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廢了一條腿

錢槐聞言心中稍定,陪笑著道:“幾位大哥想問什麼?其實你們直接當街問就是了,沒必要往黑巷子裡劫人的.”

為首那人耍了個刀花,又舔了舔刀刃,這才好整以暇地道:“老子怎麼做事,還輪不到你來教。

說吧,旺爺被人打了悶棍的事,是不是你的主子賈環找人乾的?”

錢槐愕然問道:“旺爺?哪個旺爺?”

旁邊另一名打手立即踢了錢槐一腳,惡狠狠地罵道:“入伱孃的,再給老子裝,旺爺就是來旺,榮國府的管事,你會不認識?”

錢槐慘叫一聲,急忙陪笑道:“原來是來旺啊,他是璉二奶奶手下的管事,小的當然認識,不過大家平時都叫他來旺,您喊他旺爺,小的一時間倒沒反應過來.”

“廢話少說,是不是賈環找人打了旺爺的悶棍?若敢騙老子,少不得給你小子放點血.”

為首那人惡狠狠地揮動手中的匕首,在牆上劃出一道淺痕。

原來這三個打手正是來旺平時僱來收債的,為首那人叫黑豹,主業是在發財賭坊中看場子,偶爾也會陪同來旺外出放高利貸,順便賺點外快。

那日黑豹帶著三名弟兄陪來旺收債,強搶了一個小女孩,碰巧賭場有情況,他就帶著兩名弟兄先行趕回,只留下一名弟兄協助來旺,結果卻出事了,來旺和那名弟兄在回城途中被人打了悶棍,搶來的小女孩自然被救走了,來旺和那名弟兄則失蹤了。

後來,來旺被人扒光了丟到朝陽門外,隨即引起了軒然大波,而失蹤的那名弟兄則在城外的破廟中找到,由於當時正在風口浪尖上,黑豹也不敢聲張,躲在賭坊裡避風頭,直到事件平息後才敢出來活動。

言歸正傳,且說錢槐驚懼地道:“三爺沒找人對付來旺啊,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黑豹蹲下來,匕首就抵在錢槐的脖子上,獰笑道道:“此話當真?”

錢槐只覺脖子上亮嗖嗖,嚇得臉色蒼白,喉嚨發乾,吃吃地道:“小的也不清楚,反正小的沒看到三爺找人對付來旺,而且三爺也不知道來旺在外頭放印子錢啊.”

黑豹冷笑道:“賈環身邊不是有個婢女叫平兒嗎?她知道來旺在外頭放印子錢,告訴賈環豈不正常?”

錢槐心中一動,脫口道:“你們是……璉二奶奶派來的?”

黑豹目光一閃,冷冷地道:“老子不知道什麼璉二奶奶,老子就問你,來旺出事的前一天,賈環在幹什麼?”

錢槐心裡直打鼓,儘管黑豹不承認,但如果不是璉二奶奶,黑豹又如何知道平兒,知道榮國府深宅大院內的事呢?

“那天三爺一直在族學裡讀書,下學後就回府了,跟往常一般,哪都沒去呀.”

錢槐小心翼翼地答道,他說的是實話,賈環那天的確哪都沒去。

黑豹盯著錢槐逼問道:“當真哪都沒去過?也沒見過什麼人?”

錢槐支吾道:“確實哪都沒去,就是……鐵虎來族學裡找過三爺一次,不過只是為了生意上的事.”

“鐵虎?就是開雪糕鋪那兄弟倆?”黑豹若有所思地道。

錢槐點了點頭:“就是他們.”

黑豹用匕首拍了拍錢槐的臉,冷笑道:“姑且暫時相信你,若日後證實你小子說謊,仔細你的狗命,反正老子已經背了幾條人命,也不差你一個,另外,現在的事你若敢傳出去,嘿嘿.”

黑豹說著目光一厲,手中寒光一閃,匕首已經刺進錢槐旁邊的牆上,幾乎貼著他的耳朵。

錢槐這貨嚇得一個激凌,褲襠竟然溼了一片,一股尿羶味隨即散發開來,黑豹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和厭惡,拔出匕首轉身就走,太特麼的臭了!

“慫貨.”

“瑪的,臭死了!”

黑豹的兩名弟兄均往錢槐身上啐了一口,這才捂著鼻子匆匆地走了。

錢槐既害怕又慶幸,這些賭場的打手都是亡命之徒,能在他們手底下毫髮無損,無疑是一種萬幸。

且說錢槐這貨坐在地休息了片刻,這才慢慢恢復過來,扶著牆壁站起,正準備離開小黑巷,卻見一條黑影閃身走了進來,徑直向自己逼近,登時嚇得連連後退。

只見來人以黑布矇住頭臉,只露出一雙眼睛,並且手執一根木棍,氣勢洶洶,一看就知來者不善。

錢槐只以為是黑豹的人去而復返了,一邊後退,一邊驚懼地道:“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想作甚?”

