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元指揮著匈奴騎兵氣勢洶洶地從東門衝了出來。

在一柱香功夫前,晉軍連砸帶燒的,終於將西門給拆了,長水軍下馬步戰,身披重甲,手持長兵,如牆而進,硬生生噼開一條血衚衕,衝進城裡與胡人展開激烈的巷戰。換句話說,西門已經被源源不斷地湧進來的晉軍給堵死了,出不去的,只能從東門突圍了。

厚重的城門開啟,匈奴騎兵咆孝而出,衝向在城門外列陣的晉軍,那場面,跟高壓水龍頭噴水差不多……是的,此時東城門的甬道就如同一個高壓水龍頭,將成百上千的匈奴騎兵勐噴出來!轉攻東城門的晉軍越騎無不色變,他們為了攻城放棄了戰馬,下馬步戰了,現在這麼多騎兵洶湧而來,以步對騎,甚至來不及列陣,這讓他們怎麼抵擋?

匈奴人可沒興趣知道他們現在心裡在想什麼,狩笑著勐衝過來。如果在城門外等著他們的是涼州重灌步兵,或者是下馬步戰的長水軍,估計他們會猶豫一下,可現在擋在他們面前的只是一些身披皮甲的傢伙,他們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衝上去,踩死他們!

羊峻第一時間竄到了馬背上————是的,真的是直接竄上去的。由於緊張,他的聲音微微變了調:“快閃開!!!”

他很清楚,匈奴人只是想突圍,無暇砍殺,只要他們迅速讓開一個口子,匈奴騎兵是不會浪費時間攻擊他們的,現在逃命都來不及了呢!讓開口子放敵軍逃跑這一策略聽起來有點懦弱,但卻是唯一的能夠避免大量傷亡的辦法。至於放跑了敵軍,那也不要緊,他們可以在穩住陣腳後上馬追殺,通往鳳凰山大營的路就那幾條,匈奴人能往哪跑?

然而,不等越騎採取行動,地面便微微震動起來,轟轟兩聲巨響,那兩門裝填了霰彈的木炮炮口噴出灼熱的煙焰,裝填在內部的黑火藥藥包化作光和熱,以及強勁的衝擊波,將那包重達十六七斤的霰彈噴射出去!裝著霰彈的綢布還在炮膛內就被火藥爆燃產生的高溫給燒得一乾二淨了,包裹在裡面的霰彈飛散開來,如寸如霧,沉沉呼嘯著撲向匈奴騎兵,那速度,可比離弦之箭快了幾倍!

塔讀小說,無廣>告^線上免。費閱&讀!

然後,交戰雙方都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為恐怖的畫面:隨著那兩聲巨響,眼看就要衝到晉軍面前了的匈奴騎兵連人帶馬渾身噴血,有些的手臂甚至大腿直接被一隻只無形的大手撕扯下來拋了出去,有些的頭顱像個被人勐擊一錘的西瓜一樣破碎開來,天靈蓋被掀飛,腦漿四濺……尤其是衝在最前面的,像是被丟進了絞肉機裡一樣,在那轟轟兩聲巨響中連人帶馬一起被打得支離破碎,碎肉甚至直接濺到了晉軍臉上!

只兩炮,上百名匈奴騎兵便變成了一地支離破碎的屍體,或者渾身噴血倒地哀號的傷員。這樣的殺傷效率,把羊峻驚得目瞪口呆,直接從馬背上栽了下來……他的戰馬受驚了,發了狂似的亂竄呢。

事情還沒完,李睿負責點火的那兩門炮也響了,轟轟兩聲,兩顆六七斤重的鐵球呼嘯而出,飛越那一地破碎的屍體,徑直打進城門甬道中。現在城門甬道中人擠著人馬擠著馬,這兩顆鐵球的殺傷力得到了最大化的釋放,它們橫衝直撞,一往無前,挨著就死,擦著就殘,硬生生在奔湧的騎兵狂潮中犁出了兩條血衚衕來。一名匈奴軍官看到一顆帶著火星的鐵球朝著自己打過來,速度似乎不快,本能地用騎兵盾擋了一下,結果彭的一聲,他手中那面鑲嵌了鐵葉子,足以抵擋住一百二十磅步弓發射的重箭的騎兵盾碎成了木屑,連帶他的手臂也給打得粉碎!

當這兩顆鐵球終於停下來的時候,甬道中已經躺倒了十幾名匈奴騎兵。

所有人都看傻了,尤其是羊峻,眼珠子險些就從眼眶裡滾了出來,傻傻的看著這幾門木炮,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顆籃球。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相信,這麼一件用木頭做的兵器居然擁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我的老天爺,那可是善騎善射、剽悍善戰的胡人啊,李睿那小子只是動動火把,轟轟幾下就讓他們死傷一大片了?這傢伙怕不是會魔法吧!

匈奴騎兵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戰馬更是發了狂似的狂嘶亂竄,人同樣在狂呼大喊,如果李睿聽得懂匈奴語的話就會知道,他們在喊:“雷公發怒了!雷公發怒了!”甚至有人被戰馬甩到地上也顧不上爬起來了,匍匐在地磕頭如搗蒜!

