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殺神
“不好！”正當崇禎皇帝在看著時，就聽到方正化一聲驚呼道，“萬歲爺，他們好像是衝著您來的！”
被他這麼一提醒，崇禎皇帝定睛一看，果然，這支白甲兵就是殺奔他這邊而來的。
那塊區域是總兵寧龍的軍隊所在，他激烈調兵防禦，甚至連對正面的建虜都顧不上進攻，指揮後面的軍卒阻擋這支白甲兵，可最終也只是把跟在白甲兵後面的其他建虜給擋下來，這支白甲兵卻是怎麼都擋不住。
因為在這支白甲兵的兵鋒上，就沒有他們一合之將。
方正化在邊上急了，連忙說道：“萬歲爺龍體為重，先避一避吧！”
崇禎皇帝一聽，轉頭看看戰場前面，朝廷官軍已經取得了很大的優勢，建虜只是在苦苦支撐。
衝得最快的朝廷官軍，該是周遇吉所部，都快鑿穿建虜軍陣，和軍陣後方耿仲明所部匯合。
這個時候，如果自己躲避的話，很可能會影響軍心，從而又影響到戰局？
崇禎皇帝想著，看向越來越近的白甲兵，忽然回過神來，一下明白這支白甲兵不顧一切殺進重圍的目的，如果不能殺掉自己，就逼自己逃避，如此一來，帥旗移動之下他們就還有勝的機會？
側翼陣型那邊，他又看到還有建虜試圖衝入側翼，但是被護衛的騎軍纏住了。
並且回過神來的步軍，也開始分兵出來應對側翼這邊。
崇禎皇帝又盯著這群白甲兵看了一會，就見他們面對朝廷官軍將士，猶如砍瓜切菜一般，使得朝廷官軍將士死傷慘重。
他孃的，太囂張了！
崇禎皇帝心中一聲罵，當即看向方正化喝道：“軍中銳卒皆在陣前衝鋒，今日隨朕殺敵，看朕破他這鳥兵！”
他看得清楚了，這些白甲兵就沒帶火器，那還怕什麼！
說著話，他從戰馬上先摘下玄鐵弓，張弓搭箭，居高臨下，射向離他已經不遠的白甲兵。
“梆梆梆”地弓弦聲響起，一支支的利箭當即疾飛而出。
神射之下，距離又是很近，無一不中。
“叮叮叮……”
金屬箭頭撞擊到盔甲上發出聲響的同時，一支支利箭都釘在了建虜身上。
但是，這些箭支，也只是讓被射中的建虜往後倒去，隨即在同伴的幫助下，身上顧著箭支，又挺身廝殺了起來。
很顯然，崇禎皇帝的硬弓射出的利箭，也沒有完全破開他們的三重重甲，射死他們這些建虜。
或許是這個舉動，讓白甲兵也發現了他，變得更為兇猛地殺向他這邊。
崇禎皇帝見了，絲毫不虛，當即換了步戰用的亮銀槍，向白甲兵方向迎了過去。
方正化很想勸阻，但是根本來不及，唯有帶著皇帝的護衛，立刻跟上。
不用說，皇帝的親衛當然也是軍中最好的將士之一。
崇禎皇帝不想自己的手下死那麼多，當即一邊大步而行，一邊大喊道：“讓開，退到一邊.”
