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我沒法再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小羲和的二十六歲生日後，每一天對老雷古勒斯都是煎熬。沒有人知道意外會在哪一天來臨，也沒有人知道她會在哪一刻離開。

恐懼和憂心猶如一把鈍刀，緩慢而持久地在他的心頭來來回回地磨礪著。

老雷古勒斯把愛人的遺物攤在桌上，一遍遍地凝視，一遍遍地摩挲。

一張張手繪書籤、樹葉做的花朵和小狗、小星星項鍊、綠寶石胸針、太陽花的標本、晶瑩剔透的玉釵和玉鐲，以及那句留在羊皮紙上隱晦又婉轉的遺言。

她相信他的愛啊……

她相信他的愛！

可是他的愛有什麼用呢？！！

他們像兩個相向而行的兩個點，短暫的相遇，又背道而馳，漸行漸遠。

或許這才是遺憾，兜兜轉轉，總不得圓滿。無數次重逢，皆以死別為終。

她會回到過去，與年少的雷古勒斯相逢，他們相識，相知，相愛，最後相離。

而他會再一次經歷失去，終身與孤獨相擁。

他們身處在這可悲的錯位時空，老雷古勒斯不知道該怨恨造化的無常，還是怨恨宿命的殘忍。

他只有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時常想起往事，想起他十一歲時與她相遇，十四歲時對她傾心，十九歲時知她死訊，又在同年與她重逢，得她垂青。

再往後的日子如夢似幻，如今再回望，那短暫的甜蜜如同偷來的一般。他在二十歲生日前失去了她，自此他的世界重歸黑暗。

他在年近五旬時尋回小羲和，只想看她幸福快樂，卻又要在六十三歲這年重新與她死別。

或許是他們確實是有緣無分，所以如今就連午夜夢迴，竟也唯夢閒人，不夢君。

塞爾茜再次來探望老雷古勒斯的時候才發現，短短一月未見，他已經蒼老憔悴得不成人形。

“姑父……”

塞爾茜有些哽咽，不只是為老雷古勒斯，她也想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即便不在這裡，想必這些天也不好過吧……

“姑父，您得照顧好自己，姑姑在天堂才會安心。而且萬一我們的猜測錯了，小羲和不會遇到危險，您還要長長久久守護著——”

蒼白的安慰戛然而止，一道耀眼的紅光閃過，老雷古勒斯變了臉色，瞬間消失在塞爾茜面前。

塞爾茜很快意識到是老雷古勒斯放在小羲和身上的魔咒在警示他們小羲和遇到了危險，她捻起一道追蹤符，喚來一隻白鶴，當即跟著老雷古勒斯追了過去。

眼前的大樓燃起熊熊大火，滾滾黑煙直衝雲天，時不時還響起一兩聲令人心驚膽跳的爆炸聲。

老雷古勒斯站在燃燒的樓棟下，眼底含淚，牙關緊咬，雙手緊握成拳。

塞爾茜落在他身邊，眼眶泛紅，黑色的眼睛裡倒映著躍動的火光。她啞著聲，像是在勸誡老雷古勒斯，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姑父……我們不能……輕易干涉她的命運……一旦有變動，後果……”

老雷古勒斯沒有回話，只是取出胸針裡愛人的照片，輕輕吻了吻她的笑顏。

“我沒法……我沒法再眼睜睜看著她死去……”

塞爾茜心裡猛地一跳，震驚地轉頭看向那個面色衰白的老者。

“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