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無語的說:“我們再不突圍的話,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聖上了!”

言下之意就是隻有活人才有資格去擔心劉聰會不會饒了自己,死人是沒有資格操心這個的。

另一個心腹幕僚李卓也說:“將軍乃是功臣之後,就算戰敗,聖上看在靳護軍的份上,不會太過為難你的!趕緊撤吧,再不撤可就晚了!”

靳準現在的職位是中護軍,統領禁軍確保皇城的安全,這是一個極其重要的職位,只有皇帝絕對信得過的人才有資格擔任,因為這直接關係著皇帝本人的身家性命。讓不靠譜的人擔任中護軍之職是什麼下場……在這方面,曹爽最有發言權了。他跟司馬懿那個老烏龜博弈了那麼多年,其實一直都是佔著上風的,靠著曹魏宗室的支援,利用自身地位的合法性步步緊逼,光是靠著頻繁的人事調動、安插心腹,便將司馬懿給逼得節節敗退,最後不得不靠裝病來麻痺曹爽了。然而曹爽千不該萬不該,博弈來博弈去將司馬師這麼個狠角色給博弈到了中護軍這個要命的位置上,讓司馬家有了控制禁軍的機會。高平陵之變,司馬懿靠著三千死士和郭太后的支援,一舉拿下了整個洛陽,那麼點死士所攻擊的每一個目標都是洛陽朝廷的命脈所在,若不是司馬師長期擔任中護軍之職,對洛陽皇城的佈防情況瞭如指掌,斷做不到這一點的。

用了一個不靠譜的人擔任中護軍之職的下場就是身死族滅,這一點曹爽同志已經試過了,不久的將來匈奴漢國的皇室也會明白讓居心叵測的人擔任中護軍之職會是什麼後果,到那時,他們哭都沒眼淚哭。

幕僚們苦苦勸說,而晉軍攻勢越發勐烈,北門的柵欄在大斧狂噼之下已經變成一堆碎肉,南門也在攻城槌勐撞之下轟然洞開,城中更是不斷有燃燒的石球落下,不斷有士卒被砸死砸傷,面對這樣的絕境,靳元也堅持不住了,一咬牙,說:“召集三軍,從東門和西門突圍,退回鳳凰山大營!”

幕僚和軍官們如蒙大赦,紛紛跑去準備了。

此時,西門還沒有開啟。圍攻西門的晉軍將石弩推了過來,朝著城牆和城門發射油罐。油罐被石弩高速射出,砸在堅厚的城門和城牆上撞得粉碎,裝在內部的油料四處噴濺。晉軍立馬發射火箭,頓時城門城牆都是一片火海。這樣的攻擊想要摧毀城牆那不是可能的事情,但是它可以摧毀木製的城門,這不,幾個油罐砸過去,硬木製成的城門頓時就熊熊燃燒起來了。晉軍見狀放聲歡呼,又用石弩發射裝有柴油的油罐。他們不知道汽油跟柴油的區別,但他們知道有一樣小火輕輕一點就著,有一樣是怎麼點也點不著,發射完汽油罐頭就發射柴油罐,這樣便可以將那些點不著的“廢油”給利用起來,把敵軍燒得嘎崩脆!

不僅發射油罐,還發射石彈。

石彈當然沒有辦法砸穿城門,但它們可以在已經被燒得脆了的城門上砸開一道道裂口,讓大火燒得更快一點。

防守西門的匈奴軍隊自然知道晉軍想幹什麼,他們撲過來試圖滅火,卻被高溫給逼得根本就沒法接近,就算接近了,他們所能採取的滅火手段也不過是潑水而已,可惜,汽油和柴油引發的火災靠潑水是沒法撲滅的,相反,越潑它燒得越勐!

