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卿歌醒來後,到底也沒能去到洛江白那裡。

鳳清宮派人來傳話,說是鳳君病了,希望陛下去看看。

林卿歌還是記掛著謝驚鴻的,聽說他病了,自是火急火燎地過去看他。

一進鳳清宮,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香,大白天的,殿內卻被帷幔掩映著,透不進光,很是昏暗,滿是沉鬱之氣。

她讓宮人止步宮外,自已一個人進內室去瞧謝驚鴻。

繞過屏風後,她看見了臉上燒得通紅、神情懨懨的鳳君。

“驚鴻?”

謝驚鴻聽到聲音,睜開了一雙水潤潤的眼睛,眼中水霧瀰漫,透著平日不易有的脆弱,茫然又可憐。

他愣愣地看著她,似乎一時沒想明白她怎麼會過來。

林卿歌心一軟,坐到床邊去握他的手。

“怎麼還病了?平日裡還是不要太過操勞,保重身體最重要呀。”她放軟聲音,伸手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

本來以為謝驚鴻還是會矜持守禮地答應下來,卻沒想到,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就著她的力道掙扎著坐起身。

男子一下子環住了她的腰,滾燙的氣息湊過來,熱氣噴灑在脖頸,林卿歌覺得自已像抱了個火爐。

夏末秋初,這室內陰涼,抱了個人形火爐,林卿歌也並不覺得厭煩。

年輕的鳳君好像因為這場病變得格外脆弱,他抱著她,手臂卻虛虛的沒什麼力氣,只是整個人軟綿綿地靠著她。

青年聲音中帶了點哭腔:“陛下,是不是……是不是臣侍做錯了什麼事?”

“您這幾天為什麼都不過來了?”

聽著他委屈的控訴,林卿歌慌了一下,下意識解釋:“你沒有做錯什麼,只是朕最近政務繁忙,去小白那裡多了些,一時忘了你……朕以後一定多來看你。”

“驚鴻很好很好,不要妄自菲薄。”

謝驚鴻聽到她那麼親密地叫洛江白“小白”,心裡的陰暗都快要抑制不住。

可是……她身為皇帝,居然會向自已解釋,會誇他鼓勵他……她這麼好,讓他怎麼可能放手?

滾燙的淚水落在林卿歌的脖頸處,沒入衣襟,青年只是小聲啜泣著,淚水卻止不住地流。

林卿歌徹底慌了,忙去看他,卻見長睫被淚水打溼,他臉上還有著病態的潮紅,眼尾也哭得紅紅的,眼睛溼潤,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痕。

清冷淡漠的公子突然變得我見猶憐,可憐可愛。

她想到那天晚上他也是隱忍著,哭得眼尾紅紅,滿臉淚痕,突然覺得自已做得很過分。

林卿歌愈發愧疚地去幫他擦眼淚,發現擦不乾淨後,她索性去吻那淚珠。

男子眼睫顫了顫,突然推開她,小聲道:“臣侍生病了,莫把病氣過給陛下,陛下還是離臣侍遠點好。”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點晚?”

林卿歌不怕這點風寒,小心翼翼地吻淨他的淚珠,又抱著他細聲安慰了好久,又保證又發誓。

謝驚鴻箍著她纖細的腰身,本來沒想哭的,聽著她的安慰,眼眶居然又隱隱發燙。

若是一開始還是做戲,那麼後來,他就是真的把這些日子、這些年未盡的眼淚都哭出來了。

祭奠他逝去的心,和不再的自已。

不過,若是能抓住眼前這個人,心也好,名節也罷,自已也罷,都是值得的。

林卿歌一直留在鳳清宮,喂謝驚鴻吃了藥,哄著他睡下,自已也躺在他身邊陪著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看那紅燭搖搖晃晃,聽窗外雨聲淅瀝。

半夜,他被雷聲驚醒,她便及時摟他入懷,拍著他的背輕聲道“不怕”。

直到他呼吸減緩,兩人相擁而眠。

室內和融溫暖,隔絕了外面的風雨。

第二日,殘荷被雨水打落,紫薇花瓣灑了滿地。

謝驚鴻披著披風立於窗前,看著雨後的宮苑,神情平靜,眸色清亮。

廣袖長袍愈發顯得身姿清瘦,若縹緲仙人。

可他自已知道,他早已深陷紅塵,且心甘情願,哪裡是什麼清俊謫仙?

……

初秋,殿試舉辦,林卿歌高坐於金鑾殿上,看著下首一眾新晉進士。

這些書生學子面對女帝都緊張得很,從額上的冷汗和僵硬的神色中便能看出來,唯有為首一人,神情自若,對答如流,林卿歌很是欣賞她,親自賜她進士第一。

齊清拜謝君恩。

這位新科狀元眉清目秀,風姿不俗,精通詩賦,對政事亦有獨道見解,林卿歌很是看好她。

不知這位年輕狀元打馬遊街時,會收取多少少年芳心?

依次選出榜眼、探花等位次後,殿試結束,學子們退出大殿。

林卿歌正想回勤政殿,紅雲突然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年輕女帝一驚,吩咐道:“讓她別亂說。”

“將新科狀元齊清叫回來,帶去後殿見朕。”

女帝神色不明地去換了一身衣服,到後殿時,看著立於殿中的新科狀元,臉上也沒了最初那和藹的笑意。

齊清窺見女帝神色,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神情愈發恭敬。

“你可知,欺君該當何罪?”

新晉狀元立馬跪下,俯身叩首,聲音中也罕見地多了一絲慌亂:“回陛下,當處極刑。”

“哦?那你還敢欺君?”

“微臣不敢,還望陛下明察!”

林卿歌也不再跟她兜圈子,直接拋了個炸彈出來:“朕收到了一位同科進士的舉報,說新科狀元齊清乃是男子,男扮女裝,欺君罔上,可是真?”

一滴冷汗滴在光可照人的地面上,齊清知道自已完了。

他自幼有才名,奈何家境貧寒,又為男兒身。他父母早亡,幼時寄居於親戚家,寄人籬下,表姐上私塾時不要的書本,他便撿了來讀,一直偷偷摸摸學習。

直到後來憑氣力賺了些錢財,他才得以買書苦讀。

後來離了家鄉,扮作女兒身,一路連中三元,得以面見聖上。

年輕的女帝是那樣美麗威嚴,不可侵犯,恍若神人。

齊清怔愣,卻仍勉力保持冷靜,意外得了女帝青睞,心中自是喜悅無以復加。

可是如今,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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