普通軍卒，根本不是這些白甲兵的對手，最多是消耗他們的力氣。
可崇禎皇帝自有一身勇力，如何會想著就讓手下將士去耗他們的力氣，那可都是人命！
這時候，白甲兵都已經殺到中軍這邊，和御前直屬標營的將士交手。
御前直屬標營對皇帝的聲音最是敏感，聽到聲音，連忙讓開了一條通路。
於是，崇禎皇帝和他身後的親衛便直面了殺氣騰騰的白甲兵。
兩邊也不說話，立刻都是殺向對方。
當然了，白甲兵兩邊的朝廷官軍不可能袖手旁觀，哪怕明知打不過，也是繼續和這些白甲兵廝殺。
崇禎皇帝當面，也就是白甲兵中最前面的一個，身上盔甲帶著箭支，渾身都是朝廷將士的鮮血，像個殺神一般。
他看到崇禎皇帝一槍刺向他胸部，卻是獰笑一聲，也不去擋，而是掄起他手中那把大斧，就往崇禎皇帝當頭劈下。
不用說，崇禎皇帝的槍先刺到目標，卻沒想到，他的亮銀槍大概只是刺穿了這個白甲兵的兩重甲，並沒有刺穿之後的那種通暢感。
很顯然，這個白甲兵戰事經驗豐富，就知道他的護甲能保護他，看著崇禎皇帝的眼神，已經帶著獰笑了。
但是，讓這白甲兵沒想到的是，亮銀槍雖然沒有刺穿他的護甲，卻是有一股大力傳來，就彷彿有人用巨力推了他一下。
這個白甲兵壓根站不住腳，直接往後面倒去。
很自然地，他的斧頭就砍不下去了。
與此同時，他臉上全是詫異之色，很顯然，震驚於他當面這個武將怎麼會有如此之大的力道！
崇禎皇帝也是震驚，沒想到以他的力氣，還有他的兵器之利，竟然捅不穿這個建虜。
拔槍在手之後，他看到這個白甲兵倒下去，露出了他的褲襠，於是，他二話不說，又是一槍捅了過去。
崇禎皇帝的槍法，是一直有在練的。
指那捅那，是基本功來的。
他這第二槍捅去，頓時就和第一槍的感覺不同了。
就只是覺得稍微有點阻礙，然後就很順暢地感覺了。
“啊……”那個白甲兵突然覺得由襠部到腹中巨疼，頓時忍不住慘叫出聲。
就在崇禎皇帝身邊護衛的方正化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為什麼，他都覺得菊花一緊，感覺到有涼意。
但是崇禎皇帝卻彷彿不知道，一槍抽回手之後，也不看槍頭的血跡，還有掛著的東西，眼睛就盯著下一個白甲兵，見他震驚於同伴的死，還沒回過神來。
這時候，崇禎皇帝自己也想開了：亮銀槍對付這種重甲敵人並不是好的武器，最好的武器應該是重型純器，肯定一敲一個。
但是，此時壓根就沒有換重型武器的機會，只能用亮銀槍繼續對付眼前這些敵人了。
剛想到這裡，他看著剛才被他刺死的這個建虜白甲兵，已經躺地上了。
忽然，崇禎皇帝靈機一動，二話不說，上前一把抓住這個白甲兵的腳脖子，然後大喝一聲道：“讓開！”
說著話的同時，他就掄起這個白甲兵的屍體，往當面對著他的白甲兵砸了過去。
一般來說，能穿三層重甲的白甲兵，自然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本身至少有兩百斤，加上一身甲冑，估計至少有三百斤以上了。
此時被崇禎皇帝掄起來當重型兵器砸敵人，不得不說，這是個歪招。
那掄起的屍體都帶了風聲，往當面的建虜身上砸去。
那建虜見了，身邊又都是人，躲又沒法躲，只好拿兵器去擋。
“啪！”
一聲大響，這個建虜連人帶兵器被他曾經的同伴屍體砸得結結實實，砸在了地上，死活不知。
崇禎皇帝一看這招有效，當即一不做二不休，又掄起這具包裹裡三層重甲的屍體，又朝下一個建虜砸去。
崇禎皇帝這一招，把所有人都看了個呆。
在場的軍卒，不管是朝廷官軍將士，還是這些白甲兵，都是有過好多次戰場經驗的，生死廝殺都有不少，可哪見過這一幕。
這得有多大的力氣，才能把這麼重的人掄起來砸人？
然而，崇禎皇帝才不管這個形象好不好，也不管別人震驚不震驚，只要好用，那就用了。
他就停頓，掄起屍體繼續砸。
這屍體被他舞得呼呼風聲，砸了一個又一個敵人。
