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震撼的一刀
嗤！
灰光乍現。
徐陽霍然轉身，然後看到了有些震撼的一幕，就見那他右側那厚實的承重牆，忽然無聲無息的從中央處出現一道整整齊齊的裂痕，上下一分為二，斷裂處隱約能看到鋼筋。
而將這整面承重牆一分為二的，是一柄灰色的骨刀，似是肋骨構成，直接劈開了整面牆體，並且向著徐陽與蘇瀟摧枯拉朽般橫掃過來。
危險。
心中的警兆幾乎達到極致，徐陽想也不想，就再次動用了外損級的爆發，竭盡全力的一刀，與那灰暗的骨刀碰撞到一起。
這一次碰撞無聲無息，但卻令附近的塵埃一下子蕩起肉眼可見的波痕，無形的衝擊以碰撞為中心迸發出來，腳下的地板如蜘蛛網一般成片成片的碎裂。
從骨刀上傳來的巨力，讓徐陽幾乎無法捏住手裡的星芒，這還是他使用了外損級爆發的情況下，否則的話恐怕是一觸即潰，直接就會被打的唐刀脫手。
即便如此。
短暫僵持一瞬之後，徐陽也仍然承受不住那股傳遞過來的力量，整個人向後飛出，後方的蘇瀟試圖接住徐陽，但傳遞過來的衝擊卻讓她也阻擋不住，被徐陽直接撞進懷裡，然後一同向後飛出，撞碎了後方的玻璃窗，直接從樓內飛出。
顯然血衣司教已經沒心思留手，使用了骨刀之後展現出的力量比之前更勝一籌，合此時的徐陽、蘇瀟兩人之力，都接不下餘波的衝擊。
並且。
飛出樓體這還沒完。
血衣司教的身形直接將那破碎的承重牆撞的炸裂，整個人一下子跟到了窗戶邊緣，骨手握著骨刀，猛然向著下方的徐陽和蘇瀟擲出。
迸射的骨刀彷彿長矛一般貫穿而來，要將兩人一併貫穿。
鏘！！
徐陽再次爆發，但由於身處空中難以借力，這一下刀鋒儘管撞上了骨刀，卻無力將骨刀架開，僅僅只是擦著邊緣，讓其摩擦出一片火花時，稍微偏離了一點方向。
想要使用身法避開，但蘇瀟卻在身後。
忽的。
徐陽感到一股力量從腰間傳來，那是蘇瀟的手，扯著他的身體，硬生生的將他往旁邊甩開一段，讓那根偏離方向的骨刀堪堪貼著他的身體掠過。
徐陽在空中扭過頭，眼角的餘光只看到一抹刺目的猩紅出現在蘇瀟的腹部。
砰！
兩人一同墜落在地上，就落在李雨萌的不遠處。
蘇瀟腹部的貫穿傷獰猙可怖，對於職業武者來說這的確不是致命傷，但那根骨刀的貫穿卻不僅僅只是腹部，還幾乎擊碎了部分脊骨，儘管這個世界的生物科技極其發達，徐陽也不清楚這樣的傷究竟還能否完全治癒。
蘇瀟倒在地上，沒有掙扎，因為已經連坐起來都無法做到了，她只衝著徐陽眨了眨眼：“叫你跑你不跑，看吧，咱們哪能贏得了深淵司教，這下都跑不掉了。”
雖然是責怪的話語，但語氣卻沒有半點責怪的意思。
甚至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徐陽沒有說話。
又是兩次的外損爆發，讓他的身體也已經幾乎來到極限。
但此時此刻的他，卻彷彿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不見，眼中不僅沒有畏懼，甚至沒有憤怒、沒有絕望，只有如幽幽深井般的平靜。
唰。
血衣司教落地，落在徐陽和蘇瀟的面前，然後邁步走來。
只是讓蘇瀟有些詫異的是，血衣司教突兀的在徐陽的面前停下來了。
他那雙眼眶內燃燒著的鬼火忽然劇烈晃動起來，似在死死的盯著徐陽，彷彿感受到了什麼威脅，一時間竟然沒有動作！
蘇瀟發怔。
她看向徐陽，但卻什麼都沒感覺到，徐陽似乎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沒做。
先前蘇瀟果斷選擇以身引誘，留給徐陽逃走的機會，以及李雨萌那毫不猶豫的一推，強行將徐陽從‘集中’冷靜的狀態裡推了出來，也讓他產生了一些未知的變化。
而就在剛才，蘇瀟拉開了他，承受了骨刀的貫穿，讓徐陽的情緒又一次在集中的狀態下湧起，這兩次集中狀態的破壞，讓他的腦海彷彿撕裂一般的疼痛。
腦海中。
似乎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此時此刻的徐陽，儘管腦海中仍然在傳來劇痛，可他卻前所未有的平靜，連同之前所有湧現的情緒都被抑制了下去，這一刻的他，彷彿前所未有的清醒。
