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書接上回!”只見說書人提聲震氣,像只公雞一樣立在高架上,一邊瞻首探頭向府衙內獲取一手資訊,一邊為不能親眼目睹公審的百姓現場解說。

“話說蕭家大公子向來風流倜儻、四處留情。若是此案罪名落實,那麼本案情節之惡劣,堪稱人神共憤。目前良平與蕭大公子雙方各執一詞——良平稱蕭嗣古是謀害他女子,欺侮她老婆的主謀;蕭嗣古卻說自己根本不認識良平,更何況是他妻女?”說書人繪聲繪色地將案情簡述了一番,又站在蕭嗣古那方評論道。

“要我說,蕭大公子是何身份?何須去招惹良平這一介掮客的妻女?事實恐怕是良平無中生有,想從蕭大公子身上訛詐一筆錢財罷了!”

此話既出,衙前頓時眾說紛紜。

有人聽風便是雨,馬上大聲吆喝起來,說:“言之有理啊!蕭嗣古家大業大,怎會去勾搭良平之妻?明明多得是姑娘投懷送抱。”

有人持相反意見,對盲目應和之人迎頭痛斥道:“你們這些人分明什麼都不知道,哪來的自信對案子下定論?我親眼看見,良平的女子橫屍家中,屍體是良平從家裡搬出來的!她不過年方七八,難道還能得罪任何大奸大惡之人不成?”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說書人小心翼翼地瞥眼看向衙門前的守衛差役,只怕自己的生意被一群好事者攪黃。

那位少年劍客見這說書人看法偏頗,指不定他口中的故事一樣是添油加醋更改過的,也許某種程度上這會讓故事更加曲折精彩。

於是白鳳很快便在心中下決定要一查真相,旋即動身尋隙擠進人群,慢慢從府衙外走到門口,從門口走到府衙內,打算親眼瞧瞧這案子到底有多離奇。

“大人,草民良平雖與蕭嗣古無甚瓜葛,但是、但是!這廝一定來過我家,你看、你們看!”良平跪在地上,雙手捧著一塊色澤溫潤通透的翠玉,接連展示給身前的父母官、左右的差役、身後的旁聽百姓過目。

良平生著一對圓眼,雖並不算神氣十足,卻也能看出是個十分抖擻的青年人。他頭上梳著短髻,鬢角剃掉了一部分頭髮,想必是為了工作時方便所為。

此時良平正跪在地上,盡力向任何一個可能給予自己幫助的人彎腰乞憐,“求求你們,看看吧!這塊翠色玉佩,蕭家的門客幕賓身上都有一塊!這是我從小女的遺體上找到的……”

“哼,就算是蕭家的東西又如何?”蕭嗣古身邊站著一位極度清癯瘦弱的老者,面似猿猴,尖牙利嘴。他不屑地捻捻鬍子,繼續回答說:“就算蕭公子身上也同樣有類似的東西,也不代表蕭公子他本人與你有任何聯絡!你看,老朽身上也有一模一樣的玉佩,難道老朽也到過你家去?”

良平聽罷,霎時間急得暴跳如雷,站了起來,指著蕭嗣古罵道:“姓蕭的,我要你自己解釋!對付我這種小人物,不需要這個老不死的替你辯解吧?”

“你!”那個老訟棍方想破口大罵良平豎子,蕭嗣古卻一反常態地拱手敬良平道:“良平兄,你我素不相識,若是當真是生活上有困難,在下可以慷慨解囊,你儘管開口。至於那塊翠色玉佩,蕭家門下幕賓眾多,且每人都配給一枚,請恕在下無能,實在無法找出真兇。若是有一日良平兄或者父母官找到了真兇,你們大可告知予我,蕭家一定不會放過歹徒!”

那老訟棍接著打壓道:“哼,大人今日特意召喚蕭公子來,莫不是隻為了這麼簡單的事情?蕭公子的日常事務可是很多的,不像某些無知百姓一樣整日無所事事。”

“這……這!”良平哽咽無語,隨後,不知是氣餒抑或是悲傷所致,竟當堂慟哭起來:“秀兒、玉淑,我對不起你們……”這句迷茫的呢喃罷了,他沉默許久。

白鳳藏身在百姓之間,目睹了這一出蕭家人唱的雙簧戲,心中憤懣不比良平更少。須臾,段心剛也從府衙外面擠到了前頭來,抓著那位少年劍客的肩頭,說道。

“白公子,你快來!我們在外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女子。”

段心剛話語剛落,衙內百姓之人潮便突然湧動起來,他與白鳳的退路也被人潮所阻擋。但見良平倏地從堂前離開,徑直走向府衙外,少頃,他連拉帶拽地牽著一個婦人穿越人群走回堂前。

“說,玉淑,你跟大家說明白,我不相信這世上沒有公道可言了!”良平不斷拉著那婦人的手,企圖讓她站起來,同時憤怒地看向蕭嗣古,續道:“說啊,玉淑,我都不怕丟人了,你還在害怕什麼?”

“對,就是這個女子!”段心剛道:“方才慕容姑娘在街邊發現了一個意志頹喪,欲尋短見的女子,便是她!”

“欲尋短見的女子?”白鳳瞠目看向那個名為玉淑的女子,只見其渾身癱軟在地,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玉淑不厭其煩地搖了搖頭,用著幾近崩潰的嗓音回道:“相公,我們回去吧。”

“我讓你說,把事實全都說出來啊!”良平這時正氣在頭上,居然不慎甩過一巴掌打在愛妻的臉上,“說,把那個蕭嗣古對你做過的事情都說出來!”

“相公……”玉淑的嘴角流出一淌血跡,她哭喪著臉把身體倚在良平上,又道:“我不害怕,但是,我不能讓你,含屈受辱……我沒有辜負你,更不曾背叛你。”

說罷,這女子猛地站起來把良平推倒在地,而後竟把頭前仰著向府衙的木樑柱直直撞去,想要以身殉節。所幸,白鳳早已獲知其中詭秘,提前一步做好了準備。

只見一位少年劍客疾步越過兩層守衛,橫路奪出,在玉淑即要撞柱而亡之際將她撲倒在地上。

父母官見狀,當即發號怒斥道:“大膽,誰人擅闖公堂!”

“夫人、夫人?”白鳳沒有搭理父母官的問題,更無暇顧及後發而至的各路守衛包圍堵截。

良平驚魂未定似的走到妻子身邊,顫抖地叫嚷道:“玉淑、玉淑、玉淑……”

“沒事,夫人只是累暈了過去。”白鳳對良平講道:“看上去像是好幾天都沒休息過了。”

“謝謝,謝謝少俠相救!”

“不,不必謝我。”白鳳與良平一齊扶起那婦人,隨即拱手向父母官稟告道:“在下牛力,只不過是一介走卒販夫。方才遇見突發情形,於是隨性而為,還望各位大人有大量,看在小人搭救了一人性命的份上,饒了我一次吧?”

說罷,白鳳又與良平講道:“良平兄,我們還是走吧。看來如果沒有掌握十足的證據,他們是連正眼都不會瞧上你一次的。”

良平抱著暈眩的妻子,語在心頭意難平,只能無奈跟隨白鳳一同離開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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