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戰略大師?

第二日一早,天色剛矇矇亮起,賈環便和柳守正等人在通州城北門碰頭,結伴往松園的方向而去。

松園位於通州城北邊約二十里的地方,是一處大莊園,屬於通州第一富豪沈百萬名下的產業。

這位沈百萬的真名叫沈富,是做漕運生意的,由於家資鉅萬,而且為人豪爽闊綽,仗義疏財,所以人送外號沈百萬,偏生此人卻愛好附庸風雅,喜歡結交文人雅士,當初一時興起,效法古人,在松園舉辦七夕文會,廣邀四方學子以文會友,並且一應開銷皆由其承擔。

剛開始時,松園的七夕文會沒啥名氣,參加的人寥寥無幾,但堅持辦了數屆之後,名氣便漸漸打響了,參加的人也越來越多,影響力越來越大,後來甚至連學政和知州等地方官員也偶爾會出席捧場。

所以考生們越發的趨之若鶩,而松園七夕文會的規模也越辦越大,開銷也越來越誇張,不過沈百萬卻樂此不疲,每廟文會必親臨現場,並且給出豐厚的彩頭。

譬如上一屆七夕文會的文魁便獲贈了一套通州城中的房產,可謂是名利雙收,羨煞旁人。

此刻,旭日東昇,曉風輕拂,官道兩旁的野草上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附近的麥田一片金黃,農人們正在忙著收割,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

官道上,三五成群的書生結伴而行,或乘車、或騎馬、或步行、或坐驢,他們淡笑風生,長衫飄飄,時而吟詩作賦,時而縱情高歌,當真是意氣風發,風華正茂,引得田間勞作的村婦浣女們紛紛拿眼偷看。

賈環和疊翠書院一眾書生均乘坐馬車,不過卻是那種簡陋的大板車,一輛可坐數人,十幾人一共僱用了三輛馬車,大家並排而坐,一邊顛簸搖擺,一邊淡天說地,一邊欣賞四野景緻,倒也十分愜意。

鐵虎、石頭、趙國基和金樹四人則自駕一輛馬車在後面遠遠跟著,既不打擾賈環他們,也省得被賈環他們打擾,就他們的水平,那些“之乎者也”聽著都腦仁疼。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眾人終於抵達了松園,放眼望去,只見紅牆綠瓦,綠樹掩映,足足佔了半座小山坡,當真是一座豪華無比的大莊園,估計佔地有幾十畝吧,還修築了七八米高的圍牆,儼然就是一座小城堡。

松園的正門就開在官道旁,細沙鋪路,夾道兩邊植了許多楊柳,沿著沙路前行幾十米便至莊門,門前有一片開闊的空地,兩株古松參天聳立,亭亭如蓋,十分之古雅,估計這就是松園之名的由來了。

此刻的空地上已經停了許多牛車、馬車、驢車,甚至還有轎子,滿眼都是長衫飄飄,頭戴四方平定巾的少年學子,他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呼朋喚友,好生熱鬧。

賈環等人停好馬車,便往莊園的大門行去,這時正好有一隊書生斜地裡行過來,張芝龍一見,立即大笑著揚聲道:“那不是顧興邦顧同學嗎?來來來,快上前來拜見賈先生.”

疊翠書院一眾書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此時行過來的正是東林書院的書生,為首者乃府試第三名顧立本,這位當初和柳守正打賭,無論誰奪得府試案首,見面必須執弟子之禮。

且說那顧立本迎面遇到賈環等人,登時面色有點變了,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正猶豫著要不要調頭閃人,結果張芝龍眼尖,立即叫住了他。

顧立本窘得面紅耳赤,東林書院其他書生也十分尷尬,頗感面上無光。

僵持了數秒,顧立本把心一橫,竟真的來到賈環面前,抱拳深深一揖道:“學生顧立本,見過賈先生!”

瞬間又是一陣鬨笑聲。

賈環略側身讓過,淡然道:“不過是一時玩笑罷了,顧同學不必當真.”

“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賈先生才學在顧某之上,學生願賭服輸!”顧立本說完又是一揖,這才退了開去,如此一來,反倒贏得一陣喝彩聲。

張芝龍等人見狀倒沒有再繼續刁難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柳湘蓮看著有趣,便低聲問賈環怎麼回事,賈環略略把前事說了一遍,前者聽完後不禁莞爾道:“這位顧同學雖然輕狂,但願賭服輸,敢作敢為,也不失是條漢子.”