“原來是這樣。”
徐陽心中輕喃一聲。
一直以來他都想錯了一個問題。
他的腦域闊度，超過常人，讓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所產生的異變，是一種良性的腦域異變。
可實際上，那並不是腦域異變。
那僅僅只是他逐漸吸收了前世的靈魂後，精神上發生了一些未知的情況，使得他的精神強度高過了常人。
也就是說。
他的腦域在之前，一直都處於‘正常’當中。
但這個正常，就在剛剛那一刻，被打破了，摧毀了……
原本他異於常人的精神力，就已經讓他的腦域界限十分的脆弱，脆弱到其實只需要一點情緒上的衝擊就會破開。
但他在學校內，無論修行還是對戰、又或者是考核，從來都是情緒毫無波動的冷靜，每天都處在乏味的，毫無波瀾的修煉當中，也從來沒有考慮過腦域的問題。
因為這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甚至連導師王辰、院長柯衛國都沒有詳細說過，也沒有詢問過。
如果沒有這場災難的降臨，也許他在學校內，再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發現這一點——那高達35的腦域闊度，實際上是被擠在一個狹小的‘瓶子’內的，已經瀕臨極限了。
而就在剛剛。
它碎掉了。
徐陽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腦域闊度在一瞬間拓展到了什麼程度，他只知道無論是腦海中那種劇痛，還是身上每一塊肌肉傳遞來的痠痛，一切的痛苦都輕鬆的被抑制了下去。
他此刻的感覺出奇的好，從未有過能像此時此刻一般，這樣極限的控制身體，彷彿不僅僅是肌肉、骨骼，連同情緒，連同疼痛，連同心跳……全部都能任意的操縱。
踏。
徐陽提著星芒，往前走了一步。
他迎著血衣司教，向前走了一步。
血衣司教卻沒有動。
踏。
徐陽又走了一步。
血衣司教死死的盯著徐陽，他眼眶中的鬼火劇烈的跳動，似乎讓人感受到了他此時此刻，那驚疑不定情緒，隨著徐陽又靠近一步，他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
近處的蘇瀟，遠處的李雨萌。
兩人看著這詭異的一幕，一時間都怔住，心中都湧起了一個問號。
這是什麼情況？
踏。
徐陽前進。
血衣司教再退。
蘇瀟和李雨萌察覺不到徐陽的變化，但他卻能感覺得到，在他感知中，徐陽身上那代表著精神意志的一縷火苗，此時此刻，卻變成了一股炙熱的熊熊烈焰，在這個距離下，那種炙熱讓他感覺到身軀似乎都有些焦灼。
“不可能的……”
他口中喃喃。
明明生命氣息給他的感覺十分微弱，甚至身體似乎都瀕臨極限了，但精神力卻彷彿化作實質一般，猶如不可逾越的山巒，給予他近乎窒息般的壓迫。
精神的壓迫幾乎化作實質，哪怕是深淵主教，都難以達到這種程度。
人類之中，
恐怕也只有職業高段的存在才能做到。
主教？職業高段？無論那個，都和徐陽此時的形象完全不符，那仿若燭火一般搖搖欲墜的生命之火，與旺盛到幾乎刺目耀眼的精神之火，根本就不匹配。
踏。
徐陽又向前一步。
這次血衣司教沒有後退，而是將骨手伸入血袍中，抽出了一根纖長的骨刀，然後用一雙燁燁生輝的鬼火眼瞳注視著徐陽。
徐陽不是深淵主教，更不可能是職業高段！
無論眼前這個人類少年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但他那微弱的生命之火不會有錯，這種旺盛到難以置信的精神力，倘若能夠作為祭品，獻祭給深淵……
一念及此。
血衣司教心中甚至湧起了幾分狂熱。
主教！
不，有可能更高！
他將不再是夾縫中掙扎的小人物，他將成為統領無數信徒的存在，成為……真正能侍奉深淵的使者。
但這所有的思緒，就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嗤！
