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澗兒知道天啟的意思。

也正是因為知道,她才沉默。

單憑她自己是不可能解決掉天啟的,她需要左宸的力量才能將天啟徹底解決掉,但是很顯然,左宸不一定趕得過來。

天啟笑得十分瘋狂,他繼續道:“你卻不一樣,你的肉身會死,既然你死後可以長存,可是你將不再擁有人類軀體,你將和你的親朋好友天人永隔。”

他說著將一團陰邪的法咒凝聚成火紅的玫瑰,完全不給曲澗兒思考的機會。

花總是寓意著美好。

從未像今天一樣象徵殺戮與死亡。

被天啟凝聚的玫瑰散出一片片花瓣,每一片都帶著致命的危險。

一眾亡靈感嘆著玫瑰的美豔。

沒有聽到曲澗兒的驅趕。

當有的亡靈被花瓣觸碰,當場化成灰燼,消散在眾人的視線後。

眾亡靈四散奔逃。

曲澗兒難掩震驚:“死靈咒,你怎麼會有這種禁止的咒語!?”

因為特殊的體質問題。

她本身什麼法術都可以吸納。

無論是正門正派,還是歪門邪道的術法,她來者不拒,都有涉及。

唯獨一個禁咒。

那就是害人害己的死靈咒。

死靈咒——它以自身的生命為代價,消磨來世的福報和今生的功德,一旦使出,是個足以媲美一切神靈的邪咒,同樣還會危害所有與你命運之弦有關的人。

前世。

老觀主讓她以她和老觀主的性命起誓,永遠不觸碰死靈咒。

她答應了。

連看都不看一眼。

而這種邪咒。

她幼時根本不明白為什麼會出現,更不明白既然那麼危險為什麼不摧毀。

老觀主告訴她。

這個世界一山更比一山高,有正亦有邪,一旦正邪不平衡,一定會有力量,促使它們兩者變得平衡。

除掉死靈咒不難,難得是死靈咒消失,一定還會出現另外一種邪術。那麼,還不如將死靈咒死死掌握,畢竟是他們熟悉的禁咒,即便流傳出去也有應對之法。

曲澗兒記得這禁咒隨著老觀主下葬,天啟為什麼會知道,並學會了呢?

天啟察覺到曲澗兒的詫異,好心解釋:“我知道你不尋常,所以你的過往我全都調查了一遍,包括你尊敬的老觀主。”

他踩在花瓣上。

靜靜得望著曲澗兒的方向。

在曲澗兒心裡一咯噔時。

天啟繼續道:“我刨開了他的墳墓,找到了這條與我契合無比的禁咒。”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罪惡。

企圖激怒曲澗兒。

曲澗兒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見狀。

天啟故意嘆息,繼續刺激曲澗兒:“真可惜啊,我忘了將他挫骨揚灰了,否則你現在就會更加痛苦。”

他的話將曲澗兒逼到理智臨界點,曲澗兒的視野裡彷彿有一團血霧炸開。

老觀主是曲澗兒的底線。

天啟卻毫不猶豫得踩了上去,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環境裡泛出亮光,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表情,好像是在嘲笑曲澗兒的無能為力。

曲澗兒眼神很讓人不寒而慄。

看見她這雙眼睛的人,只會有一種要被按在死亡邊緣反覆摩擦的感覺。

天啟卻一點也不感到害怕,他巴不得曲澗兒失去理智,張牙舞爪得要把他給撕碎。

曲澗兒忍耐不住憤怒。

她無法讓自己平靜。

死靈咒對施咒者要求極高,對承受者要求不高,情緒憤怒的人更容易吸引死靈咒。

曲澗兒步入了天啟的圈套。

被無數玫瑰花瓣包圍。

但她沒有感到恐懼。

曲澗兒的心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天啟折磨致死。

天啟笑得很猖狂:“憤怒吧,那麼多亡靈因為你失去輪迴的機會,你的老觀主也因為你死後不得安生,你確實該憤怒。”

他一步步誘惑著曲澗兒邁入憤怒的圈套,企圖看著她被死靈咒解決掉。

眼瞅著曲澗兒被花瓣圍困。

曲澗兒將血紅絲線織成一張網,將無數花瓣隔絕在一米之外。

而她沒有注意到天啟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染了無數陰邪的匕首。

它對付人沒用。

但它和孽障相生相剋。

對付孽障和邪祟都很有大用,是天啟特意製作出來,僅用來對付曲澗兒。

天啟決定偷襲。

眼瞅著匕首朝曲澗兒掠去。

曲澗兒空不出手阻止。

千鈞一髮之際。

一個灰色的身影擋在了曲澗兒身前。

透過花瓣的縫隙。

曲澗兒看到了左慕曲的身影。

左慕曲掌心印衝著匕首。

但因為力量的懸殊,他的靈體逐漸削薄,漸漸有潰散之象。

他擋在曲澗兒面前,即便被逼到即將與花瓣觸碰,也沒有讓開。

天啟挑眉:“哦,冥界竟然有習得術法的亡靈?你能擋得住一時,卻不能擋一世。欸,好可惜,又殺不死你了。”

說著,他看向曲澗兒。

偷襲只在一時之間。

如果錯過,或者是被察覺,那麼,偷襲一定不可能會成功。

他放棄用匕首偷襲曲澗兒了。

沒有殺死曲澗兒。

他一點也不失望。

因為他看到了曲澗兒神情恍惚。

天啟喜不自禁:“看來,他對你而言有點不同。那好吧,我再加一把力,如果能讓你更加痛苦,那我就開心了。”

他彷彿看到曲澗兒痛不欲生的一面,朝匕首施加了一點力。

帶著陰邪之氣的匕首刺破了左慕曲的掌心印,穿破了他的手掌。

曲澗兒瞳孔一縮:“躲開!我讓你躲開,聽到沒有!?”

左慕曲的身影紋絲未動。

他忍著靈魂被撕裂的劇痛。

扭頭看向曲澗兒。

左慕曲笑得很釋懷:“待我向父親問好,就說慕曲沒有辜負……他……”

從天啟和曲澗兒的對話間,左慕曲知道了曲澗兒和左宸和晴晨的關係。

他知道他的養父等到了等待已久的人,而曲澗兒就是那個人。

怪不得他會無法控制地信任。

或許。

這就是她們之間的羈絆。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苦命的孩子,生前,他沒有告訴晴晨,他從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誰,被左家人好心收養活到了遇見晴晨的那天。所以,他才想要將左姓傳下去。

晴晨不是一個合格的監視人。

卻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家。

他不氣晴晨的突然離去,他只是想等一個親口告訴晴晨的機會。

告訴對方,他沒有辜負信任,左家真的成了九大家族之首。

左慕曲只是想等一句誇獎。

或者是一句認可。

這件遺憾成了他的執念。

讓他在死後也不願意投胎。

本以為此生再也遇不見。

可他遇見了曲澗兒。

左慕曲被匕首刺穿靈體。

衝擊力讓他仰面倒在地上,他嘴唇蠕動,終究沒有把最後一句話說完。

閉上眼睛之前。

左慕曲好像看到了曲澗兒的沖天怒火,帶著禁咒的花瓣被碾成紅色粉末。

本該鋪蓋在他身上。

卻穿過他那逐漸透明的身體。

科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機械芯世界

俠客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