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是他?!”

“懷瑾草堂的李歲酒!”

周遊等人雖然心中已有了猜測。

可真的聽到李歲酒承認時,心裡的衝擊力依舊是不能言表。

他們終於知道,為什麼所有人看到少年皆稱先生了。

此時,再回想在茶樓前的言論,周遊等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人家明明禮讓有加,想要將雅閣讓與他們。

可他們自己卻是覺得這般受了雅閣有失臉面,想要在詩詞上與人爭鬥,堂堂正正將雅閣贏來。

結果,終成了跳樑小醜!

“哈哈哈,昨日便聽聞了先生在辯難文會上的鬼神之論,今日又得見先生的勸學五篇,這趟銀華府之行,當真是值了!”

一個豪爽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便見原本坐在廳堂中的兩個鏢師已經走了過來。

有著絡腮鬍子的男人,率先向著李歲酒施下一禮:“溫水府永昌鏢局總鏢頭‘秦嘯’,向先生見禮了。”

“永昌鏢局!”

此言一出,在場中人皆是一驚。

原本以為兩人只是普通的鏢師,卻沒有到竟是江州最大鏢局永昌。

而且,這位還是永昌鏢局的總鏢頭。

周遊等人同樣臉色再變。

雖然,他們都是讀書人,可永昌鏢局的名號,他們還是聽過的,如今這位在這時站出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只是,李歲酒卻是神色如常。

因為,他並不知道永昌鏢局。

不過,對方見了禮,他還是回了一禮:“見過秦總鏢頭。”

好一個泰然自若!

秦嘯心裡暗了一聲,他以為李歲酒在聽到自己的名頭後,至少會略顯驚訝。

結果,對方卻是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單這份氣度,便非凡人!

“呵,秦總鏢頭是沒有看到我柳蟬兒嗎?”柳蟬兒眉頭微皺:“如此這般的插話,是不是略顯失禮?”

“喲,這不是四海商會的二當家嗎?何時到的銀華府啊?我還真沒看到。”秦嘯臉現詫異。

“……”柳蟬兒。

跑鏢的,果然端的無恥!

柳蟬兒自然知道秦嘯出現在銀華府的目的和她一樣,都是來搶人的。

只是,她心裡想著大家終究是同屬五仙盟。

總該有些保留,講個先來後到吧?

結果,這位秦總鏢頭明顯是臉兒都不要了。

當然,卻也不能全怪他,只能說今日李歲酒的五篇勸學詩,實在過於驚豔了一些,誰又能不心動?

正想著,茶樓門口便走進來兩男一女。

皆是一身白衣。

“臨波府【百草山莊】莊主‘嶽靈江’,攜兩位副莊主,一起見過先生!”

開口的是走在最中間的中年男子,姿態灑脫,身上自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味道,說話間便到了李歲酒的面前。

“百草山莊!”

眾人再次一驚。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整個江州的藥材,有六成都是出自百草山莊。

這位同樣身份不凡。

李歲酒這時就皺了皺眉頭。

又是商會,又是鏢局,又是山莊的……

這是在搞什麼?

還沒有來得及回禮,秦嘯卻已經幫著開口了:“喲,嶽莊主也來了,還把靈霜妹子和淺見兄弟也一起帶了過來,搞這麼大陣仗,真不怕人笑話?”

“咦?這不是秦總鏢頭嗎?不好意思,我正好路過此間茶樓,倒是沒注意到你也在此,抱歉抱歉!”

嶽靈江隨手一記‘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直接就把秦嘯打得愣住。

只以為自己無恥,結果,這個嶽靈江,竟然直接學了他的招式?

剛準備發作。

又有兩個人從茶樓外走了進來。

“湖興府【聚寶閣】掌事謝謙,見過先生。”

“聚寶閣!”

