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為珠履客,已見白頭翁。

壯節初題柱,生涯獨轉蓬。

幾年春草歇,今日暮途窮。

軍事留孫楚,行間識呂蒙。

防身一長劍,將欲倚崆峒。

這首杜工部的《投贈哥舒開府翰二十韻》,闔闢馳驟,如飛龍行雲,鱗鬣爪甲,自中矩度。杜工部投贈排律,推崇哥舒如此,後來潼關一戰,哥舒竟至喪師失地,工部不幾昧於知人乎?

這首詩原來又不如詩僧貫休的《獻錢尚父》作得好。

貴逼人來不自由,龍驤鳳翥勢難收。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

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詩僧貫休謁吳越王錢鏐獻詩,錢王嫌“一劍霜寒十四州”還不夠氣勢,其志向野心遠遠不止吳越的十四州,便要求貫休將這句改為“一劍霜寒四十州”,貫休不從,拂袖而去。

這首詩原來又不如李太白的詩作得好。

南船正東風,北船來自緩。

江上相逢借問君,語笑未了風吹斷。

聞君攜伎訪情人,應為尚書不顧身。

堂上三千珠履客,甕中百斛金陵春。

說書人因甚說這金陵春?

話說太倉州王氏兄弟王恆與小才,到南京國子監求學已逾小半年,不論是興社還是南監,都結識了數位友朋,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這一日寒食節南監休沐,正值陌上花開,正義堂同窗黎生怕春歸去,邀王恆與小才同遊紫霞湖,小才向諸葛峴借了騾車出城,看那草長鶯飛,雜樹生花,柳下枕橋,清流急湍。

有分教。

閒夢遠,南國正芳春。船上管絃江面淥,滿城飛絮輥輕塵。忙殺看花人!

黎生住南監齋室,日昃時分王氏弟兄將他送回南監,只因春困人渴,黎生便提議在牌樓外面飯鋪吃點蔬食,歇一歇。

王恆與小才這小半年經常坐著不動用功讀書,遊了大半日的湖,早就累得頭皮沉重,腳尖發麻,聞聽此言正中下懷。

三人走進一個兩開間的竹樓,竹樓外挑著個酒幌子金陵春,這竹樓是專做南監監生生意的小飯館子,因不是飯點,店堂裡清淨得很。

王恆叫了鱔絲面,小才叫了擔擔麵,黎生是江寧本地人,叫了鴨血湯粉,這家金陵春的店東是四川人,也做一些家鄉風味菜色。

小才自從吃過了郫縣豆瓣醬,頓覺開啟了任督二脈,從挑剔傲慢的江南人,變得謙遜起來,深感天外有天,每次必點麻婆豆腐和紅糖餈粑,怎麼都吃不厭。

三人甫自坐定,忽然一陣熙熙攘攘,店堂內走進一行人,為首的是個著淡青穿花箭袖的頎長個子年輕人,他右側有個瘦削的小個子,面板黧黑,穿著南監監生的袍服,他們身後幾人,看得出是這兩人的伴當。

“山民,巧了。”頎長個子的年輕人拱手道。

山民是黎生的字,黎山民抬頭見是正義堂同窗,李朝官生李琣,黎山民在國子監的齋室,與外藩留學生的齋室僅一牆之隔,素日來往甚是密切,便招手道:“晉陽君,一起坐。”

晉陽君李琣笑意盈盈走過去,瞥見王恆也在,笑道:“王七公子。”他不認得小才,但精於世故,與小才施了個注目禮

王恆雖同他不太熟悉,亦微笑示意:“晉陽君。”

見晉陽君李琣去了黎山民一桌,他身側那個黑面板的瘦小個子遲疑片刻,意頗躊躇。

李琣攙了瘦小個子一把,道:“阮兄,都是同堂的生員,不必生分。”

黎山民見是交趾官生阮幼海,欠一欠身道:“阮公子,一起一起。”

阮幼海的官話說得不如李琣,帶著濃重的口音,躬身道:“叨擾叨擾。”

黎山民替李琣與阮幼海各自點了一碗鴨血湯粉,問他們意下。

晉陽君李琣適時地表現出謙遜:“鄉下小子,日日有天朝的大米飯吃,就已是享福了。”

阮幼海則說無所謂,他不重視口腹之好。

晉陽君李琣生得一副好相貌,儼然李朝王室的芝蘭玉樹,交趾阮幼海與之相較遜色得多,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王恆與李琣、阮幼海同窗小半年,因他住在外面,彼此陌生得很,幾乎沒有說過話,便聽黎山民與他們寒暄。

“放假三天無事可做,閒得五脊六獸得,虧得老陳領著出去逛逛。”李琣道。

寒食節放假三天,李琣與阮幼海四處瞻仰天朝風土人情,南監的雜役老陳見他們興致勃勃,帶路領他們去逛了朝天宮鬼市,兩吊錢買了三樣玩器,一本筆記小說,簡直太上算了。

朝天宮鬼市?小才略有耳聞,記得剛到南京時,諸葛峴便說過要帶他們去逛逛,淘點舊書,老物件,後來他們各自用功,輕易不出門閒逛,以至於到現在還沒去過朝天宮。

見小才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黎山民揚一揚眉毛,道:“咱們倒還不如他們外藩了,這朝天宮鬼市,我都還沒去見識過。”

小才喜道:“不如,明兒一早就去一趟瞧瞧?”

眾人均是年輕心熱,便說好明日寅時初(早上三點)在朝天宮碰頭,為怕找不到地兒,王氏兄弟預備請諸葛峴帶路,而晉陽君李琣則自告奮勇領黎山民前去,用他的話說:“多去幾次淘些不值錢的小玩意,以後回鄉的禮物就都有了。”

眾人用罷飯菜,各自散去,只等明日清早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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