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瞭然,珏嬪本就深受寵愛,如果又因此懷孕,那麼必是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現在有個薛貴人提早懷孕,皇長子落在她身上,珏嬪也能少點嫉妒。

只是恰巧童貴人也懷孕了,她不知道她在她們眼裡算不算,然後洛妃娘娘也懷孕了。

接二連三的,雖然是風險平攤了,但一下子珏嬪的孩子未必就一定是皇長子了。

而且萬一是女兒,別人是兒子,那就更是事兒大了。

洛川繼續說道:“然後我們順藤摸瓜查探的下去,珏嬪已然每日針灸保胎,脈象不穩。”

姜梔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幾口,說道:“所以當日她面色不好,或許就是此原因。”

那麼皇后不一定知曉,珏嬪瞞著的。

姜梔:“那現在就是,遠離珏嬪,否則稍有不慎爛攤子就在身上。”

洛妃點點頭,是這樣子的。

她現在反正有孕,直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所有訪客都謝絕了,也沒人敢說不是。

姜梔想到什麼似的笑了笑,這兩個孩子沒想到可能都是假的。

然後姜梔問道:“童貴人的胎呢?”

洛川:“我有孕,沒精力分神,皇后交給淑妃了。”

姜梔瞭然。

賢妃的性子不合適照看有孕之人,麗妃沒興趣,洛妃娘娘懷有身孕。

一下子只有淑妃了,不過這種情況童貴人可不好受了。

二人又隨意聊了一番,姜梔就掐著點回去了。

雲光閣內,姜梔卸下妝面,拿出放在櫃子裡的孩子衣物和撥浪鼓。

她伸手輕撫上去,這些東西都是頂級的材料做的。

一直覺得有些可惜。

“娘娘,皇上翻了鍾貴人的牌子。”

姜梔點點頭。

她知道,不過皇帝今天一定會過來。

掐著時間姜梔開始哭了起來,從最開始的輕聲,到最後忍不住的號啕大哭。

簡直是聽者傷心。

她手裡抱著小衣服,嘴裡唸叨:“是孃親無能,對不起,是孃親不好,孃親不好。”

紀懷澈一進來就聽到阿梔哭的撕心裂肺。

他突然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小銀子看到皇帝,跪下來:“奴才叩見皇上。”

紀懷澈這才回過神,大步走入。

進去後姜梔嘴角含笑,但眼神裡帶著抹不去的悲傷。

她沙啞的嗓子開口:“皇。”

隨後發現不太對,稍微咳了咳,然後捏著嗓子說道:“陛下怎的此刻來了,鍾妹妹可要傷心了。”

紀懷澈眼神中透露著憂心:“一時興起,就轉道來看看你。”

姜梔伸出手推搡著他:“那陛下快去,今日都翻了鍾妹妹的牌子,臣妾可不想被扣上恃寵而驕的帽子。”

紀懷澈看著她嗔怒淺笑的樣子,美麗動人。

“你捨得趕朕走。”

姜梔突然頓住了,“不捨得。”

紀懷澈直接摟著她:“朕也不捨得阿梔哭啊。”

姜梔一愣,然後神色飄忽,語氣不定的開口:“我沒哭。”

紀懷澈看著她,眼睛裡都是溫柔,隨後嘆了口氣,開口:“阿梔,哭出來吧,朕知道你難受,哭出來好很多。”

姜梔愣住了,才緩緩開口:“我難受,可陛下更難受,我不想,陛下來我這兒,還要悲傷,陛下夠累的了。”

紀懷澈摸著她的腦袋開口:“但阿梔在丈夫面前可以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阿梔哭吧,朕允許你在朕面前隨心所欲。”

姜梔在他懷裡沉默了許久,吸了吸鼻子。

隨後眼淚宛如大雨般,傾盆而下,哭的皇帝的衣服都溼了。

紀懷澈揪心只能安撫。

可沒過多久,懷裡的小人就不哭了。

姜梔慢慢的抬起頭,和他的視線對上,她的眼睛裡彷彿有萬千星光。

哭的梨花帶雨的美人,現在全心全意滿眼皆是他。

他忍不住親了下去。

好久過後姜梔才喘氣過來。

隨後姜梔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紀懷澈,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陛下,我當日所言您能不能當沒聽到啊。”

紀懷澈瞬間知道了她說的何事,臨死前的遺言他記憶猶新。

紀懷澈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開口:“阿梔話語情深意切,朕甚是歡喜,忘不掉的。”

然後姜梔臉都紅了,說:“當時腦子不清晰,現在想想真的好不矜持。”

這天下間世人皆說女子的愛意應該含羞羞澀,否則就是不知禮義廉恥。

死前的大膽示愛是一回事兒,沒死成還是要裝裝羞澀和尷尬。

而且以她的害羞性子,事後想來的尷尬才是正常反應。

紀懷澈摟著她,帶著暖意緩緩開口:“阿梔,你的心意朕都明白。”

然後她淺笑開口:“陛下,謝謝。”

紀懷澈:“嗯。”

所有的事情到此兩人也心知肚明,秘而不宣。

情緒的發洩後,此事情就真真可以翻篇了。

以後他們還會有孩子的。

紀懷澈起身開啟櫃子,從裡面拿出了像是慌亂中隨意塞進去的東西。

他放到姜梔面前開口,“阿梔,以後朕必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讓你不受任何苦難。”

姜梔笑了笑,神氣開口:“那我以後可以走寵妃路線嗎?”

紀懷澈眼底的笑意都抹不開:“嗯,以後阿梔就是寵妃,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姜梔一下子就撲上去,親了親紀懷澈。

紀懷澈捏著她的臉蛋:“就欺負朕現在動不了你。”

姜梔嬌俏說道:“嘿嘿,以後給陛下欺負回來。”

紀懷澈笑意更濃烈了,咬著她耳朵開口:“那阿梔說話算話,可別一會兒就又鬧著不行了。”

姜梔摟著他,“嗯,我說話算話,但陛下也要疼惜我呢。”

兩人就這麼抱著鬧了一番,姜梔開口:“陛下還是去鍾妹妹那裡吧,否則鍾妹妹要傷心了了。”

紀懷澈挑眉:“阿梔的寵妃路線還真善解人意。”

姜梔嗔怒道:“陛下就知道嘲笑我。”

紀懷澈給她塞了塞被褥:“好,不嘲笑阿梔了,朕去就是。”

皇帝走後,姜梔把那些東西一一疊好遞給小銀子,“庫房裡鎖起來吧,以後不要拿出來了。”

“是。”

寶福不解問道:“娘娘為何?”

“男人來了興致,無處發解,總會不高興,與其如此還不如我大方些,讓他流連忘返。”

寶福這才點點頭,娘娘懂得真多。

她不能侍寢,那她就讓出去,得了名聲,噁心了別人。

至於為什麼他知道皇上肯定來,那是因為他在御花園看到的梔子花。

所以今天這場大戲也是特意定製。

愧疚在身上太久會變成累贅,強顏歡笑,時間久了,是個人都會煩。

到時候的憐惜就會變成拖累。

恰到好處就行,她覺得今天就差不多。

徹底的哭訴,一切翻篇,往後又是美好的日子。

那一番表白,她扭捏的性子徹底可以轉變為愛意展露在皇帝的面前。

而且那日的話語也順帶解釋了她為何會轉變。

皇帝從此就能打消大部分的疑慮。

畢竟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寵妃的日子,她終於來了。

她爬了那麼久,現在該她一個一個報答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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