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BE分線:長相思)

少女安靜地躺在他臂彎,像睡著了一般。格林德沃的手臂微微發顫,不敢看她慘白的容顏。

他還是晚了一步,那個一年前他和阿爾用盡平生所學從死神面前搶回來的孩子,終究還是走向了死亡。

她還如此的年少,風華正茂。

格林德沃輕輕將女孩送回她母親的懷抱,張了張唇,半天只吐出一句“節哀”。

一個身著血衣的少年撲倒在海倫斯的屍體旁,伸出鮮血淋漓的手,想去觸碰眼前的女孩,又猛地驚醒,在自己的衣服唯一潔白的地方反覆擦拭,卻顫抖得連衣角都抓不穩。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海倫斯的手,虔誠地落下一吻,又牽起那隻冰冷的手掌,貼在自己溫熱的臉頰上,失聲啜泣。

“你是雷古勒斯·布萊克?”

格林德沃聽見他人喚這個少年“雷爾”,心裡有了猜測。

他上下打量著這個痛不欲生的少年,原來頌南每每提起都止不住笑意的心上人,是這個模樣啊……

她說過要帶心上人來見他,她答應會再去紐蒙迦德探望他,最終所有的諾言啊,還是成了一句空話。

他也曾嫌棄過小丫頭過分吵鬧,總是嘰嘰喳喳套著他的話,可當她終於沉寂的時候,那個鮮活的小姑娘,也一去不復返了。

好不容易熱鬧起來的紐蒙迦德,終究是永遠只剩下一個孤寂終身的他。

小騙子!

格林德沃深深凝望著他曾親手挽救的孩子,淚水蜿蜒而下。

西弗和艾琳眼中的希望一寸寸破滅,母子倆神情灰敗,身姿頹喪,滿面風霜。

阿利安娜離開的時候,鄧布利多兄弟也是如此的痛苦嗎?格林德沃斜瞥著鄧布利多,看沉痛浸潤在他的每一條皺紋裡。

格林德沃無比清楚,面前的人堅強,勇敢,顧全大局,可每一個無辜生命的逝去,都會使他痛心不已。

或許自己當年真的錯得離譜,或許他們註定是這樣的結局,就連他們兩人最後的紐帶,也無法維繫,最終離去。

又或許人生就是一場悲劇,從苦難走向苦難,如流星,如流螢,如流光,絢爛轉瞬即逝,凋零卻不期而至。

瑰麗的異瞳矇上水光,格林德沃轉而面向西弗,緩緩開口:

“我曾告知過她我所預見的她的死亡,但她依舊毅然決然地奔赴了決戰的戰場。這是她的選擇,也是她的命運。命運無法更改,無論是否為你擋下這致命的一擊,她都註定會在這場戰爭中離開。”

他不願意看到面前的男孩同悲劇的鄧布利多兄弟一樣,餘生都陷入悔恨和自責無法自拔,他也更希望他的“孩子”頌南夏因能如願。

格林德沃隱晦地瞟了鄧布利多兄弟二人一眼,又重新轉向艾琳、西弗和雷古勒斯,聲音輕得像一聲聲嘆息。

“如今你們能做的,只有尊重她的選擇,承載著她的期待和愛,走向未來。”

有些悲痛永遠無法消弭,有些遺憾也永遠無法彌補。落下最後的話語,格林德沃沒有再看任何人,默默離開了。

老者逆著天邊初升的霞光朝暗夜裡走去,單薄的身影漸行漸遠,直至不見。

.

雷古勒斯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聖芒戈的,或許是西里斯打暈了他,又或許是被西里斯五花大綁?

不過這一切都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他躺在病床上,空洞地盯著天花板,心裡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茫然。

是的,茫然。

身邊發生的一切都籠罩著一層不真實感,他常常忘記海倫斯已經不在人間,同往常一樣記下生活中的趣事,等著和他的愛人分享。

海倫斯怎麼會離開呢?這一切彷彿只是他受絕望藥水影響下的一場噩夢,夢醒了,他的愛人便會像上次一般,回到他身邊。

只是這場噩夢真實得叫人心慌,漫長得令人害怕。

雷古勒斯麻木地旁觀著身邊發生的一切,看治療師憂心忡忡地針對他的傷勢會診,看土壤一層層將海倫斯的棺槨覆蓋。

直到那墳塋上鑽出一支嫩芽,迅速萌發,伸出繁密的枝椏,恐懼和痛苦才同那棵新生的紫杉木一樣生根發芽,徹底吞噬了他。

比絕望藥水更可怕的,是絕望本身。原來他不是在夢裡重複失去她的過程,而是真的失去了她。

海倫斯的葬禮結束,大家開始收撿她的遺物。她留下的東西並不多,雷古勒斯贈的玉鐲端放在窗前的小桌上,下面壓著一枚精緻的手繪書籤和一張羊皮紙。

羊皮紙上寫著“Let this be my last word”,而書籤是海倫斯一如既往的風格,上方繪著滿天星光,下方是詩句兩行:

書籤被艾琳和西弗帶走,羊皮紙和玉鐲留在了雷古勒斯手上。他的指尖掠過那飄逸的字型,停在一旁墨漬漫漶的地方。

暈開墨痕的,是她的淚水嗎?

她提前知曉了自己的死亡,還義無反顧地奔赴戰場,會害怕嗎?

她曾說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那他肆虐的思念是不是不算錯?

他的愛和思念一直都在,她能不能不要離開?

若他行她所行,愛她所愛,那他的愛人會不會歸來?

有些問題雷古勒斯不知道,也不敢去想。有些問題他早就有了答案,但不願意接受。

魔法界的黎明已經升起,可屬於他的那片黎明,卻永遠落下。

有的人在戰火的硝煙裡離去,有的人在和平的朝陽下新生。霍格沃茲決戰後兩個月,一個嬰孩呱呱墜地。

為紀念這場偉大而艱辛的勝利,韋斯萊夫婦將這個心心念唸的女孩命名為金妮芙拉·維克托裡·韋斯萊(Ginevra·Victory·Weasley)。

雷古勒斯探視了韋斯萊夫人和小金妮,他學著記憶裡海倫斯的模樣,抱了抱新生的小朋友,在一片歡聲笑語中退出了病房。

歲月微涼,思念綿長,他的心裡盛了太多悲傷,無處安放。

有時雷古勒斯會放縱著自己崩壞的健康,臥病在床,在日漸痊癒時大失所望,又循著海倫斯生前的所思所想,繼續行走在路上。

偶爾他也會替海倫斯探望她的兄長,只是疏於表達的兩人也不可能互訴衷腸,只有相對神傷。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心心念唸的姑娘,挽著斯內普教授的手,一起走向了天堂。

那裡花團錦簇,燦爛的天竺葵和太陽花簇擁著平坦的路。天堂在兄妹倆眼裡都是家的模樣,海倫斯看到了普林斯莊園,而斯內普教授看見的是任何一個有妹妹的地方。

兄妹倆一起走向花海深處的房屋,眼前是一排高大的房門。海倫斯知道,推開任意一扇門,她就會走向全新的人生。

小姑娘側頭看向斯內普教授,他仍然堅定地握著她的手。海倫斯彎起唇角,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哥哥,這一次,讓我做姐姐吧。”

“休想。”

天堂的兄妹倆消失在門後,而人間的雷古勒斯似有所感,放下手中海倫斯贈他的《飛鳥集》,看向了蔚藍的天空。

微風拂過,攤開的書頁被柔軟的風一張張翻動,停在了最後一面。

夕陽的餘暉灑在泛黃的紙張上,金燦燦的光暈裡,最後一行字明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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