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瑩在軍事班只認識吳毅和韓國慶兩個同班了半年的同學，所以很自然地就走到韓國慶後面的空座位坐下。
不過，另外兩個和她一樣的“編外”軍事班學生也坐了過來。
軍事班的全稱是“安城一中2085級軍事班”，和其他普通班的命名方式不同，教室和普通班的大小是一樣的，但因為幾乎少了三分之二學生的原因，顯得空蕩蕩的。
班主任是一個年齡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據他自我介紹名字叫楊國霆，負責軍事班的格鬥術課程。
楊國霆擔任教師前，是安城防衛軍一支GRA小隊的隊員，因為隊友全員陣亡而患上了嚴重的WSTD，經評估不適宜繼續服役，因此退伍。
他是主動申請擔任軍事班教職的，一般來說，軍事班的格鬥術教師都是退役的防衛軍士官，而像楊國霆這樣的退伍GRA反而非常少見。
與普通的防衛軍士官不同，GRA真正與異獸有過面對面作戰經歷，教導學生時也更能根據自己的經驗傳授學生更適合的格鬥手段，只是GRA退役後一般會進入政府部門，即使進入區屬企業也是中層管理人員，能夠主動申請成為教師的，無疑鳳毛麟角。
安城一中作為整個安城聚居點最好的中學，全校一百多個教師裡，也只有兩個曾經有過GRA服役經歷，而且另一個年齡已經六十多，最多再帶一屆學生就要退休。
黃瑩和另外兩個兼修軍事班的學生來得比正常學生稍微晚一點，所以錯過了楊國霆的講話，不過楊國霆似乎並不在意，只是示意自己選定的班長韓國慶給後來的三個同學發放教材。
黃瑩只是簡單地翻了一下，就確定那是自己不配學習的知識。
《精神力物理學》翻開的第一篇內容就是“電磁波、麥克斯韋方程”，乍一看去，幾乎全是各種壓根不認識的奇怪符號，而且和黃瑩曾經學過的物理課內容完全斷層。
《高等數學》的第一篇內容是微積分。
《精神力化學》、《基礎材料學》……黃瑩連翻開它們的勇氣都沒有。
只有《E級異獸》這本書看上去稍微有點意思，至少上面的字分開能認識，組合在一起也大致明白意思，書裡還有大量的彩色插圖。
這本書收錄了東亞區三十七個聚居點附近的一百四十二萬個空間門中，人類所確認的三千多種E級異獸的形貌、特點、習性，根據這些特點把三千多種E級異獸分為四族十三屬三十六個科九百多類。
要全部背下來無疑是不可能的，但因為分類方法的原因，學生其實只需要把三十六個科所對應的異獸攻擊方式和致命要害位置記清楚，而這是聯絡到他們入伍後要直接面對的敵人，所以學生們的這門課程其實都學得不錯。
軍事班的高考，最核心的課程反而是那幾門艱深無比的文化課，坦白說，那些純粹理論的東西對於十多歲的少年來說，難度還是有些過分，所以每年的高考，能夠考上軍事學院的學生少得可憐。
最為學生們歡迎的課程是格鬥術。
不同大區的格鬥課內容是有所區別的，比如東亞區的格鬥術基礎就是戰前的八卦掌或詠春拳——前者脫胎於冷兵器時代的槍術，大開大闔，攻強守弱，對力量的要求高於對技巧的要求，更適合男生學習；後者的基礎是更靈活的詠春拳，對身法和發力技巧要求比較高，更適合力量偏小但更靈活的女生學習。
而歐美區的格鬥術基礎則多是戰前的拳擊，攻守平衡。
由於男女生理上的差異，在GRA裡，男女比例往往達到2:1甚至3:1或更誇張，比如安城一中2085級軍事班十七個學生裡就只有5個女生，而正式的其實只有2個。
楊國霆作為格鬥術教師，擅長的當然是男子格鬥術，女子格鬥術只是略懂，不過教這些學生倒是足夠了。
看著學生們興致缺缺地把教材都放進課桌，楊國霆輕咳了一聲，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
他彎下腰，從講臺下面的櫃子裡拿出兩個深藍色的方形塑膠包裝。
“這是軍事班額外要發給你們的東西，韓國慶、甄蓉，你們上來一下。”
韓國慶和一個短髮高個女生應聲站起來，走到講臺邊。