在這中間，也有建虜不顧一切，想向崇禎皇帝遞刀子。
但是崇禎皇帝也是三重甲不說，方正化等人還護衛在他身邊，能幫他架開殺向他的武器。
於是，就見這處戰場上，崇禎皇帝成為最吸引眼球的主攻手，一具韃子的屍體，掄得像風火輪一樣，掄起來砸一個，再掄起來再砸一個……
在崇禎皇帝身後這邊的朝廷官軍將士，看到這一幕，甚至都忘記了進攻，就那麼呆滯地看著皇帝在那所向披靡！
砸到後來，一百多個白甲兵，被崇禎皇帝砸得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可也沒見崇禎皇帝有力竭的跡象，繼續把手中的重型武器舞得呼呼作響。
終於，剩下的白甲兵面對這樣的敵人崩潰了。
他們確實是建虜中最為精銳的戰士，不管各方面，都是優秀的那種。
就算是戰死，也不會眨一下眉頭。
可是，如今他們面對這樣一幕，那種只能被動挨打，壓根無法還手，還要被曾經的同伴屍體活活砸死的預期，終於讓他們也有了恐懼。
眼前這個明國武將，根本就不是人！
他們根本沒意識到，這個武將其實是大明皇帝！
就見剩下的這些白甲兵，全都掉頭瘋狂廝殺，想要突圍出去。
然而，他們進來容易，出去怎麼可能就容易呢！
別說體力消耗已經和剛衝進來的時候不能比了，光是後面這尊殺神，一砸一個的，他們這幾個人，又能堅持多久？
沒多久，衝進明軍陣中一百多個白甲兵，便全都被砸死了。
崇禎皇帝砸死最後一個之後，把手中的屍體丟了，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全是血跡。
估計是手中這具屍體掄起來時從屍體裡面流出來的鮮血，灑了好多在他身上。
這時候的他，在外人看來，真的是妥妥的一位殺神降世！
周圍的朝廷官軍將士們，呆呆地看了他一會之後，忽然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吾皇萬歲！”
遠處的朝廷官軍將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聽著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那肯定是好事，這是絕對沒錯的！
於是，這又進一步振奮了他們計程車氣。
“殺啊……”
朝廷官軍的攻勢，變得更加猛烈了。
原本想要接應白甲兵的那些建虜，在見到白甲兵已經全軍覆沒之後，便沒有再衝，紛紛想著法子轉身逃跑。
朝廷官軍這邊的再一次士氣如虹，猶如壓倒了建虜軍隊的最後一根稻草；也可能是白甲兵的全軍覆沒，讓建虜失去了最後一線希望。
就見建虜帥旗移動，顯然開始脫離戰場。
當然，這是說得好聽一點，難聽一點，便是逃了。
其實，都不用帥旗這邊反應，整個建虜軍陣堅持到這個時候，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
如今崩潰，並不意外。
“殺啊……”
戰場上，到處都是朝廷官軍帶著興奮的大喊聲。
朝廷官軍這邊的騎兵，也終於有了真正的用武之地，開始追殺逃跑的建虜。
崇禎皇帝反而沒有追，閒下來了。
自有親衛把他的戰馬牽來，重新騎上了戰馬，打量整個戰場。
這一場戰事，基本上可以說是堂堂正正的一場大戰，是憑實力贏得勝利的一場大戰。
如果說，宣府之戰，還有單挑的原因導致建虜失去了統帥而一敗塗地；可眼前這一戰，已經足以證明崇禎皇帝所領這支騎軍，絕對是具備了強大的戰力！
當然，之所以說是基本上，還因為建虜那邊有朝廷官軍的內應。
如果不是耿仲明在後面反水吸引了不少建虜的兵力，以及影響了他們的軍心士氣，還有陣前的那些首級，明軍陣中的那些降兵等等，這一次戰事就算能贏，估計損失也會更多。
