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Anything
海倫斯壓低了身形，像雛鳥一樣挨著媽媽的臉龐，雖然再也觸不到媽媽的溫度，但這樣親密的姿勢讓她獲得一絲絲的安心和慰藉。
她盡力調節著自己的心態，哥哥、媽媽、納西莎……還有那麼多人沒有放棄她，她又怎麼能拖後腿呢？
她突然想起另一個世界被鑽心剜骨折磨致瘋的隆巴頓夫婦，不知道他們當年的情況是否與自己類似，只是想到活潑開朗感情深篤的夫妻倆變成那個消瘦混沌的模樣，海倫斯就感到心酸。
在回到肉體前，她只能掙扎著不讓自己被漫長的寂寥和洶湧的情緒耗盡了理智。
唯一讓海倫斯慶幸的是，她雖然像幽靈一樣四處遊蕩，卻不能離開自己的肉體太遠。就好比一隻風箏似的，線還牽在家人朋友的手裡，就有了牽掛，讓她不至於像孤蓬一樣，無所憑依。
隨著一聲輕微的噼啪，西弗帶著奧塔出現在室內。
黑魔王的疑心很重，海倫斯留在普林斯莊園不安全，誰也說不好神秘人什麼時候會想起來會不會來突襲檢查。
西弗要把妹妹安置在其他地方，而且他自己和艾琳是藥劑師，療傷只是半吊子，他還需要找一位不會洩露海倫斯還在人世的優秀治療師來。
妹妹的安全於西弗來說重逾生命，能得他如此信任的人，除了奧塔，不做他想。
奧塔來不及和艾琳打招呼，就抽出魔杖對海倫斯的身體檢查起來。
“海倫斯的靈魂和肉體都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但我只能治好她身上的傷口。海倫斯的靈魂似乎本來就不是很穩定，僅此一劫，情況更是糟糕。關於靈魂的傷情向來最是棘手，如果出了差錯，我恐怕……”
西弗無意識地收緊了拳頭，海倫斯“溯光者”在不同時空來回穿梭的能力並不是毫無代價的，她的靈魂在多次穿梭中或多或少會受到影響。這本來就比旁人脆弱的魂魄又被鑽心剜骨持續性攻擊，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奧塔的未盡之言大家都心領神會，如果靈魂的傷口沒有修復，即使肉體恢復如常，海倫斯也只能是一具行屍走肉，就像被攝魂怪之吻奪走了靈魂的人一樣。
西弗暼著眉，半晌才吐出一句簡短而堅定的話：“我要去找鄧布利多。”
“你決定了？”
西弗沉默不語，深不可測的黑眸裡唯有孤注一擲的決然。奧塔輕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西弗的性格她最瞭解不過，既然是他決定好的事情，背叛黑魔王的風險和回報他早已在心裡斟酌過無數次，多說無益。
“只是，要把所有事情做得更真實，不管是為了你們和海倫斯的安全，還是為了黑魔王對我的信任，你們對我的態度也很重要……”
西弗的目光在奧塔的臉上逡巡一圈，又飛快地移開，看向了他的母親，語氣嚴肅。
“我知道一個悲痛欲絕的母親面對一個和殺人兇手同流合汙的兒子時應該是什麼態度。”艾琳淚眼婆娑地囑託著，“但西弗，你要記住，媽媽在心裡永遠無條件相信你。不管你留不留在媽媽身邊，都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西弗於心不忍似的背過身，卻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後環住了腰，他的肌肉瞬間僵得邦硬。
“放心，我會照顧好海倫斯和普林斯教授。你……你也一定要萬事小心。”
奧塔的音色一如既往的冷清鎮定，但西弗後衣領處被溫熱的液體暈溼的痕跡，讓他知道奧塔並不像表象一樣平靜。
雖然在諷刺方面天賦異稟，但西弗的確不擅長撫慰人心。他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勉強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想安撫她們的心。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你們該動手了。”