江州最大的古董店,同樣亦涉足典當。

“……”李歲酒。

這兩夥人都是從茶樓外進來,顯然之前並不在此間茶樓,而是在外面聽到了‘鬥詩文會’才趕來此地。

“咦?這不是柳二當家,秦總鏢頭和嶽莊主嗎?三位怎麼也在這兒?實未想到,未想到啊。”

跟秦嘯的粗獷以及嶽靈江的灑脫不同。

這位謝謙一身的寬鬆黑袍,一看便是‘大師風範’。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謝謙在江州乃至大獻都有著不錯的名聲,特別是在古董鑑寶界,更有著極高的聲望,堪稱泰斗級的人物。

只是,向來最講臉面的謝謙,為何也會來這麼一套?

柳蟬兒已然是有些無語。

然而,這還沒有完。

第五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喲,你們都在這兒啊?老夫今日也是恰巧路過咧。”

好傢伙!

大家都是恰巧路過。

你說巧不巧?

這一次進來的是一老一少。

少年唇紅齒白,年齡看起來和李歲酒相當。

而老人則是一身儒衫打扮,腰間還斜插著一把戒尺。

當這位出現時,在場的讀書人中,已然有人驚撥出聲。

“是賀老夫子!”

一句賀老夫子,其餘人便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周遊等人更是臉色煞白。

而老者則是淺淺一笑,向著李歲酒說道:“老夫在餘慶府的【鹿學書院】當得一任教習,往日裡也時常作些詩詞,本想著閒來無事逛逛茶樓,卻未想能聽得先生的勸學五篇,實感發人深省啊!”

鹿學書院的教習?

李歲酒雖沒有記憶,可是,聽著有人喚一聲‘賀老夫子’,心中思量,這位老者想必是一個德高望眾之人。

於是,便也施下禮來:“不瞞賀老夫子,這五篇勸學詩,實則是學生在草堂閉足時所作,平日裡只當用來自勉,

只是今日恰巧被周兄點了‘勸學’一題,這才有了半柱香的時間詩成五篇之舉,實乃是取了個巧,當不得先生之名!”

原來是這樣!

眾人終是醒悟了過來。

怪不得短短半柱香的時間,便可以詩成五篇。

原來這五篇詩詞,早就已經作了出來。

當然,即便是如此,這五篇勸學詩亦是驚世絕豔,堪稱前無古人。

畢竟,若無真才,便給你十年,三十年,亦不可能得一篇如此的佳作,更何況還是五篇。

“哈哈哈,三年草堂苦讀,一日走出,便已驚了銀華府,且不論這五篇勸學詩是不是舊作,單論這份謙遜,懷瑾便當得起這先生之名了。”賀老夫子含笑點頭,又補了一句:“聽說懷瑾是準備參加今歲的秋闈?”

“嗯,正是。”李歲酒點了點頭。

“那可趕巧了,老夫正好主持過幾屆舉考,倒是對這舉考有些體會,懷瑾若是不嫌棄,或可到老夫那鹿學書院走上一遭,老夫那書院雖說不大,卻也是集齊了歷屆的考題的,當能從中獲得一些體會。”

“老賊無恥!!!”

賀老夫子的話剛說完,一聲暴喝便響了起來。

正是秦嘯。

而在秦嘯的罵聲出口的同一時間。

嶽靈江也同樣開口了:“賀老匹夫,爾若敢用【透題】這等下作手段,我便一狀告上禮院,奪了你這教習一職!”

謝謙就講禮一些,只是罵了一句:“賀老夫子倒是好算計!”

“三位這話何意?老夫只是要與懷瑾在詩詞策論上作些切蹉,怎麼就【透題】了呢?”賀老夫子一臉委屈,接著,又看向李歲酒:“懷瑾且放寬心,老夫雖然確實知道一些舉考的內幕,但絕不會將那考題提前透露給你的!”

“……”李歲酒。

好傢伙。

你這語氣,明顯是在強調你知道內幕吧?

嗯,不得不說這個條件真的很誘人。

只是,李歲酒卻已然看明白了。

如果他猜是不錯,眼前這什麼四海商會、永昌鏢局、百草山莊、聚寶閣、鹿學書院,毫無疑問,全特麼是守夜人!

不過,有一點他沒明白。

為什麼人家開的都是商會、鏢局、山莊、古董店、書院這些高階大氣上檔次的東西,可到了紀青竹這兒,卻成了一家棺材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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