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卻沒有曲澗兒的淡然。

她看向可以剋制命器的小東西。

那是一顆珠子。

皎潔地似月光也似琉璃,內裡散發著與漫天星辰一樣耀眼的光芒。

紅玫瑰皺眉:“你哄騙鮫人,把她們一族供奉的鮫珠拿了過來?”

鮫人也是獸人,別名人魚。

她們是一群生活在海洋裡的生物,最出名的人魚家族隸屬榮家。

而鮫珠是第一名鮫人死後化作泡沫,僅留下來的憑證。

按照榮家對鮫珠的重視度,是不會輕易把它展露出來。

更別提拱手相讓。

如果沒有徒增殺戮,那一定是欺騙。

欺騙了鮫人的天啟但笑不語,他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

他把玩著手裡的珠子。

天啟的眼眸是一閃而過的討好:“我本來想拿它討你開心,沒想到它可以淨化命器的血煞,或許,萬物相生相剋是真的。”

他親暱地吻了吻紅玫瑰的臉頰,並沒有反駁“哄騙”二字。

末世時,雙魘刀沒有剋星,是因為雙魘刀尚在天道可控範圍內。

但現在不一樣。

所以。

鮫珠出現了。

成為了他脅迫曲澗兒的關鍵。

真正看到曲澗兒“復活”後。

天啟心裡只有對晴晨的妒忌。

他無法解決掉曲澗兒,看到晴晨痛不欲生的一面,但能讓二人分隔兩地也夠了。

天啟收了鮫珠。

他沒有把鮫珠放在紅玫瑰手裡,像是心傷於紅玫瑰方才想殺他的一幕。

想要鮫珠。

必須要用真心才能暖回來。

看透天啟想法的紅玫瑰:“……”

曲澗兒催促車伕:“還走不走了?話說回來,你們聯邦有什麼特產嗎?”

天啟不搭理曲澗兒。

只靜靜地看著紅玫瑰。

紅玫瑰解釋:“我不需要食物,所以不知道有什麼特產,不過我可以陪你找。”

對於天啟要帶曲澗兒回聯邦的事,她其實心裡是有些開心的。

第一方面是她有人陪了,第二方面天啟註定得罪曲澗兒和那個人。

這對她擺脫天啟都是有利的。

而當曲澗兒離開後。

灰大壯揹著黑大柱從廢墟爬出來,它顫慄著兩隻腳鉗,不怪它害怕,任誰看到曾經高不可攀的巨山也不會寧靜。

綠大聰跳到黑大柱身邊:“那個人魂力的資料波動讓我熟悉……你怎麼了?”

灰大壯搖著頭。

做小弟做久了。

它都忘了它還是蟲皇。

忘了傳承裡的記載——它們蟲族是被放逐到這個星系裡的下等生物。

而放逐它們的那類“人”。

與天啟的氣息像極了。

綠大聰只道:“先回去找左老大。”

黑大柱迷迷糊糊醒來:“什麼左老大……啊,咱大哥呢!?”

一股弄丟大哥的恐懼席捲它全身。

以至於。

害怕左宸唯它是問的某貓靈,開啟了犯蠢模式,每個廢墟塊都掀開了尋找。

見狀。

灰大壯用模擬發聲器道:“老實說,它是不是被砸壞腦子了?”

綠大聰忍俊不禁,移過去:“大柱,你有沒有想過,是她把我們弄丟了。”

黑大柱認真想了想:“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那太好了,我們不會被罵了。”

綠大聰憐憫地看著黑大柱,顯然,它並不以為這樣就不會被左宸罵。

它仰頭看著虛空。

天啟%是它的同伴。

這件事要儘快告訴左宸。

同時。

它想盡快找到天啟,質問對方是怎麼變成人的,它也想啊~

***

與此同時。

聯邦主星。

紅玫瑰正被曲澗兒帶著四處逛。

數千年以來。

一直心煩的紅玫瑰,哪裡有閒心像現在這樣去看繁華的世界。

她站在街道上一陣恍惚。

靜下心之後。

她好像回到了末世前。

親朋好友彷彿就在身邊。

可是。

只有她知道。

一切都過去了。

紅玫瑰悔恨、沮喪又惆悵。

曲澗兒穿著沙灘褲:“既來之則安之,為什麼不讓自己過得儘量舒坦些。”

被一句話勸下的紅玫瑰:“……”感覺這麼多年錯失了幾千個億。

紅玫瑰被曲澗兒的釋懷氣氛感染了,連帶著衣品也在向曲澗兒靠攏。

瞬間從優雅女王到邋遢大王。

學會了怎麼舒適怎麼來。

紅玫瑰臉上戴著墨鏡,身上的背心和沙灘褲好像來搞笑的一樣。

她捧著氣泡水,拎著曲澗兒讓她消費買單的一堆零食,心情很複雜。

或許就是因為心態。

她才無法坦然面對天啟。

倘若她早早地知道變通,是否可以扭轉天啟的固執己見呢?

可惜,一切都遲了。

她沒有早一點與曲澗兒認識。

沒有早一點學會變通。

導致事情越來越嚴重。

曲澗兒蒼蠅搓手,像個有錢沒處花的紈絝富二代:“你們這有什麼地方是賣好東西的,既然閒來無事,不如盡情消費。”

紅玫瑰被曲澗兒的話拉回現實。

她想了想。

因為那麼長時間一直在躲避現實,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到如何反抗天啟。

對於帝國她知之甚少。

聯邦倒是好一些。

聽到消費。

她下意識聯想到拍賣行。

紅玫瑰道:“你指拍賣行嗎?有,聯邦最出名的就是銀河拍賣行。”

銀河拍賣行是聯邦的產物。

在聯邦元首的首肯下,這個拍賣行幾乎遍佈了聯邦所有星球。

其財富數不勝數。

很快。

一錘定音。

二人朝銀河拍賣行走去。

而她們的行蹤全被人看在眼裡。

並報告給了天啟。

天啟隱在暗處。

即便身穿白色長袍,即便手捧淨化神物,即便自詡是救世主。

他依舊不敢坦然走在陽光下,或許是他內心深處也在承認自己的罪不可恕。

報告給天啟的只是普通的天啟者。

她不敢直視天啟。

暗處帶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恐怖感,再加上天啟的威懾,她更加不敢抬頭。

只是在想起輪迴的大計。

她還是多嘴了一句。

“主上,聖劍使出了新的祭司,裕樹那個沒用的人已經是步廢棋。”

天啟語氣毫無波瀾:“想說什麼。”

“裕樹的失敗預示著我們隨時可以把病毒投到帝國,夫人卻在此時和帝國的人相談甚歡,是否要勸一下……”

話音未落。

地面衍生出無數荊棘叢。

瞬間包裹住這名天啟者。

只剩一雙驚恐的眼睛,透過交織在一起的荊棘看著暗處的天啟。

她恐懼到渾身顫抖起來。

想要跪在地上祈禱並求饒。

可是,妄議紅玫瑰本來就是大忌,現在還想左右紅玫瑰的想法。

這位非常敬業的天啟者只能一命嗚呼,來疏解天啟的煩躁心情。

畢竟。

紅玫瑰和曲澗兒只見過一面。

就能相約一起。

他和紅玫瑰生活了幾千年,每次的深一步進展都是他在強迫。

嫉妒心極強的天啟能保持理智、不去破壞紅玫瑰的好心情,已經是極限。

突然冒出一個不覺死的。

天啟自然不會饒恕。

他瞬間絞殺一條生命。

自始至終。

他都沒有從暗處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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