在崇禎皇帝的眼前，除了一百多白甲兵的屍體之外，還有很多朝廷官軍將士的屍體。
在這些白甲兵重武器的進攻下，受傷又能活下來的將士沒有幾個。
再抬頭看去，兩軍交鋒的正面戰場上，步軍將士們正在打掃戰場，能看到有很多受傷的將士都被扶起來或者抬起來。
看到這一幕，崇禎皇帝高興的心情又恢復了正常，當即下令道：“給京師那邊傳旨，立刻準備車馬和擔架，前來戰場救治傷兵回京師。
並且徵調京師郎中和御醫，帶著救治傷藥一併趕來！”
戰場是在昌平、懷柔以及順義之間，離京師並不遠。
甚至可以說，比起居庸關那邊來說，還要更近一點。
因此，傷兵的安置，顯然是京師這邊更近，也更好。
方正化聽了，立刻答應一聲，馬上讓親衛拿出筆墨紙硯，很快擬旨完成，用了御印之後，便立刻派了幾名錦衣衛校尉，快馬趕往京師傳旨。
這時候，周遇吉和崇禎皇帝一樣，帶著一身敵人的鮮血，匆匆趕來帥旗之下向崇禎皇帝稟告情況。
結果，他一到近前，先是看到崇禎皇帝身上都是血跡就嚇了一跳。
不過看皇帝和周邊的親衛等等都若無其事的樣子，便知道這些血跡不是皇帝的。
隨後，周遇吉又看到附近一大堆建虜屍體，頓時又大吃一驚。
他當然是認得建虜軍中精銳的白甲兵是什麼樣的，只是一眼，他就能分辨出，眼前一百多屍體，可不就是白甲兵的屍體麼！
而白甲兵到底是什麼樣的戰力，周遇吉又是清清楚楚。
因此，他一見之下當即大驚道：“陛下，這白甲兵是怎麼消滅的？”
他實在有點好奇，不但是消滅一支白甲兵非常不容易，而且就這些白甲兵的死狀，也讓經驗豐富的他有些分不清。
崇禎皇帝聽了，淡淡地說道：“差不多是被朕砸死的吧！”
“砸死？”周遇吉聽了，有點意外，四下看看，卻沒發現有什麼可以拿來砸的啊！
方正化看出他找什麼，便笑呵呵地指著一具已經扁了的屍體說道：“萬歲爺先殺了這個白甲兵，然後便用這白甲兵的屍體把其餘的白甲兵給砸死了！”
周遇吉一聽，頓時傻眼，這樣也行？
看到他在發愣的樣子，說真的，崇禎皇帝的心裡其實還蠻開心的，略微帶了一點得意的那種開心。
不過他也想到了一個問題，他作戰用的武器，最合適的似乎不是槍，而且也不是騎馬作戰，而是類似這些白甲兵一樣，先用馬衝鋒近前之後，下馬作戰的重步兵，才是他發揮力大優勢的最佳作戰方式。
等回去之後，再好好琢磨琢磨。
在崇禎皇帝想著時，周遇吉終於回過神來了，當即感慨道：“陛下神力，今日是讓末將大開眼界了！”
………………
京師早已戒嚴，軍隊都上了城頭，嚴陣以待。
沒辦法，建虜大舉入侵，都超過了以往任何一次，在京畿之地攻城略地，京師怎麼可能不如臨大敵！甚至都有文武官員，紛紛上奏監國太子，快下勤王詔書。
不管能不能有軍隊來勤王，不管來勤王的軍隊能不能打敗建虜，總之，勤王就對了。
要不然，是真得沒有安全感。
京師城外，都已經能看到建虜的探馬蹤跡，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建虜就可能會攻打京師的。
有人指望皇帝領軍前來解救京師，但是更多的人，卻是覺得皇帝的軍隊守城應該可以，但是建虜就在野外，萬一回來京師的時候，在野外遇到建虜怎麼辦？
要知道，建虜野戰無敵啊！
面對建虜這種強大的敵人，就算對崇禎皇帝最有信心的太子朱慈烺，暗地裡其實也是非常擔心的。
就這麼的，風聲一日不一日緊。
甚至京師城中都有謠言，說皇帝可能領軍撞到建虜，所以遲遲沒有訊息；也有的說，皇帝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過來，萬一在城外撞到建虜怎麼辦？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幾名傳旨的錦衣衛趕到了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