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屍群的數量才完全消失。
山谷裡,火焰早就被那幾百隻喪屍給澆滅,後面掉下去的喪屍,不是摔斷了腿就是摔歪了脖子,在裡面掙扎爬行。
好在這山谷還算陡峭,掉進去的喪屍多半沒有再逃出來的可能了。
我拿出對講機:“小陽,外面還有喪屍遊蕩過來沒有?”
‘沒了,乾淨得很。’
聞言,我鬆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這個深坑,面對這麼多喪屍,我還真麼多沒轍,可能到時候就只能逃了。
至於為什麼喪屍會衝進來,我想原因也很簡單,按照那男人話裡的意思,這些喪屍多半是那村裡某個腦子搭根筋的村民去引進來的,結果引進村裡了。
對於那村裡的人,我並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和我沒有關係。
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我才和秦月回去了,一整天都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我也免不了有些疲倦。
剛往上走,遠遠地就看見葉老站在一處草垛前,觀望著下面。
我和秦月快步跑上前,葉老見到我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還是你們年輕人點子多,怪不得能活下來。”
“還得多虧您老的手榴彈,不然那吸引力沒那麼大。”
“進屋吧。”
葉老轉身時,身體微微偏了下,順便拿走了放在草垛旁的一把三八式步槍。
秦月意外道:“葉老?這槍是您的?”
葉老不可否認地點頭:“年輕時候玩剩下的,我拿出來看看,萬一下面有什麼情況,我也可以幫幫忙。”
我偏過頭,在秦月耳邊說道:“葉老可是抗戰老兵哦。”
秦月一聽,捂著嘴,一臉震驚,葉老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別這麼意外,只是一個兵而已。”
說罷,他擺擺手,開始向著院子走去。
進門時,他腳步頓了頓,別過頭,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遠處已經殘破的村莊,最後只得重重嘆了口氣。
......
進門後,便看見了那兩個被我們救下的孩子,小云和徐奶奶正坐在他們身前,似乎在問他們什麼問題。
看見我們,兩個孩子立刻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鞠了個躬:“謝謝叔叔!”
我趕忙走上前,托起兩個孩子,笑道:“叫啥名字。”
“我叫石頭”
“我叫玲兒”
兩人的聲音都很小,聽起來還有些怯生生地。
“沒有姓?”
徐奶奶在一旁說道:“這倆孩子是被撿回去的。”
“撿的?”
奶奶嘆了口氣,說道:“一個多月以前逃難到這的,原本是一家四口,結果進村沒幾天男的就被他們合夥害死了,女的.....唉,就為了他們車上的那點物資和錢,兩個孩子在村長的要求下,被塞進了一戶死了孩子的人家裡。”
我仔細打量著兩個孩子,兩人的眼睛都很明亮,帶著屬於這個年齡的純真,特別是女孩,黑黑的眼眸隱隱還帶著點紫色,給人一種魅惑的感覺,讓人忍不住移開視線。
而男孩,稚嫩的臉上有著不屬於這個年齡的堅毅,小小年紀卻讓人感覺有幾分大人才有的成熟感。
但一看其實我就明白,兩個孩子過得並不好,瘦弱的身體一看就營養不良,我輕輕掀起男孩的褲腳,露出了他瘦弱的小腿。
果然,上面有著一些被鞭打的痕跡。
我笑著搖了搖頭:“這名字是那戶人家給你取的吧?”
男孩點點頭。
“那我不聽,我想聽你原本的名字。”
男孩一聽,小臉變得有些猶豫起來,我笑道:“別擔心,說吧,讓叔叔聽聽。”
這次,倒是女孩率先鼓起勇氣,說道:“我叫陸書禾。”
我心裡暗道,好名字!