來人一言不發,飛起一腳就把錢槐踹翻在地,然後對著右小腿就是一棍子砸下去,只聽得卡嚓一聲,錢槐的小腿頓時便變了形,痛得他慘叫一聲,直接暈死過去。

蒙面漢子敲斷了錢槐的一條腿,隨手把棍子扔過牆頭去,然後轉身迅速離開了小巷,七拐八轉後,這才摘掉頭巾和麵罩,回到主街道上,赫然正是鐵虎!!

原來鐵虎這小子懷疑錢槐偷了店鋪的錢,氣得一路尋了過來,結果遠遠見到後者被三名大漢拖進了黑巷中,不由既驚且疑,於是摸了過去躲在暗處,倒是聽了個大概。

在得知這些人竟然在追查來旺的事後,鐵虎不由渾身一震,幸好之前三爺說過錢槐這小子不靠譜,重要事情都瞞著他,要不然此時恐怕已經暴露了,不過錢槐那貨還是把自己那天找過三爺的事說了出來,所以此事恐怕還有手尾。

“他奶奶的,錢槐這王八蛋果然靠不住.”

鐵虎心裡暗罵,眼見黑豹等人審問完錢槐準備離開了,他也趕緊躲了起來,待黑豹等人走遠後,立即便戴上面罩和頭套返回黑巷中,乾淨利索地廢了錢槐的一條腿。

鐵虎這小子有一股狠勁,可不像他哥鐵牛那般憨厚老實,他早就看錢槐不順眼了,今日逮著機會,乾脆就把錢槐給廢了,因為這小子若繼續留在三爺身邊,早晚是個禍害,如今廢了他一條腿,自然就當不成跟班了。

在鐵虎看來,三爺是個體面人,做事未免諸多顧忌,既然三爺不方便出面,那乾脆自己替他做了。

且說鐵虎回到冰淇林雪糕店,鐵牛有點擔心地問道:“老二,你把錢槐怎麼樣了?”

鐵虎悻悻地道:“沒找著那小子,奶奶的,算他跑得快,下次還敢來,非拆了他的骨頭不可.”

鐵牛皺眉道:“沒抓到現行,咱們又沒證據,他完全可以不承認,算了吧,這次就當破財擋災了,丟掉的錢俺自己補上.”

鐵虎搖了搖頭道:“大哥你就是太老實了,所以總是吃虧,算了,你愛咋樣就咋樣,我還有點事,下午你自己看鋪.”

說完轉身就走。

鐵牛怒道:“又上哪去?敢在外面惹事生非,看俺不捶死你!”

鐵虎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得儘快把事情告訴刑威,好讓他有所準備,畢竟前段時間他一直跟蹤來旺,說不定黑豹那些人會查到他頭上。

鐵虎經常和市井上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對黑豹這號人還是有所瞭解,這些傢伙都是兇殘的亡命之徒,若被他們盯上,麻煩很大。

…………

宛平縣儒學署,下午三時許,便有考生陸續交卷離場了,畢竟這一場還是比較簡單的。

賈環默寫完最後一題的《聖諭廣訓》後,也拉響了交卷的繩鈴,很快就有監考官過來把試卷上的名字糊上彌封好,又把草稿紙也一併收走,然後示意賈環可以離開了。

賈環提著考籃來到考場北邊的龍門前,發現已經有不少考生在那等著放排了,所謂放排,即是開啟龍門放考生離場,未到點之前,龍門一般不會提前開啟,除非提前交卷的考生太多,達到一定的人數才會提前放排。

“環三爺,這一場考得如何?”賈玠也提前交卷了,正在龍門前等候放排,見到賈環便問道。

賈環神色平靜地道:“一般般吧.”

賈玠見狀只以為賈環考砸了,便安慰道:“第一場的要求不高,透過應該沒問題的,不過接下來幾場要求會提高,去年我就是在第三場被刷下來的.”

賈環恭維道:“能進第三場已經很不錯了,想必賈玠兄今年能過關.”

“但願吧!”賈玠故作矜持道,不過臉上隱有得色,看樣子第一場應該考得不錯,還不忘“鼓勵”賈環道:“環三爺今年才八歲,還有大把機會,倒是不用著急的,今年先積累些經驗,爭取明年一舉過關.”

很明顯,在賈玠心中,賈環這次透過縣試的可能不大,畢竟考前一個月才開筆,如果這都能透過,那簡直神了。

今日在場的考生,哪個不是苦讀了幾年四書五經才下場試手的,像賈環這種“速成”的考生,本來就是個異類。

賈環淡然一笑,並沒有跟賈玠爭論,成績出來之前,一切爭論都是無意義的,最有力的打臉,無疑是讓成績說話。

這時,龍門終於開啟了,一眾考生蜂擁而出,賈環也隨著人流走出了龍門,不過沒見到錢槐那廝,反而是鐵虎和刑威二人候在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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