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神仙點撥

林黛玉比賈環大一歲許,如今正是十三四歲,上初中的年紀,豆蔻年華,情竇初開,看言情小說便再正常不過了,只不過在封建禮教大防的社會環境下,十來歲的少男看言情小說自是沒有問題的,甚至看春工(宮)圖冊,嘗試真人版也沒問題,但是少女就不行了,言情小說對她們來說可是禁書,被大人發現可是要捱罵挨罰的。

但愛情是美好的,愛情的果實是甜美誘人的,嚮往美好的愛情是人之天性,而人之天性是往往壓抑不住的,所以別說離經叛道的林妹妹,就連賢妻良母型的寶姐姐也不能倖免,因為她同樣看過《西廂記》這類禁書,而且七八歲就看了。

這可不是杜撰之言,且看原著第四十二回:蘅蕪君蘭言解疑癖,瀟湘子雅謔補餘香。

其中就有一段描寫,起因是林黛玉行酒令時說漏了嘴,借用了《牡丹亭》中的一句“良辰美景奈何天”,結果事後被薛寶釵私下“審問”了一番。

“你當我是誰,我也是個淘氣的。

從小七八歲上也夠個纏人的。

我們家也算是讀書人家,祖父手裡也愛藏書。

先時人口多,姐妹弟兄都在一處,都怕看正經書。

弟兄們也有愛詩的,也有愛詞的,諸如《西廂》《琵琶》《元人百種》,無所不有。

他們揹著我們看,我們卻也揹著他們看。

後來大人知道了,打的打,罵的罵,燒的燒,這才丟開了.”

以上是薛寶釵跟林黛玉說的原話,然後還勸林黛玉以後不要看這些雜書,免得移了性情,就不可救了。

由此可見,看言情小說是每一個少男少女的必經階段,否則青春就談不上完整,而林黛玉顯然正處於這個階段,嚮往美好的愛情,憧憬美麗的邂逅。

這種事若擱現代自然不算個事,甚至手牽手拍拖的小學生也不鮮見,但在封建社會卻是個禁忌,是不能做的,甚至連想法都不能有,否則就是不檢點,不正經,有失婦道。

所以也難怪林黛玉此刻羞得不敢見人,用衣袖遮住臉,轉身向著床裡裝睡,頗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

“林姐姐,林姐姐!”賈環忍著笑走到床前,輕輕地叫了兩聲,後者繼續裝睡,只作沒聽見,但袖子底下的粉脖分明染上了一層豔霞。

賈環看得心癢癢的,又聞到林黛玉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異香,差點就忍不住伸手去推一把那柔若無骨的纖腰了,但終究是不敢造次。

林黛玉外柔內剛,是出了名的林懟懟,懟起人來火力十足,而且又愛哭鼻子,倘若惹惱了她,豈不是自討苦吃,所以還是悠著點好,自己可沒大臉寶的厚臉皮,被噴得狗血淋頭還笑嘻嘻的,林妹妹哭了他也跟著哭,沒臉沒皮,做低伏小地哄人。

“原來林姐姐睡著了,怪哉,那剛才是誰說的話?難道我聽錯了?”賈環故作自言自語,然後假意往外間離開,卻又輕手輕腳地折返回來。

林黛玉聽聞賈環的腳步聲遠去,不由暗鬆了口氣,慶幸自己成功矇混過關,否則真羞死個人了,她放下衣袖坐了起來,結果一轉身便對上一雙帶笑的清澈眼睛,登時愣在當場。

只見賈環這小子一身玉色的秀才襴衫,戴四方平定巾,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正立在床邊不遠促狹地笑呢。

林黛玉剛躺著午睡,本來就明眸微餳,香腮帶赤,此時雙頰騰的飛起兩朵紅霞,似惱似羞,更顯嫵媚醉人,倒是讓賈某人大飽了一頓眼福,不覺心搖神曳。

賈環定了定神,若無其事地道:“林姐姐醒了?”

林黛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一邊整理髮鬢,一邊故作鎮定地道:“環弟幾時來的?雪雁這蹄子肯定又野出去玩了,也不招呼客人.”

賈環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林黛玉本來就心虛,賈環這一笑,登時又讓她鬧了個大紅臉,羞惱之下抓起一隻枕頭就向某人擲來,嗔道:“可惡的環兒,你笑什麼?人家午睡呢,你又進來作甚?幾年不見,倒越發的學壞了.”

