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表情微惘,“怎麼,是我的用法不對嗎?當年你不是說,你老家那邊對於交情很好的朋友,可以稱呼他為brother嗎?”

這是很多年前的舊事。有次兩人把酒言歡時,任天行有意賣弄,便講述自己前世的很多見聞,並且吐了幾句英語。沒想到武帝記性極佳,一直記在心裡,今天見面就用這種方式打招呼。

見任天行哭笑不得,武帝不解地道:“你說的碧池……又是什麼意思?”

任天行無語,心說我這是在誇你呢。

武帝沉默一會兒,繼續說道:“你離開金陵後,我一直很想念你,以為你回了老家,便動用朝廷之力,找遍整個大陸的角落,也沒發現跟你說相同語言的地方。恕我冒昧,你是不是從仙界下凡而來?”

不得不說,他腦子很好使,猜出任天行並不屬於這個世界。然而,他不理解“穿越”這個詞的意思,鑑於古人匱乏的世界觀,他只能聯想到從仙界下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任天行呵呵一笑,“這你都能猜到?”

武帝沉吟道:“原本我不相信這種推論。但是,你無所不知,精通這種古怪語言,更關鍵的是,你竟然有那寶物,能幫我……不由得我不接受事實。”

跟任天行說話時,他沒再以朕自稱,而是像在跟朋友侃侃而談。他確實很羨慕,任天行能擁有他求而不得的煙雨劍藏。

任天行不想浪費自己有限的時間,寒聲道:“咱們知根知底,你就別再惺惺作態了。你要是真拿我當朋友,怎麼會有今天的局面?”

武帝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從沒想過殺你,一直待你如親兄弟。從始至終,我只想得到煙雨劍藏,只要你肯交出它,我會立即放走你們父子,保證不再叨擾你們。”

任天行冷笑不語。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這個道理他明白,武帝更清楚。煙雨劍藏關係到武帝的要害,武帝絕不敢讓知情者活在世間,否則,這將是致命的威脅。

武帝臉上毫無慍色,耐心勸說道:“對你而言,那東西沒有任何價值,對我來說,卻是性命攸關。你何苦非要為難我,不肯成人之美?”

眾目睽睽下,他作為一代帝王,肯如此和顏悅色地請求別人,煙雨劍藏對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連十六年都能等,他怎會急於這一時開戰。

任天行皺眉說道:“陳玄霸,別裝了,你心裡打的算盤,我再清楚不過。若真是這麼簡單,你當年為何要主動給我龍蛇盈縮功,今日又為何等我破境成功,才現身相見?這也算成人之美?”

很明顯,這是在說盈縮功,而非煙雨劍藏的秘密。

曹春風等人聞言,頓時非常詫異。

什麼?陛下曾將盈縮功給過任天行?難怪他能背出功法開篇的那首詩!

武帝聞言,臉色微變,“這麼說,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

任天行譏笑道:“你若把修為廢掉,能接受這個條件,我就可以成人之美。不然,就別把我當成傻子看待。”

跟別人商量放棄修為,聽起來是像在欺負傻子。武帝自己接受不了,又憑什麼讓任天行接受?

武帝眯起眼眸,盯著任天行被洞穿流血的腹部,身畔終於湧出殺氣,“如果我沒猜錯,你只有一個時辰。”

他剛才冷眼旁觀,已經猜出九九迴天訣的真相。

任天行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反擊道:“如果我沒記錯,以你的狀況,也只有一個時辰,這對咱倆很公平。”

眾人都沒聽懂這話。

他們不知道,武帝遲遲沒現身出手,其實有很多難言的苦衷。

武帝嘴角抽搐著,話音冰冷,“既然如此,我只能逼你就範了。”

他前踏一步,頃刻間,滔天氣勢爆發而出,如同海上的巨浪,挾著恐怖威勢向前壓迫,令前方空間變得森冷陰暗。

任天行心意微動,開口道:“且慢,我還有話要對你說。你若不想讓秘密洩露出去,那咱們就換個地方,談完再戰!”

他知道,如今的局面對自己一方非常不利,他不敢把所有人的性命,都押在這一戰上。他必須要利用握有的籌碼,從武帝手裡爭取到最大的利益。

只有這樣,才不會落得全軍覆沒的下場。

武帝身形驟滯,以為有了迴旋的餘地,欣然應允,“好,咱們去城西談!”

說罷,他轉過頭,深深看下方的曹春風一眼,吩咐道:“照顧好真人,在朕回來之前,別讓任何人逃走!”

他小心謹慎,不排除這是任天行的調虎離山計,所以暗示曹春風,趁著己方還有兩名大宗師沒受傷,先將任真等人擒下,確保萬無一失。

任天行臉色驟沉,沒想到武帝如此精明,只好厲聲喝道:“我警告你,任真若出現半點閃失,你這輩子絕對會生不如死!”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就算他留在此地,跟武帝大戰一場,照樣分身乏術,曹春風和雲胤仍會襲擊任真等人。無論如何,這是無可避免的局面。

武帝溫和一笑,“我待賢侄如同己出,這些年關愛有加,怎麼捨得傷害他?”

為了能得到夢寐以求的煙雨劍藏,他當然不會殺死任真,激怒任天行,讓最後的希望破滅。

兩人相隔十餘丈,同時邁步向西,離開這座皇城。

眼見兩名最強者消失,曹春風臉上泛起笑容,對雲胤說道:“雲城主,陛下剛才的話你也聽到了,勞煩你照顧真人。”

長生真人跟任真一樣,也已重傷昏迷,成為南晉的累贅。然而,武帝臨行前特意交代,長生真人絕不容有失,必須要留下一人看守,以防被人趁機偷襲。

雲胤點頭。

曹春風踏步向前,掃視著前方的北唐眾人,笑眯眯地道:“我看你們個個負傷,真有些不忍下手啊……”

海棠和任真,是被蕭鐵傘的朱雀大陣重傷。

隋東山和付江流,先後承受曹春風和真武法身挫傷,狀況也很糟糕。

至於裴寂,更不必說,他根基本就不穩,又遭遇長生真人和雲胤的夾擊,傷勢更慘。

李慕白的傷勢最重,被一袖青蛇刺中腹部,自顧不暇,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

如今他們全部掛彩,無一人能站出來,再跟曹春風抗衡。

曹春風步步逼近,欣賞著他們驚慌的神情,笑容如沐春風,“你們別害怕,我先擒走任真,再跟你們逐一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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