老雷古勒斯轟然倒下,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左腿的木頭假肢因掙扎而散落在一旁。

他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喉嚨,劇烈的咳嗽起來,像是喘不過氣一樣。

塞爾茜不知所措地扶著他靠在行道樹上,因為這番折騰,老雷古勒斯咳嗽得更厲害了。

明明他的肢體語言無不在表現著他身體的不適,可他臉上竟掛著釋然的笑意。

“我……我用家族禁術……咳咳……把我的靈魂……同她綁在了一起……”

他翻遍佈萊克家族的典籍,也沒能找到挽留她生命的方法。既然如此,那就讓他陪她一起離開吧!

老雷古勒斯感受著身體的每一分痛楚,蒼老的面容染上幾分瘋狂。

靈魂的契約讓他對小羲和如今的境遇感同身受,他能感受地火舌裹挾著熱浪翻滾而來,能感受到濃煙同粉塵一起侵入口鼻,能感受到生命在疼痛的撕扯下一寸寸剝離。

她那樣痛苦,可他卻只能袖手旁觀。

他如何能袖手旁觀!!!

帶他走吧,讓他與她承受一樣的痛苦吧,讓他與她一同死去吧!

這一次,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隨……

他的心早就死了,在四十三年前摯愛死在他眼前的時候。

他遵循海倫斯的遺願走到今天,只為圓她所願,行她所行,愛她所愛。

可是她早已融入他的生命、他的血脈、他的全部世界。當生死把她活生生從他的生命裡剝離開來,他也只剩下鮮血淋漓的殘塊。

可是他早已永失所愛,心如已死之灰,身如不繫之舟,麻木又茫然地度過每一個日日夜夜。與小羲和的相逢讓他重拾希望,又將他的最後一抹希望徹底磨滅。

天意何忍!讓他們來來回回錯過又擦肩!

對不起啊,海倫斯……

明明答應了你的,可是……我實在太累太痛了,走不下去了……

等等我吧,海倫斯……

能不能在天堂見你一面呢?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

老雷古勒斯突然掙扎著望向塞爾茜,渾濁的灰眸盛滿哀求,嗓音喑啞。

“替我……替我在她墓前送一束花……一束……薄荷葉點綴的扶桑花……”

塞爾茜泣不成聲,只是不住地點著頭。

“咳咳咳咳……替我……和海倫斯照顧好……你爸爸……求他……求他……”

老雷古勒斯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仍艱難地拽過自己的木頭假肢放在塞爾茜手裡,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句氣音。

“求……把它……葬在……她……”

他眼中的光芒徹底黯淡下去,塞爾茜怔怔地看著毫無聲息的老者,又回頭望向火光與消防車閃爍的燈光交相輝映的大樓。

永別了,姑姑。

永別了,姑父。

普林斯莊園,塞爾茜把手裡的花放在海倫斯墓前,望著她的墓旁新隆起的土包,笑中帶淚。

原來歷史早已做好了選擇,或許正是因為捆綁的靈魂,姑姑才逆轉時間與父親和姑父他們相見。

而正是因為姑姑和姑父的相戀,他們的靈魂才在幾十年後捆綁。

兜兜轉轉,閉合成圓,就像鳳凰與火,迴圈往復,沒有起點。

時光是個鐵面無私的法官,不緊不慢地走啊,走啊,淌過生老病死,淌過離合悲歡。

又是一年,冬雪紛飛,西弗拄著柺杖,替祖父母、母親和妹妹的墓碑拭去積雪。

時間過得那樣快呀,兩棵紫杉木都已經長成參天的模樣,那位少年也變成了耄耋老者。

奧塔靜靜陪在他身邊,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

“爸爸!這麼大的雪,您跑到外面做什麼!我知道您又想姑姑了,等天氣好了我再陪您來看她。

您年紀大了,身體本來就因為黑魔法的後遺症不是很好,姑姑肯定也不想看您這樣折騰……”

萊德也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了,他攙扶著衰老的父親母親朝臺階上走去,小阿蘭恩和妻子連忙趕來接手。

西弗坐在視窗遠眺著窗外的花海,花園裡施了咒語,即使大雪漫天,太陽花依舊怒放如昔。

“西弗,你說,海倫斯會不會如今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生活得幸福圓滿?”

西弗倚靠在妻子的肩頭,眉目逐漸舒展。

“但願吧……”

輕得像嘆息的回答,夾雜在風聲中,散落在那片燦爛的太陽花海里。

逝者已長眠,生者永長念。

(達成平行世界的迴圈,BE結局一:長相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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