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黎明很快到來。

卞勤作為卡特家的繼承人,以前的他不想繼承家業,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看著爺爺的滿頭白髮。

他知道自己再怎麼獨自努力,也不能證明什麼,反而會把家人越推越遠。

所以。

他這段時間裡除了為曲澗兒梳理好版權的事,就是在學習怎麼管理公司。

機甲他一竅不通。

但他懂得管理。

雖然成為總裁的途中遭到很多股東的反對,但每當他想心生退意時,他的爺爺總是會揹著他彎下腰、垂下肩膀。

一個本該在想享受天倫之樂的老人,卻依舊佇立在第一線。

這不禁讓卞勤動容。

如果他再努力一點。

爺爺就不必這麼辛苦。

如果他再進步一點。

爺爺就不用這麼苦撐著。

而今天早上。

他依舊這樣給自己打氣。

不過,他只顧著暗自握拳打氣,又一次沒看到卡特老家主的得逞一笑。

卡特老家主清咳一聲:“時代在進步,我們所研究的機甲也要進步。”

他笑著看著越來越有管理範的孫子,心中的欣慰油然而起。

不怪他利用卞勤的孝心。

如果他不這樣做。

在他百年後,他們卡特家一定會被瓜分,而最大的一批豺狼就在身邊啊。

卡特家沒有嫡系。

那些個旁系難免蠢蠢欲動。

本來他是喜聞樂見的,因為再怎麼樣都是卡特家的人,但當曲澗兒告訴他家賊難防後,他承認自己沒能忍住憤怒。

在商場打拼多年的他,自然明白曲澗兒的潛在意思,卡特家能淪落到今天的嫡系凋零,一切都一切少不了卡特家旁系的手筆。

他恨不得與這些豺狼同歸於盡,讓精於算計的他們到頭來一無所獲。

只是,他不能。

為了卞勤,他要撐起來。

今天就是他清算卡特家的日子。

倘若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誤會了卡特家的旁系子弟,他自會請罪。

反之,如果卡特家的旁系包藏禍心已久,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這塊羹。

他一點油水也不會給其他人留。

不僅不僅留。

他還要打翻碗盤,誰也別想好過。

卡特老家主的眼神一閃而過的狠厲,那是商人重利輕別離的冷漠。

卞勤一邊整理檔案,一邊點頭:“爺爺放心,章大師已經找到讓新型紋章卡和機甲契合度達到83%的辦法。”

他這些天真的半點沒閒著,一切能鞏固他執行總裁位置的辦法他都用上了。

章大師雖然是聯邦人,卻對機甲有種痴迷的研究慾望,所以,因為章大師的實力,即便對方的底子有點小問題,但他還是很樂意給對方提供平臺做研究。

於是。

他們一拍即合。

達成了交易。

也算得上是忘年交。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

這場名為例會,實為交權的會議剛開始,他就被章大師的背叛打得措手不及。

卞勤努力讓自己穩住怒火,他握緊桌椅扶手:“章大師,你拿著我投資的研究,卻轉道遞給別人是什麼意思?”

他看著眼神左右漂移的章大師,心裡很不舒服,還是他太天真了,錯把利益化的關係,投入了真誠的感情。

以至於正式的勞動合同在章大師一來一回的推辭下,並沒有籤成功。

當初,他只當對方是對新合同不滿意,想要為自身謀取更大的福利。

眼瞅著章大師實習期的合同還沒過期,他也沒急著續簽正式合同。

而是想著再擬一個合同,一個讓他們雙方都滿意的合同。

誰知道,就給了對方鑽空子的機會,讓對方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把研究成果拱手讓給了別人。

這種憋屈和氣悶讓卞勤難以接受,他抿著嘴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在座人。

這就是豪門裡無硝煙的戰爭嗎?

章大師張了張嘴。

他的臉上隱約可見藍環章魚的環紋。

章大師想了想,最終只是解釋道:“卡特·波羅先生出了更高的……相比之下,他的研究室更適合現在的我。左右都是卡特家的研究室,也不用分的那麼清楚吧。”

他省略的自然是工資。

只是他並不缺錢。

離開卞勤、另謀去處只是因為他覺得年幼的卞勤,和已有自己勢力的卡特·波羅比起來,當然是後者可堪依靠。

背靠大樹好乘涼。

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真言。

他不過是在卞勤和卡特·波羅這場博弈中,站在了後者一隊。

卡特·波羅笑著打太極:“小勤啊,你還小,無法理解養家餬口的難,你不給章大師恰當的合同,也不能怪人另找出路。”

卞勤沒有說話。

他不怪章大師另謀高就。

只是眼前人還帶走了研究。

這是他在卡特家站穩腳跟的第一步,現在卻被生生破壞了。

他的眼眸多了些悵然。

這一刻,他似乎成長了些,算是真正明白利益至上的鐵血道理。

在今天之前。

他的手上掌握著舉足輕重的技術。

卡特家的長輩對他的心態都很微妙,當中自然也少不了審視的意味。

只是今天之後。

他徹底淪為了笑柄。

卞勤不敢去看卡特老家主的方向,他無顏無面對辛苦為他鋪路的老人。

在座的那個不是人精。

見狀,紛紛開口。

“小勤還是太年輕啊,這可不是過家家,條條道道還有的學習啊。”

“我們也不是思想老頑固,能諒解你,這次不行,還有下次嘛。”

“沒關係,慢慢來啊。”

這些人不止會阿諛奉承。

還會往熱蕕裡澆冷水。

他們七嘴八舌就隔斷了卞勤在今天的話語權,說是安慰卞勤,讓人下次努力。

可是,在場人誰不知道今天是卡特老家主讓權的大日子?

其意圖不言而喻。

卡特老家主沉下臉:“卞勤不止這一項研究,諸位的話說得太滿了。”

此話一出。

會議室鴉雀無聲。

座椅上的人四處張望。

卡特·波羅眯起眼:“是嗎?不知道小勤還有什麼了不起研究呢。竟然瞞得那麼緊,連我們都矇在鼓裡了。”

他看似是好奇,其實是在打探真假,想知道卡特老家主是不是虛張聲勢。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

在座的人自然也隨之開了口。

“是啊,有什麼研究不能擺在檯面上說,還藏著掖著這麼久。”

“也別賣關子了,瞧老家主這模樣,莫不是在拖延時間呢。”

“難道還要人比章大師的研究更深入的研究?我第一個不信。”

卡特老家主嗤笑:“怎麼沒有。”

他特意留了一手。

就是為了杜絕這種情況。

只是他的這項研究還只是一團資料,根本無法作為卞勤站穩腳跟的籌碼。

他現在只希望曲澗兒早點來。

憑著曲澗兒的名號,也能震一震這些暴露醜陋嘴臉的傢伙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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