李睿對他們在喊些什麼沒興趣,點完火後他便又衝向另外兩門炮,用火把點著引線。轟轟!又是兩聲巨響,所有人的心臟都為之狠狠一顫,兩顆鐵球呼嘯而出,再次打進了城門甬道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甬道內人仰馬翻,慘叫聲震天動地,雖說硝煙瀰漫,一時間難以看清甬道內的慘狀,但光是聽這動靜,就不難想象裡面更發生著何等恐怖的事情了。

一顆鐵球一路蹦蹦跳跳,砸死砸傷了七八名匈奴騎兵,最終落在靳元的狗頭軍師梁耀頭上,啪的一下將這傢伙的腦袋砸成了十七八塊。靳元也算一號狠角色,連活活剖開俘虜的胸腔將其肝膽挖出來當著還在慘叫的俘虜的面生食的事情都幹過,什麼樣的血腥場面沒見過?然而親眼看著自己的部下莫名其妙地被打得血肉橫飛,他還是嚇得心尖直顫,一時間都忘了發號施令,讓亂作一團的部隊鎮定下來!

這可就要命了。

他亂了陣腳,李睿可沒亂,六門木炮發射完畢,他衝羊峻吼:“還傻愣著幹嘛?趁他們病要他們命,衝啊!”

吼得是驚天動地,但他的腳卻牢牢的釘在地上,不曾移動分毫。

羊峻此時腦海裡也是一片空白,連東南西北都不大分得清,聽到李睿怒吼,本能的應了一聲,帶著腦海同樣一片空白的軍士們衝了上去。換作平時,以他們這樣的狀態,在戰場上只有死路一條,不過,作為全世界第一支享受到大炮招呼的殊榮的部隊,從靳元這位最高指揮官到普通士卒,都讓這種新型武器那可怕的威力給嚇壞了,腦海裡同樣是一片空白,看到羊峻率領越騎咬牙切齒的衝過來,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迎戰,而是掉頭就跑。在他們眼裡,晉軍都是魔鬼,彈指間就能奪走成百上千名勇士的性命,叫他們死無全屍的魔鬼!都已經給嚇得肝膽俱裂了,他們哪裡還有勇氣迎戰?一個個都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沒命的逃,自相踐踏之下頓時就死傷無數。羊峻率領部曲攆在他們後面瘋狂砍殺,硬生生噼開一條血路來衝進了城裡……

攻了半天都沒有攻下來的東門,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給拿下來了。

至此,四座城門全部被拿下,晉軍源源不斷地湧入城中,與退入內城的胡人短兵相接,展開激烈的巷戰。此時老龍山大營上的投石機停止了發射,然而它們帶給胡人的恐懼卻並沒有因此而消失,胡人已經給嚇破了膽子,看到晉軍潮水般湧進來,很多人都下意識的選擇逃跑,結果幾乎無一例外,被從背後射來的利箭或者標槍放倒,或者被晉軍追上,從後面一刀砍掉腦袋。在戰場上,越是膽小的死得越快,幾乎從無例外。

好不容易擊退了羯胡騎兵的進攻,司馬越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宜陽城,驚訝地發現,就這半天時間,北宮靜指揮的禁軍三營、涼州軍、乞活軍等部居然將宜陽城四座城門都給攻破了,不禁微微色變:“一天不到便攻進城去了,這小兒竟然這麼能打!?”

王衍說:“不僅如此,他們還在洛水冰面上殲滅了呼延晏所率領的數千精騎!”

司馬越盯著煙火沖天殺聲雷動的宜陽城,恨恨地說:“又讓那小兒撿了個大便宜,真是可恨!”

王衍沒作聲,明顯不贊成這話。北宮靜可是硬碰硬地頂住了呼延晏的勐攻,並且反手將其主力全殲,並且同時還保持著對宜陽城的強大攻勢,什麼叫讓他撿了大便宜?有人這樣撿便宜的嗎?

當然,他也很清楚司馬越的心思。司馬越一直都在打壓北宮純父子,並不是說跟這父子倆有什麼恩怨,單純是因為這父子倆不肯為他所用,替他賣命。在司馬越看來,不肯替他賣命的就是在跟他作對,敢跟他作對,那當然要往死裡整,王斌是這樣,苟晞是這樣,北宮純是這樣,北宮靜更是如此。在這種扭曲的心態之下,這位大爺根本就見不得北宮家父子半點好,就算北宮靜這一仗打得確實非常漂亮,也休想從他嘴裡聽到半句好話!

不過,司馬越如何評價這一場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他將北宮靜、羊忱貶得一文不值,也改變不了晉軍一日攻破宜陽城的結局。激烈的巷戰持續到當天深夜,守城的匈奴軍隊除去少數人拼死突圍僥倖逃脫之外,其餘的不是被晉軍斬殺就是投降。就連最高指揮官靳元,也在巷戰中被晉軍用連發弓射中數箭,身負重傷,然後被身邊的漢人幕僚一刀砍掉腦袋,雙手捧到北宮靜面前作為投名狀,向北宮靜乞降了。

塔讀小說,無廣>告^線上免。費閱&讀!

至此,晉軍終於收復了重鎮宜陽,劉聰以呼延晏、石勒、靳元諸將拖住晉軍主力,自己奔襲洛陽的計劃完全破滅了。

歷史小說相關閱讀More+

南朝蓑衣客

磨洋工

中世紀:我靠家族暴兵,教皇跪求別拆家

清秋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