男孩也說道:“我叫陸千辰。”
秦月在身後驚訝道:“好聽誒。”
“是吧是吧。”
小云拍拍手,將小女孩抱進懷裡,在她臉上親暱地蹭了蹭。
我心裡暗歎這兩個孩子還是聰明地,至少知道逃,而不是傻乎乎地呆在那村裡被喪屍咬。
我回頭看向葉老,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眼裡滿是寵溺,很顯然,他很喜歡兩個孩子。
當天晚上,為了兩個孩子,秦月和徐奶奶特意做了豐盛的飯菜,兩個孩子吃的狼吞虎嚥,一看就許久沒有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了。
小千辰說,阿媽阿爸每頓吃的是米飯,自己和妹妹則吃用水煮的紅薯,阿媽要他們從小學會吃苦,長大才能耐得住性子幹農活。
小陽聽了,罵那老孃們心真毒,小云和奶奶聽了,心疼得不行,一個勁地往兩個孩子碗裡塞東西。
飯後,兩個孩子也懂事得讓人心疼,要求主動洗碗,打掃廚房,或者拿著掃帚去打掃院子裡的落葉。
徐奶奶說:“兩個孩子很可憐。”
當天夜裡,葉老主動找到了我和小陽,提出想要收養兩個孩子,他或許知道我們註定會離開,不想讓兩個孩子跟著我們在危險的路上奔波。
我和小陽自然不會反對,相反,還很支援,畢竟前面的路上會發生什麼,我們自己也不敢確定,讓兩個孩子暫時呆在這,才是首選。
後半夜,小陽將自己的床讓給了兩個孩子,明明有沙發可睡,非要厚著臉皮來我床上擠。
“林哥,我們以後還會回來吧?”
我正叼著煙,檢視著地圖,思考著更好的路線。
“要回來啊,將你們安頓好後,我估計會歸隊,在裡面扎穩腳跟後,將葉老他們接過去。”
“你要參軍啊?你這身體,過得了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要不你去?”
“我才不去。”
小陽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有些意外,瞥了他一眼,怎麼拒絕得這麼快?
他也點了根菸,語氣僵硬道:“我是個醫生,責任在救死扶傷,而不是上陣打仗。”
“你也可以去隊伍裡做醫療兵啊?多半天天都有人需要你救呢。”
“不去。”
我放下了手裡的地圖,將手機的光芒對著他的臉,卻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
“你咋了?”
“沒咋。”
說罷,他拿出手電,接著又拿出了那本筆記,開始在上面寫寫畫畫。
我很自然地別開了頭,也沒有多想,每當他拿出這本筆記時,我知道便是他的私人時間了。
“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連能不能到那都說不定呢。”
他沒有再說話,將思緒全部投入在了筆記裡。
聽著那筆尖划動紙張的聲音,再加上室外的蛐蛐聲,我只感覺內心平靜,索性低下頭,繼續檢視起手裡的地圖。
目前離天府外圍,我們還有近四百多公里,也不算遠,如果汽油充足的話,估計一天左右就能到。
我並不清楚封鎖線的開始在哪,但越靠近那,喪屍的數量也會越多,所以得多觀察一番,以確保我們有足夠的退路。
順著地圖上的路線,看著看著,我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條藍色的線條上。
喪屍不會游泳,而河流,則是唯一不怕喪屍包圍的地方。
看著看著,我心裡漸漸有了主意,或許我們可以搞一條船,從河流往上,中途也不怕喪屍的包圍。
但我心裡唯一擔憂的,還是有不少,第一,便是陳剛口中所說的資本勢力,進入天府,搞不好會讓我們付出點什麼,而第二,則是我自身的原因,如果會查血的話,我必然會陷入麻煩之內。
唉
眼下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唯一能做的,便是祈禱。
或許我的確應該聽陳剛和小陽的,別執著於天府那個地方,而是將注意力完全放在北海,那裡會收留所有幸存者,而且沒有門檻。
可我想了又想,連武都那麼堅固的地方都遭到了外來勢力的干涉,而北海那座沿海城市,是否能完全倖免呢,想進入天府雖然難,但裡面必然十分安全,舉國之力構建的封鎖線,必然不是能夠被輕易打破的。
而我,只是不想讓小云和秦月再次冒著風險逃亡,武都遭到襲擊,而北海一座城市,定然不會那麼安全,而且又是沿海城市,很容易遭到敵人海上艦隊的襲擊,而進入天府,便是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