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他的死訊
摩金夫人長袍店裡,海倫斯逡巡一圈,注意力鎖定在一條黑色的晚禮服上。
“哥哥,我喜歡這個。”
“又是黑色的衣服,”西弗有些一言難盡,“海倫斯,你是小姑娘,不要像我一樣,天天打扮得那麼深沉。媽媽又該說我帶壞你了……”
“可是我就是喜歡這條裙子呀,哥哥你瞧,裙襬上有星星呢!”
少女修長的手指劃過黑得純粹的裙腰,落在裙襬上施了咒,按照各自執行軌道移動的璀璨星河上。
“你看,這就是獅子座呢!可惜雷古勒斯畢業了,看不到我的新禮服啦……等下次見面,我再給他展示吧!”
少女的笑意裡帶著希冀和隱隱的憂慮,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西弗照例是冷哼著沒有接話,呵,不管是獅子座,還是獅子,他沒有一個喜歡的!
只是啊,今天那個小崽子怎麼不太對勁呢?
“雷古勒斯死了。”
這則訊息傳來的時候,西里斯正在波特家吃飯。
雖然不認識這孩子,老波特夫婦仍然很受震撼。兩人看著餐桌上的兒子兒媳和西里斯,心有慼慼然。不知道這個雷古勒斯又是哪家的孩子啊,父母又如何熬過喪子的錐心之痛……
莉莉的刀叉落在盤子裡,發出叮咚一聲脆響。那個喜歡跟在海倫斯身邊的小少年,終究是……
餐桌上安靜得可怕,詹姆斯關切地看向好兄弟,而當事人西里斯卻若無其事地繼續切著餐盤裡的牛肉。
“看我做什麼,吃飯啊……”他惡狠狠地撕咬著嘴裡的食物,聲音悶悶的,“我不難過,我真的不難過。誰要為一個咎由自取、執迷不悟的混蛋難過啊!”
臭弟弟不聽話就算了,為什麼手下的刀叉也不聽話,任西里斯怎麼努力,也割不開盤裡的牛肉……
笑話,我可是叛逆混賬的西里斯,怎麼會因為這種小事難過得連刀叉都握不穩了呢?
一定是刀鈍了……
我不傷心的……
“西里斯……”
詹姆斯的手從身後扶住了他的肩膀,西里斯才發現自己原來渾身都在顫抖,眼前的世界突然被淚水模糊,他終於憤怒地嘶吼出聲。
“混蛋!”
“軟弱的傻瓜!”
“我勸過他不要那麼聽媽媽的話!我知道他做不到那麼殘忍啊!”他捂著臉淚流滿面。
“既然那麼聽話,為什麼不聽我的勸?既然選擇了黑暗面,為什麼不能一條路走到黑,硬生生把自己逼死了?為什麼啊!”
詹姆斯把手臂搭在西里斯的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無聲地支援著他。
“大腳板,我們會為他報仇的。”
“報仇?”西里斯嗤笑一聲,“你說說他平時那麼聰明,怎麼會把自己走到那一步呢?投身黑暗反被黑暗吞噬,連給他報仇我都沒有什麼正當理由……”
餐盤裡的肉被刀叉搗的稀爛,像是誰千瘡百孔的心……
無論外界的戰火紛飛、兵荒馬亂,雖然神秘人早就對霍格沃茲虎視眈眈,但迄今為止,這裡還是一個相對安穩的象牙塔。
七年級的海倫斯開始準備最終的考試了,大多數科目對她來說都沒有很大的問題,只有鍊金術這門古老高深的學問牽扯了她大量的精力。
又一堂鍊金術課結束了,教授和同學們陸陸續續收拾東西后離開了教室,海倫斯留在最後,使用著魔法墨水整理著課堂筆記。
這墨水還是雷古勒斯贈送的禮物,能根據主人的心意變換顏色。對於喜歡用各色墨水標註不同內容的海倫斯來說,很實用方便。
完成最後一筆,她滿意地欣賞著自己條理清晰的筆記,開始收揀自己的個人物品。
她本以為教室只剩下自己一個人,餘光卻瞟見小巴蒂面色不善地朝她走來。
這是自兩年前霍格沃茲列車上小巴蒂主動與海倫斯決裂以來第一次主動找海倫斯。
過去即使兩人在路上遇到,小巴蒂就像間歇性精神病發作一樣,有時視而不見,有時又冷語相譏。海倫斯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眼裡帶上了審視。
總是過度相信朋友的小姑娘啊,終於學會了豎起心防,帶上偽裝,這樣才能保護好自己啊,傻姑娘。
小巴蒂的心底飛快掠過幾分夾雜著落寞的欣慰,他很快調整好心態,殘忍的笑意重新掛回臉上,冷酷地開口:
“他死了。”
“他”沒有指名道姓,海倫斯卻莫名領悟了“他”是誰。
饒是雷古勒斯提前暗示過會利用她送的藥金蟬脫殼,聽到他的“死訊”海倫斯還是心底猛地一悸,踉蹌地退了好幾步,直到跌在椅子上才堪堪穩住身體。
她的手一抖,墨水瓶應聲而落。墨水飛濺出來,或許感知到了她流血汩汩的心,液體變成了讓人觸目驚心的暗紅色,在桌上砸開一朵朵血色的水花。
小巴蒂蜷起差點沒忍住要伸出去扶她的手,背在了身後。
“這半年來他有些消極怠工,黑魔王對他很不滿意,覺得他的性子太綿軟膽怯了。”
“雷爾從不膽小!”
沒有理會海倫斯的怒斥,小巴蒂強迫自己收回凝聚在她淚水滿盈眼眸上的注意力,維持著冰冷的語氣:
“所以黑魔王給了他一個任務,是磨礪,是懲罰,也是榮譽——黑魔王讓他去清理了家族的叛徒西里斯•布萊克!”
黑魔王要他去殺了親哥哥,何其殘忍!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雷古勒斯一定很痛苦吧?
這個訊息再次在海倫斯的腦子上重重地敲擊了一下,她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掙扎了幾次,都沒有力氣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的眼淚滴在桌上那一灘墨水裡,很快就和那殷紅的顏色融為一體,墨色如血,血色亦如墨……
“黑魔王特意動用了密探為雷爾提供那個純血叛徒的訊息,但這個任務還沒能完成,他就死了。或許是他畏罪自殺,又或許是他被自己親哥哥殺了,誰知道呢?”
小巴蒂聳聳肩,頗有些遺憾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