賈環連忙伸手接住,笑吟吟地道:“林姐姐別生氣,我什麼也沒聽見,真的!”

這就有點欠揍了。

“伱還說!”林黛玉羞惱得又扔了一隻枕頭過去,結果也被賈環輕鬆接住了。

林黛玉見床上沒東西可扔了,便賭氣躺下,面向裡面不理賈環。

這時外面的兩名婆子估計是聽到了動靜,走進來檢視,發現是賈環,便笑道:“環三爺幾時來的,我們竟然沒瞧見,姑娘正午睡呢,可不敢鬧她,等醒了再請吧.”

敢情這兩名婆子見到林黛玉和衣躺在床上,以為她還在睡覺,而賈環抱著兩隻枕頭,像是要淘氣搞惡作劇,所以客氣地請他出去。

賈環正感尷尬,林黛玉卻坐了起來笑道:“誰睡覺呢?”

兩名婆子見狀訕笑道:“我們還以為姑娘睡著了.”

一邊退了出去,一邊大聲喚道:“雪雁,姑娘醒了,快進來侍候.”

林黛玉見賈環還抱著兩隻枕頭傻站,不由有些好笑,剜了一眼道:“愣著作甚,還不把枕頭放下,嫌別人沒看見不成?”

賈環笑了笑,將枕頭放回床上,順勢便在床沿上坐下了,林黛玉倒沒有趕他的意思,一邊理著髮鬢一邊吸了吸瑤鼻,問道:“環弟喝酒了?”

賈環還是第一次有幸坐在林黛玉的床上跟她說話,而在原著中,只有大臉寶有這種待遇,嗯,大臉寶甚至能躺在林妹妹的床上跟她閒聊,笑道:“剛才在街上遇到一名好友,便小酌了兩杯.”

林黛玉點頭噢了一聲,忽瞥見賈環腰間繫著的香囊,竟不自覺地想到《西廂記》中,崔鶯鶯和張生的定情信物,不由臉上微微發燒。

這時婢女雪雁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賈環在,便吐了吐舌頭笑道:“環三爺幾時來的?”

林黛玉不由氣道:“你還問,又跑哪躲懶去了?整日也不沾家.”

雪雁委屈地道:“婢子何曾躲懶,不過是到廚房給姑娘燉碗燕窩粥罷了,想著姑娘起床後就可以吃.”

林黛玉頓時無言以對,賈環笑著打圓場道:“雪雁妹妹,給我倒杯好茶來吧.”

雪雁撅嘴道:“這裡沒有好茶,三爺若要好茶,只等平兒姐姐來吧,我是又笨又懶,如何沏得了好茶.”

賈環不由啞然失笑,林黛玉亦笑道:“小蹄子如今越發的牙尖嘴利了,也不知跟誰學的.”

雪雁給賈環斟了杯茶,一邊笑道:“書上不是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嗎?自然也就有,有其主必有其僕的說法,婢子當然是跟姑娘學的了.”

林黛玉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賈環禁不住哈哈地笑起來,結果吃了前者一記白眼。

“哎呀,這是什麼寶貝呀?”雪雁正要去打水給林黛玉洗臉,忽見賈環擱在外間地上的琴盒,便好奇地提了進來。

林黛玉也是一臉的好奇,問道:“這是環弟你拿來的?”

賈環笑道:“光顧說話,倒忘了這個.”

說著便上前從雪雁手中接過琴盒開啟,將裡面那把小提琴取了出來。

林黛玉登時眼前一亮,脫口道:“這是西洋樂器?”

賈環點了點頭:“這是西洋人用的小提琴,早上逛街時見到的,看著新鮮,所以買下來送給林姐姐.”

林黛玉昨日便聽平兒說了,賈環準備買些手信讓賈璉帶回京,當時便隱約覺得可能會有自己一份,如今果見到賈環拿來了,不由心裡還微暖,還有一絲淡淡的喜悅,笑道:“環弟有心了,只是這小提琴我又不會用,送給我作甚?環弟還是留著送給寶姐姐吧,寶姐姐見多識廣,說不定會用.”

林黛玉說完臉上微熱,也不知為何,竟鬼使神差地提起了薛寶釵。

賈環笑道:“寶姐姐的另備了一份,姐妹們也都有了,這個是我特地送給你的,林姐姐不會用不要緊,我教你,林姐姐懂音律,學起來不難.”