一點星芒悄無聲息的劃過，似流星掠過天穹，墜落人間，絕跡無痕，影過無蹤。
血衣司教手中的骨刀甚至沒來得及抬起，一條清晰的黑線便沿著他的額頭一路向下，撕裂了他的血衣，露出了血衣中的骨體，露出了骨體中的心核。
那心核上面也浮現出清晰的黑色絲線。
“嗬，嗬……”
血衣司教無法置信，他衝著徐陽艱難的伸出骨手，試圖用最後的力量發出攻擊，但最終還是沒能抬起，身體一下子崩碎開來，化作無數骨頭碎塊。
那團血肉般的核心也隨之碎裂，從中掉落出一枚晶瑩剔透的六角血晶。
“終究，不一樣。”
徐陽注視著這一幕。
四階刀術與三階刀術……終究是不一樣。
那曾經死死的卡住他，因為身體強度的限制而無法逾越的最後一點，在此刻的他面前變得毫無障礙，那揮出去的一刀已經不再是鬼影，而是絕影。
四階刀術，絕影刀。
縱然是以業餘九段的體魄施展出來，它也一樣足夠的驚世駭俗。
當然。
也有代價。
這一擊超越了外損，幾乎抵達了內損的極限。
沒有這種程度的爆發，無法以業餘九段的體魄用出絕影刀，威力也不足以達到那樣的程度，畢竟深淵司教，是職業初段理論上無法戰勝的存在。
即使精神的壓迫讓對方的反應遲鈍了一拍，但那骨頭的堅韌程度徐陽之前早有體會，好在他的刀是四階的星芒，只要威力足夠，則無堅不摧。
身後。
蘇瀟和李雨萌都陷入了凝固，眼中更是浮現出一片茫然。
剛剛，
發生了什麼？
她們看到的是什麼？
叮。
李雨萌手裡一直捏著的短劍，掉落在了地上，發出叮的一聲清脆，在一片寂靜的街巷中異常的醒目，但她和蘇瀟卻仍然毫無知覺，都處於呆滯之中。
直到站在那裡的徐陽忽然身體晃了晃，猛地彎腰嘔出一大口鮮血，染紅了面前的青石路面，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兩人才終於如夢初醒。
“徐陽！”
蘇瀟強行撐起身體但卻完全無力靠近。
反倒是最初傷勢最嚴重的李雨萌，這時候用手抓著牆邊勉強撐起身體，踉踉蹌蹌的接近徐陽然後俯身檢視。
隨後李雨萌眼中露出一絲慌急：“內臟傷……內出血……”
“是內損傷。”
蘇瀟咳出一縷血：“心跳呢。”
“還有！”
李雨萌連忙回答。
“那沒事，來得及……”
蘇瀟不掙扎了，往地上一趟，仰頭看天。
內損技。
失去心跳的話就必須立刻搶救，生死就在幾分鐘內，心跳還在的話，那就好多了，和她現在的負傷情況差不了太多。
業餘九段，用出了內損，然後是四階刀術，甚至還有餘力護住心臟？
可真是……
蘇瀟嘴角輕抖了一下。
誰說徐陽是東都武大歷史前三的？這是歷史前三？要知道她到現在都還沒擠進外損的門檻裡，自己究竟是領了個什麼樣的學弟進了東都武大啊。
“瀟瀟！”
李雨萌喊了聲。
蘇瀟懶洋洋的躺著道：“我沒死呢，你給他做點急救吧，馬上救援就到了。”
一分鐘後。
唰。
一道人影出現在街巷的盡頭，一剎那間就跨越數十上百米，前一刻出現在視線盡頭，下一刻就已經來到了近前。
“徐陽？蘇瀟？”
夏鳳萍咪咪眼睛，一眼認出了三人中的兩個人，只掃了兩眼，就先一步來到了徐陽的旁邊，示意李雨萌停止，然後檢查徐陽的狀態。
嚯。
內損。
二話不說抱起徐陽，然後來到蘇瀟旁邊，又背起蘇瀟，接著上下打量了一下李雨萌，然後沒管她，直接縱身躍走，身影晃了幾下就消失在李雨萌的視線之中，只留下她在原地。
李雨萌：“……”
她想弱弱的問一句‘老師我呢’，但還是更憂心蘇瀟和徐陽的傷，不過來得是學校的導師，又這麼及時，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大礙。
不由得又看向那散落一地的灰色骨骼，勉強挪過去撿起那顆血色的六角晶體。
真的幹掉了一個深淵司教……
哪怕到現在，她還感覺有些如在夢中不真實的感覺，畢竟深淵司教就算是一些尋常的職業三段，都難以對抗。
想到那一幕，手起刀落，斬深淵司教於身前，李雨萌心中仍然滿是震撼。
瀟瀟這究竟是撿了個什麼樣的學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