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塔無奈地長出一口氣,雷古勒斯這段時間的狀態很令人擔憂,之前是不想活了,而現在則幾乎像要瘋魔了。

“海倫斯遇害後,普林斯教授就把西弗趕了出來,不允許他再踏入家門半步,但她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下一週,我會去普林斯莊園探望她。”

奧塔垂下眼睫,聲音停頓了一下,“海倫斯也葬在那裡。”

雷古勒斯死寂的眼底有了些起伏,他側目看向奧塔,沙啞的嗓音簡短而堅定:“我也要去。”

“如果你的身體條件允許,我可以考慮帶你一起。”

雷古勒斯急切地搶過她手裡的那瓶魔藥,不管不顧地灌進嘴裡,嗆得滿臉通紅,卻勉強壓下咳嗽,急切地表明心跡。

“我身體可以的,我恢復得很好……”

“我才是治療師,你說了可不算。”奧塔把他推回房間休息,雷古勒斯的視線摻著倔強和哀求,陰鷙地死死鎖在她身上。

其實雷古勒斯的恢復情況並不是很理想,但最終奧塔還決定帶著他去一趟普林斯莊園。她實在不忍心看雷古勒斯眼裡的最後一絲光熄滅,又迴歸之前古井無波的空洞。

六月的太陽已經很毒辣了,刺的人睜不開眼睛,唯有普林斯莊園前那一片繁茂的太陽花海還欣欣向榮,怒放在驕陽之下。

雷古勒斯跟在奧塔身後走進了大廳,卻還是忍不住去瞟窗外盛放的花朵。

艾琳顫顫巍巍從房間裡走出來迎接他們,她蒼老了很多,兩鬢斑白,形容枯槁。

大抵是哭壞了眼睛,她的視力降得厲害,只能眯著眼睛,試圖看清來人的模樣,帶起了臉上一道道愁苦的皺紋。

“小布萊克先生?”

艾琳遲疑地問了一句,那單薄的身姿看得雷古勒斯心驚膽戰,連忙上前去攙扶著她坐下。

“教授,我已經不算布萊克家族的人了,您可以直接叫我雷古勒斯的……”

艾琳點頭表示理解,順著他的話往下說:“我現在不在霍格沃茲任教了,你也沒必要稱呼我教授……”

雷古勒斯愣了一下,這次想起之前西里斯和他提過:

從海倫斯出事後,艾琳的健康急轉直下,很快就從霍格沃茲卸了任。

因妹妹之死倒戈鳳凰社的西弗勒斯接替了母親的職位,成了霍格沃茲年輕的又一任“普林斯教授”,兼任斯萊特林院長。

他雷厲風行的手段很快收服了斯萊特林高傲的小蛇們,只是艾琳始終無法釋懷女兒的離開,不肯原諒他。

從雷古勒斯畢業不過短短一載,竟已經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怎麼能不讓人唏噓呢?

他沒敢多提普林斯兄妹的事情,只是順從艾琳的意思,改口稱她為“普林斯女士”。

艾琳慈祥地撫了撫少年瘦骨嶙峋的肩膀,語氣悵然。

“雷古勒斯,你最近過得怎麼樣?要是海倫斯知道你還在,一定會很高興。只是一定要保重啊,你瞧你這瘦的叫人心疼……”

可惜她不會知道了啊……

要是她知道自己的母親憔悴成了這副模樣,一定也會心疼吧?

雷古勒斯環視著四周,這是海倫斯長大的地方,每個物品都刻滿了她的痕跡。

牆上掛著很多畫像,雷古勒斯毫不費力就辨認出哪些是出自小姑娘的手筆。其中也不乏海倫斯的自畫像,只是她被雷古勒斯盯怕了,一看見雷古勒斯就跑了個沒影。

那隻一看到雷古勒斯就像西弗一樣劍拔弩張的貓狸子“大王”,也不復之前的囂張模樣,蔫頭耷腦地捲成一團,連皮毛都失去了色澤。

一股難以抑制的心酸從像潮水一樣襲上心頭,雷古勒斯壓下眼淚,不想惹艾琳傷心,她看起來就像在風中搖曳的微弱燭光,隨時都可能熄滅。

奧塔替艾琳例行檢查了身體,細細叮囑了幾句,家養小精靈霍克給幾人添了茶,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諾大的空間只有奧塔的聲音迴盪著,她一停止說話,這裡簡直安靜得可怕。

艾琳的身體的確衰敗得嚴重,時間一久,她就有些精神不濟,只得抱歉地朝雷古勒斯頷首。

“你應該是來看海倫斯的吧?她就在躺那片花海深處,和她的祖父母一起,奧塔最清楚,讓她帶你去吧。”

到底是暗自悲傷過多少次,才能讓一位母親平靜地說出這些話?雷古勒斯含住眼底的淚光,站起來由衷地朝艾琳道了聲珍重,才跟在奧塔身後朝花叢裡走去。

“你應該想單獨和海倫斯說說話吧,去吧,我就不跟過去了。”

奧塔領他穿過小徑,指著小路盡頭的一顆紫杉木向他示意。

遠遠就看見樹下幾塊佇立的石碑,雷古勒斯的心開始劇烈地絞痛起來。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他木然地抬著步子,一點點朝那棵參天大樹挪動著。

潔白的大理石上工整地鐫刻著她的名字,“海倫斯比爾•普林斯(——”幾個字映入眼簾,雷古勒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她墓旁那棵枝繁葉茂的紫杉木上。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她現在本該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現在霍格沃茲的告別宴上,快快樂樂地從學校畢業,滿懷期待地等待自己的十八歲生日。

她才剛剛成年啊!

大樹粗糙的樹皮磨礪著雷古勒斯的每一寸面板,他的心徹底砸在地上,支離破碎。

他最後的一絲僥倖也破滅了。

紫杉木……紫杉木是一種極其特殊的木材,強大,忠誠,傳說有操控生死的力量。這種最長壽的樹木做成的魔杖,會在和主人一同下葬時生根發芽快速生長,永遠守護著逝去主人的墳墓。

海倫斯的一切細節雷古勒斯都瞭然於心,又怎麼會不知道她的魔杖材質呢?

原來……原來她是真的離開了,就連一同下葬的魔杖,如今也已然亭亭如蓋,為主人的墳墓投下一抹陰涼。

“生如夏花,逝若秋葉;堅如磐石,韌若蒲葦。”

她的墓誌銘是她自己提前就想好的,這個通透的女孩,自特里勞妮那條“遊走於生死之間”的預言開始,就一直做好了離開的準備。

雷古勒斯顫抖著,一遍遍撫摸著那一行簡單的文字。墓碑被烈日炙烤得滾燙,灼燒的痛意自指尖不斷地湧來,他也不願意移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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