林黛玉訝然道:“莫非環弟還會彈這種……小提琴?”

“略懂些許.”

賈環笑道,說完便演示了一首《歡樂頌》,那輕快的旋律瞬時便把林黛玉和雪雁主僕吸引住了。

賈同學本來就長得好看,此刻凝神靜立,閉目拉琴,儒衫綸巾,長衫飄飄,更是帥到掉渣,雪雁這婢子不由滿眼的小星星,差點便跟著歡快的旋律蹦躂起來。

一曲奏完,那餘音彷彿還在耳邊迴響,寂靜了幾秒,雪雁才禁不住猛鼓掌道:“真好聽,原來三爺還有此等才藝.”

林黛玉雖然早就對賈環層不出窮的本領習以為常了,但此刻還是禁住震驚了一把,那眼神既佩服又迷茫,良久才問:“環弟,這又是什麼曲子?竟聞所未聞!”

賈環笑道:“此曲叫歡樂頌.”

林黛玉點了點頭道:“歡快跳躍,倒是名符其實.”

賈環將小提琴遞給了林黛玉,笑道:“林姐姐你來試試吧.”

林黛玉躍躍欲試地接過了小提琴,賈環便教她如何站立,如何持琴,如何使用琴弓等。

林黛玉本來就十分聰明,博聞強記,再加上又有古琴基礎,所以在賈環的指點之下,很快便能斷斷續續地將《歡樂頌》這首曲子奏出來了,又練了約莫半小時,更是越發的流暢了。

賈環本身就是一名學霸,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此刻也禁不住驚訝於林黛玉的學習能力之強,豎起大拇指讚美道:“林姐姐好生厲害,再練習一段時間,只怕都要比我強了.”

林黛玉卻笑著睨了賈環一眼:“環弟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快從實招來吧,你這西洋素描畫法,還有這小提琴曲是從何處學來的?”

賈環神色自若地道:“如果我說是神仙點撥的,林姐姐你信嗎?”

“我信——你個大頭鬼!”林黛玉舉起琴弓,作勢就要給賈環一記腦瓜崩。

賈環舉手架住,笑道:“果然是神仙點撥的,林姐姐你不信也沒辦法,而且神仙還傳授了我不少曲子,保準你都沒聽過.”

林黛玉聞言頓時心癢癢的,只恨不得賈環通通奏來,這時,外面一名婆子卻走了進來道:“老爺請環三爺去一趟書房.”

林黛玉沒法,只能悻悻地放賈環離開了。

……

大晉兩淮地區共有三十座場鹽,由北到南,分佈在淮北和淮南的沿海地區,自鹽城的廟灣場起,至海門縣呂四場,延綿八百六十一里,是為淮南鹽場。

且說這一日,賈璉騎著快馬趕到了鹽城縣的廟灣鹽場辦事。

辦什麼事?

自然是提鹽了。

千萬不要以為鹽引到手就萬事大吉,這官場裡的門道多著呢,各種吃拿卡要,沒點能耐的人,即使手裡有鹽引也未必能將鹽從鹽場順利提出來。

因為鹽場的產能是有限的,每天產出的鹽自然也有定數,而來鹽場等候取鹽的人實在太多了,供求嚴重失衡,甚至排隊都排到幾年後了,這個時候,運司的那些官吏便成了吸血鬼,給好處的可以先取鹽,不給好處,或者給不起好處的,你就乖乖等著吧,至於幾時能輪到,鬼才知呢,反正朝廷的鹽引年年都發,有效期30年,今年取不到就等明年,明年取不到就等後年。

當然,那些勢力龐大的鹽商則沒有這種煩惱,因為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而且在各大鹽場都有自己的人,所以只要鹽引一到,馬上就能取鹽。

另外,還有一批人可以優先取鹽,那就是朝中的權貴,遇上這些人,運司的官吏巴結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敢刁難?

賈家既是開國勳貴,如今更是皇親國戚,自然是權貴中的權貴了,賈璉手中的鹽引之所能輕易賣出,人家自然是看中了賈家的權勢,所以,賈璉將鹽引以六千兩銀子的價格售出之後,他還有一個義務要履行,那就是負責出面將鹽從鹽場中提出來。

這件事對賈璉來講肯定是毫無難度的,只需親自跑一趟便可辦妥,然而此行卻偏偏生出了事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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