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晚舟,任嚶嚶,都是好名字。

要不是父親叫任天行,任真甚至不介意給孩子起名叫任我行,向前世的金庸老先生致敬。

他暗暗問道:“你更想養個男孩,還是女孩?”

海棠斬釘截鐵,“當然是女孩!”

她從小要強,絕不認為自己會輸給男人,一步步問鼎劍道巔峰,肯定不會像世俗那樣性別歧視。

任真聳了聳肩,“反正我無所謂。不過,就咱家這條件,以後想挑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把閨女嫁出去,還真不容易。”

作為復辟高唐的功臣,他現在的威望無以復加,甚至超過小皇帝高攀。除非以後把閨女送進宮當皇后,不然,門當戶對是不現實了。

這些都是後話。

後方山洞裡,牧野拎著一條羊腿,邊啃邊走過來,俯身對任真說道:“先生,我們老爺子有請!”

任真聞言,於是跟牧野前去。

牧老頭年紀大了,腿腳又不便利,沒出去跟眾人一起歡慶佳節,仍然獨坐在榻上,披著厚貂裘,手捧一本舊書,藉著火光細細翻閱。

見任真躬身行禮,他微笑說道:“隨便坐。來到這裡,就跟回家一樣,別太拘束。以後這些禮數就免了,我們荒人不喜歡客套。”

喝過酒後,任真面頰微紅,開門見山地問道:“老前輩喚我過來,是不是煉藥的事有進展了?”

他看得出來,牧老頭是在查閱部落的醫書。

牧老頭點頭,“沒錯,我研究了幾天,已大致擬定搭配失魂引的藥材,列出一個方子,你看看。”

說罷,他將一張羊皮卷遞給任真,上面寫滿各種草藥的名字,密密麻麻。任真低頭看著,很快發現一處細節,有些藥名被圈了出來。

“這些畫圈的……”

“失魂引有帝王花之稱,若要跟它完美搭配,所需的輔材也得足夠上乘才行。凡是部落儲存的藥草,都可以拿出來用,但標記出來的名藥,我們手頭沒有。”

按任真的想法,把失魂引煉成神丹,壓制一切毒蠱,實際操作起來談何容易。牧老頭費盡心思,才勉強擬出這份配方,至於湊齊藥材,又是一大難題。

任真盯著藥方,皺眉問道:“這些藥草,是荒川裡獨有的,還是說它們也生長在中原地帶?如果可以的話,我通知長安派人送來。”

牧老頭答道:“你這麼問,就說明你也意識到了難處。正是由於荒川環境特殊,才孕育出不少奇異花草,它們是上蒼對荒族的恩賜,在中原肯定找不到。”

“那該怎麼辦?”

牧野一直坐在旁邊,狼吞虎嚥地啃羊腿,聽到這話,含糊不清地說道:“可以去外面買藥啊!”

任真微怔,旋即想起來,自己最近疲於奔命,竟把最重要的那件事拋諸腦後,拍額說道:“你說的是去龍澤城吧?”

他先前聽牧雲說過,龍澤城是荒川最大的自由交易市場。各個部落收穫的獸皮和藥草等物品,都會拿去龍澤城販賣,把自家需要的貨物交換回來。

只有在龍澤城,各個部落才能暫時擱置恩怨,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談生意。就算是碰到死敵,他們也不敢違背龍澤城的鐵則,在城裡大打出手,所以,那裡匯聚的商品最豐富齊全。

牧老頭面帶微笑,“看來侯爺臨行前,沒少研究咱們荒川的勢力情況。沒錯,去龍澤城買藥,是最現成可行的辦法。”

任真毫不猶豫,說道:“這好說,既然是幫我煉丹,改天我親自去趟龍澤城,把這些藥材買回來。”

他把藥方揣進懷裡。

去龍澤城,本來就是他來荒川最重要的目標,正好可以順手買藥,比交給別人辦更放心。

牧老頭說道:“讓牧野跟你一起去,給你帶路,他對龍澤城的情況最熟悉。另外,部落裡有幾張珍稀獸皮,我正好打算賣出去。”

任真拍了拍牧野的肩膀,“我聽說,荒族幾乎不使用金銀錢幣,只接受以物換物,得拿出賣家喜愛的貨物,對吧?”

他獨自入川,隨身攜帶的寶物不多,基本都是丹藥。拿它們去換藥草,不是不可以,但他擔心,當眾拿出高階靈丹,容易暴露中原人的身份。

牧老頭欣然道:“侯爺放心,你不遠萬里,趕來幫我們戰歌部,又答應參加神農大典,我們也得表表心意,買藥的籌碼嘛,就包在我們身上!”

他派牧野隨行,就是這個意思。

任真也不推辭,拱手道:“那就多謝大家了。”

這會兒功夫,牧野已飛快啃完羊腿,抹了抹嘴角的油漬,問道:“咱們何時動身?”

任真微微思忖,“今天是除夕,這樣吧,咱們正月十五去,我要提前做一點準備。”

他心道,又到考驗自己手速的時候了。

“嗯,不能再晚了。二月二,龍抬頭,舉行神農大典祭天,在那之前,我得幫你煉出丹藥。到時候你出戰,就不怕赤蛇空骨兩部的毒蠱了!”

任真摩挲著指節,忽然問道:“龍澤城裡有個叫羅拉的商販,你們聽說過沒?”

牧老頭神色微惘,“羅拉?沒聽說過,他是賣什麼的?”

連他這位荒川大佬,都沒聽過羅拉此人,年輕的牧野就更不可能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賣什麼的。”

牧老頭聞言,不禁啞然一笑,“這就奇怪了,你沒去過龍澤城,如何知道有個人叫羅拉?你不清楚他從事的行當,又找他做什麼?”

“沒什麼。”

任真搖了搖頭,心不在焉。他暗暗感慨,這下麻煩了,看來羅拉是無名之輩,若要找到他,必須得想個辦法才行。

牧野見狀,說道:“侯爺,咱們出去喝酒吧!老爺子年紀大了,讓他早點歇息。”

任真嗯了一聲,起身走向洞外。

沒走出多遠,他忽然轉身,又走了回來,對牧老頭說道:“對了,前些日子我跟伏天念聊天,無意中聽說,荒族好像有什麼滅運圖錄,古怪得很,對吧?”

牧老頭不置可否,眯起眼眸,等著他說下去。

任真嘿嘿一笑,羞澀地道:“您知道,我少年成名,自詡略有智慧,在中原時也破解過一些謎團。要不然,您拿出來讓我瞅一眼,說不定我真能看出玄機呢……”

雖然屬於蒼穹部的那張圖錄已被毀,但他還是不死心,想嘗試根據另外八張圖錄,還原出整個謎團的真相。說不定,被毀那張的內容恰好無關緊要呢。

牧老頭沒答話,只是端詳著他,仔細看了很久,看到他渾身不自在,才幽幽說道:“不知為何,你讓我想起一個人。”

“誰?”

“任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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