艾琳闔了闔溼潤的眼眸，果決地朝兒子抬起了魔杖，一道道咒語噴射而出，一邊痛斥著一邊將著西弗朝門外驅逐。
“你這混賬！即使海倫斯不在了，我也絕不會把家族交到一個賣妹求榮的懦夫手裡！”
奧塔嚅囁著唇，沒說出什麼話來，只是跟在艾琳的身後嗖嗖放了幾個魔咒。
西弗故作狼狽地躲避著母親的攻擊，放了兩句狠話，深深看了她們一眼後幻影移形離開了。
春光萎靡，風聲嗚鳴著，無情地捲走了枯枝上最後的幾片葉子，蒼老和年輕的聲音在荒涼的山頂上回蕩悠長。
“海倫斯的靈魂受了很重的傷，她也算是為你辦事……我求您……我請求您……想辦法救救她，藏好她，保護她……”
。
許是因為靈魂受傷的原因，海倫斯雖然一直是靈魂出竅的狀態，但也是時而混沌，時而清醒。
再次醒來時她已經不在普林斯莊園，而是被轉移到了奧塔的臥室。
呆在克勞奇家族的日子也不平靜，某天小巴蒂就帶著兩個魔法部的官員在奧塔臥室門口徘徊。
奧塔發現異常出聲詢問，卻猝不及防被親侄兒小巴蒂擊倒在地。海倫斯飄在空中乾著急，眼睜睜看著小巴蒂帶著其他兩人大搖大擺地搜查了奧塔的臥室。
所幸他們並沒有發現藏著海倫斯的密室，朝著天空發射了一道“屍骨再現”後揚長而去。
小巴蒂的食死徒身份就此暴露，老巴蒂顏面盡失，放下狠話讓傲羅一旦逮到他就地擊殺。
之後的日子重新迴歸平靜，為了不讓自己被無邊的寂寥逼瘋，海倫斯會強迫自己漫無邊際地思考。
這次受傷，她的意識留在這邊，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去另一個世界，又或者她那鮮血淋漓的軀體已經到了，靈魂卻被落在了這邊？
大哥哥大概會氣到爆炸吧？
心情又沉重了起來，海倫斯努力把事情朝好笑的地方調節。霍格沃茲的學生們慘嘍，他們要面對一個比平常還易燃易爆炸一百萬倍的魔藥教授。
海倫斯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斯內普牌的化學藥劑，標籤清晰可見。
藥品名稱：西弗勒斯•斯內普
注意事項：危險化學品。本品易燃、易爆炸、含劇毒，請妥善安放和謹慎使用。
單位質量：153磅/個
儲存方法：請於陰涼處避光儲存，最好儲存於地窖。請與格蘭芬多類氧化劑分開儲存 ！請與劫盜者牌助燃劑分開儲存！否則後果自負！
好吧，海倫斯承認她成功把自己逗笑了，大哥哥如果是一瓶化學試劑，那裝他的一定是個黑色遮光的細口瓶。
就在海倫斯繼續胡思亂想的時候，又是一聲熟悉的幻影移形的爆裂聲響起，白鬍子老頭鄧布利多到此一遊。
他確認了海倫斯的傷情，良久才深深撥出一口氣來。
“黑魔法的傷害恐怕要找黑巫師更可靠，只有一個辦法了。西弗勒斯，你準備一下，明天我們要帶海倫斯出國。”
海倫斯的身體顯然不適合遠行，西弗的眉心微沉：“我能問問我們的目的地是哪嗎？”
“奧地利。”
奧地利也沒有什麼出名的治療師和精通黑魔法的黑巫師啊，除非……
？？？
！！！
西弗如墨的黑眸劇烈地震顫著，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我們要去奧地利的什麼地方？”
鄧布利多的嘴唇翕張，艱難地吐出幾個單詞：“奧地利，阿爾卑斯山脈。”
他最終沒有勇氣說出更詳細的地址，可那個地方已經呼之欲出。
西弗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世界瘋了，鄧布利多的腦子裡一定是塞滿了芨芨草吧！！！不然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想法！哪怕他說是去法國巴黎找鍊金術士尼克•勒梅看病都比這個靠譜吧？
無聊到爆的靈魂海倫斯則激動得上躥下跳，可終究是造化弄人，一股熟悉的暈眩湧來，是要去另一個世界了嗎？
好吧，比起吃新鮮的瓜，還是見大哥哥更重要。反正……瓜就在那裡，終歸是逃不掉的。
（第八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