楊國霆把兩個塑膠包裝分別向二人展示了一下，“你們分別負責發放男生和女生，每個人兩套。”
隨即他又從講臺下面的櫃子裡搬出一堆一樣的包裝。
韓國慶接過塑膠包裝，手上輕輕捏了一下，感覺裡面似乎是一種有點軟但韌性似乎很強的東西，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也沒有多想，只是依著楊國霆的意思，挨個給每個男生分發了一套。
黃瑩領到了自己的那份。
又聽到楊國霆在上面的聲音：“你們可以開啟看，記住動靜小一點，不要大驚小怪。”
片刻之後，教室裡壓抑的低呼聲此起彼伏。
黃瑩也開啟了自己領取到的塑膠包裝，裡面竟然是一套女式內衣！
內衣是深灰色的，材質不是很柔軟，用手一摸就能感覺到它的韌性很強。
整體看上去有點像是在電影裡見過的“比基尼”，胸罩就是一條帶子上繫著兩小塊三角形，大小僅僅能恰好蓋住乳尖範圍多一點。
內褲則是一條非常窄小的三角褲，如果穿在身上的話，只有正面的三角地帶能被遮蓋住，幾乎整個臀部都將暴露在外面。
紅著臉的黃瑩偷偷向自己周圍看去，果然幾個女生都和她一樣的面紅耳赤，男生們要好一點但也非常有限。
只有坐在前排的韓國慶是個例外。
只見他拎著一條几乎只是一塊兜襠布的玩意嘖嘖稱奇。
對於韓國慶來說，似乎這些東西很合他心意，也許甚至他還覺得這東西過於保守……
學生們都只是十六歲左右的孩子，日常都穿著幾乎能把全身都包裹起來的校服，即使在家裡，穿著都趨於保守，何曾見過這麼大膽的“衣物”，還是學校公開發下來的。
楊國霆靜靜地等待教室裡稍微安靜下來大半，才悠悠開口：“這是進入次元空間作戰的GRA的統一作戰服，我希望每個人在接受軍事班格鬥訓練的時候，校服裡面都要穿著這些東西。本學期格鬥成績不及格的，下學期開始實訓的時候，就不再允許外面套著校服！”
學生們一片譁然，特別是幾個女生，想到自己要穿著這點布料和班上的男生在一起打鬥糾纏，那不是全身都被看完、摸完了？
“大家或許很驚奇……”楊國霆雙手下壓，“我們都知道，跨越空間門就可以進入次元空間，而GRA部隊建立起來的初衷就是定期進入次元空間消滅過多的異獸，防止它們衝出空間門肆虐聚居點。但是空間門有一個特性，能量波動能在跨越它的一瞬間分解掉一切物質，除非這種物資本身具有生物活性。”
教室裡陡然安靜下來。
“所以，如果沒有特製的服裝，GRA們實際是光著屁股拿著武器和異獸在戰鬥……”楊國霆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戲謔，“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就當我沒說過。我在服役的時候，聽說最早的十多年裡，我們的戰士就是光著屁股在戰鬥，無論男女。”
韓國慶聲音很低地咬著吳毅的耳朵：“其實我覺得光著屁股似乎更不錯……”
吳毅吃吃低笑了一聲，回答道：“要是沒女生進去，你不是白開心？”
有學生舉起手提問，楊國霆從善如流地讓他站起來。
舉手的學生是個男生，“那為什麼不能把衣服做得大一點，就像我們的運動服一樣？”
楊國霆笑道：“問得很好，下次不要問了——發到大家手裡的衣服，還不是正式的作戰服，只是尺寸和手感都相似的仿製品，是讓你們從接受訓練開始，就習慣穿著這樣的東西而不影響戰鬥的動作。”
“真正的作戰服和作戰武器，材料里加入了一種從異獸血液裡提取的特殊物質，這種物質可以讓GRA的精神力與之共鳴，從而帶著與它融合的材料順利透過空間門。但是這種物質的產量非常低，大部分都必須用來製造作戰武器，能支援以這樣的作戰服裝備大多數GRA小隊已經非常勉強，GRA們也可以在次元空間就地取材，給自己做更符合自己審美的衣服，政府是不會干涉的。”
“之所以聚居點的普通防衛軍一般不進入次元空間，除了他們對異獸幾乎沒有作戰能力以外，政府無力提供更多的作戰裝備是最根本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