這時,眾人已經拾級走到了莊園的大門前,只見那大門是圓形的,頂上築著一塊石刻牌匾,上書“松園”二字,用的是狂草,鐵劃銀鉤,狂放張揚,頗具筆力。

莊門兩邊還有一副對聯:聽十里松濤,聞百畝桂香。

此聯雖然簡潔,但頗有意境,還透著幾分土豪氣息,倒符合沈百萬的身份。

果如賈環所料,莊園的門口設了關卡,但凡入內者需要默寫一段四書五經,默寫不出來,或者字寫得難看的,均謝絕入內,這顯然是為了防止不學無術者濫竽充數,溜進裡面騙吃騙喝。

賈環等人都是透過府試的童生,這點自然難不到他們,所以輕鬆就過了關。

柳湘蓮雖然文才一般,但也是識文斷字的,早年還參加過縣試,所以默寫一段論語倒也不成問題,同樣順利過關了,至於鐵虎等人,則只能乖乖地在莊門外等候了。

且說眾人進了莊園後,在莊丁的引領下來到一片桂花林中,到處可見一人多高的桂花樹,部份桂花樹上已經開出黃白相間的粒狀桂花,芳香撲鼻,沁人心脾!

桂花林後有一片空地,一條清溪曲折蜿蜒,流水潺潺,顯然是從山坡上引來的活水,而溪流的對面已經搭好了一方舞臺,正演著戲曲,數以百計的書生就在溪流這邊的桂花樹間席地而坐,一邊聊天,一邊觀看戲曲。

賈環等人在桂花樹下尋了一處空地席地坐下,柳湘蓮一指溪邊那一排蒲團,問道:“那些蒲團為何沒人坐,其中可是有什麼講究?”

張芝龍笑道:“自是有講究的,即便是這條溪流也有講究,此地叫桂圃,此溪叫香溪,溪邊的蒲團叫十八才俊,效法唐朝的弘文館十八學士,不是誰都有資格坐上去的.”

柳湘蓮奇道:“那到底什麼人才有資格坐上蒲團?”

賈環也很好奇,目光望向張芝龍,後者笑道:“自然是在場諸位當中,才學最為出眾的十八位同學了,賈同學身為我順天府的府試案首,自然可佔一席,北直隸另外七府的案首同樣可佔一席,那已經去了八席了,剩下的十席會在其他學子中選出,至於具體怎麼選,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每一廟文會都有不同。

十八才俊就位後,便是重頭戲——曲水流觴,屆時十八位才俊各顯才能,由評判評出誰是本屆七夕文會的文魁,並且給予豐厚的獎勵,上一屆的文魁便獲贈通州城內的一座房產,其他十七名香溪才俊也獲得二兩到五十兩不等的獎勵.”

柳湘蓮笑道:“獎勵豐厚,名利雙收,難怪參加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沈員外大手筆呀.”

賈環亦不得不佩服,難怪人家沈百萬經商如此成功,這營銷手段便可見一斑,什麼七夕文會,什麼香溪十八才俊,什麼七夕文魁,光是這噱頭就夠吸引人的。

這時柳湘蓮打趣道:“環三爺這次若一舉奪魁,說不定也能獲贈通州城中的房產,以後到了通州,即便客棧滿人了,也不用擔心沒地方住了.”

眾人也紛紛起鬨,賈環只是寵辱不驚地謙虛了幾句,以他現在的家底,在通州買一所宅子也不難,不過,要是有人白送也是無妨的,所以若有機會奪得文魁,他會毫不猶豫地當一回文抄公。

眾人閒坐了半小時左右,戲曲突然停止了,臺上的戲子退到幕後,賈環心中一動,估計是有大人物要入場了吧。

果然,很快便有一行人在溪流的上游信步走來,所過之處,眾書生紛紛站起來抱拳行禮,並且大聲自報名字:“在下xx,見過學臺大人,見過知州大人,見過劉守備,見過沈員外!”

“天啊,這次不僅學政來,知州大人和通州守備也來了.”

人群發出陣陣的驚歎聲。

柳守正如此穩重的人也禁不住激動地道:“本屆的松園七夕文會怕是最隆重的一屆了吧.”

賈環放眼望去,只見當先一人穿著四品官袍,約莫五十歲許,面容清瘦,雙目炯炯有神,此人應該就是北直隸的提督學政孫承宗了。

孫承宗這個名字可謂是大名鼎鼎,如雷貫耳,以至於賈環最初聽到時也禁不住嚇了一跳。

因為孫承宗正是明末最著名的抗清將領和戰略大師,赫赫有名的“關寧錦防線”就是他提出,並且一手打造的,關寧錦防線有效地阻擋了努爾哈赤和皇太極南下的步伐,可惜後來出於種種原因,孫承宗被從線調回,憤而告老還鄉,關寧錦防線崩潰,最終擋不住清兵的鐵騎,內憂外患的大明也很快宣告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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