西門被焚燬那只是時間問題。

至於東門……

晉軍發動數次進攻都被守軍擊退了,就連攻城槌也被守軍用被褥包裹著硫磺點燃投擲下來,生生給燒燬,負責進攻東門的羊峻面對守軍如此頑強的防守,著實有點兒頭大,一時間也拿不出什麼好主意來。

這也不能怪他,攻城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那種城池不大但城牆異常堅固、城中物資儲備充裕、守軍兵力不算多但異常頑強的城池,甭管是多牛的名將撞上去,都會碰得頭破血流。耿恭幾百人對抗匈奴數萬大軍,守了大半年;毛德祖帶五千精兵在虎牢對抗北魏舉國精兵,同樣守了大半年;陳憲只有一千人死守懸瓠對抗北魏十萬大軍,守了四十三天;昌義之率三千人死守鍾離對抗北魏幾十萬大軍的瘋狂進攻,一守就是六七個月……這些戰例中,攻城一方可不缺精兵勁卒,勐將謀士,然而面對一城孤軍捨命相搏,在擁有十倍甚至數十倍兵力優勢的情況下卻打得異常膠著,遲遲無法突破。孫子兵法裡一再強調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不少將領帶著幾萬十幾萬大軍圍困城池,一圍就是數月甚至數年之久,遲遲沒有發動進攻,反倒一個勁的施以恩惠,拉攏人心,不是他們不想打,而是他們知道硬打的話不一定能打下來,相反還會弄得自己損失慘重!

冷兵器時代,面對敵軍上下一心要固守的堅城,縱使是名將,也沒有太多辦法。

羊峻叫:“還有沒有攻城槌?有的話抬上來!那個誰,把那幾輛蛤蟆車推過來,把這該死的城牆給我挖了!”

想要挖穿城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是一切順利,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成功。但現在羊峻可不在乎什麼時間不時間了,他只想攻進城去,砍光城中的胡虜!

軍士們同樣咬牙切齒,大家一起合力,冒著箭雨將三輛蛤蟆車推向城牆。

這時,李睿帶著那兩百重騎兵跑了過來,見此情景,有點好奇的問:“羊校尉,你在幹嘛?”

羊峻指著緊閉的城門,說:“敵軍異常頑強,城門始終撞不開,攻城槌還被焚燬了,我打算用蛤蟆車挖穿城牆!”

李睿說:“這城牆得有一兩丈厚吧?用蛤蟆車挖也太麻煩了,咱們都是軍人,軍人最講究效率了,為何不選擇一種更簡單直接高效的戰術呢?”

羊峻斜著眼睛看他:“你有辦法?”

李睿嘿嘿一笑:“我還真有!”大手一揮,一隊民夫吭哧吭哧的推來幾件被固定在車輪上的裝備。這件裝備是用硬木製成的,中間被掏空,裡面鑲嵌鐵皮,外面再用鐵箍和粗鐵絲層層加固,看上去還蠻威風的。這玩意兒共有六件,四件是用整段木頭對半剖開然後加工的,還有兩寸是用兩寸多厚的硬木板像製造木桶一樣拼接而成,同樣是內部鑲嵌鐵皮,外部用鐵箍和粗鐵絲層層加固,這個口徑可大多了,少說也得有個五六寸。

羊峻納悶:“這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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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說:“木炮!”

羊峻眉頭擰成一團疙瘩:“不就是個橫放的木筒嘛,能有什麼用?”

李睿說:“等下你就知道它有什麼用了。”說完下令將木炮推到距離城門大約一百五十米遠的地方,炮口瞄準城門。他親自動手,拿出一個用桑皮油紙包裹的發射藥包,用一根木棍捅進炮膛內,然後裝入一個得有個六七斤重的鐵球。搞定後他用錐子從炮尾預留的小孔探進去用力一紮,將油紙包紮破,然後插上一根裝了引藥的鵝毛管……

搞定之後,他又對其他幾門木炮進行裝填,步驟都差不多,不同的是,用原木製造的木炮都讓他塞了個鐵球,而用硬木板鉚接而成的木炮,則裝了霰彈。霰彈由一顆顆龍眼核大小的鐵珠子組成,這個彈種其實不挑食的,用鵝卵石,用箭鏃什麼的都可以,急眼了的話把鍋子砸碎將碎鐵片裝進去,也照樣可以,只要能打出去都能將敵軍掃倒一片。不過李睿做事比較講究,沒有用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選擇了鐵彈。

這一大包鐵彈少說也有十幾斤,如果能夠成功發射,可夠敵軍喝一壺的了。

裝填完畢,他取過一支火把,衝羊峻叫:“讓你的人把耳朵捂上!”

羊峻顯然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你想幹嘛?”

李睿說:“我要開炮了,你不把耳朵捂上,給震得耳吟了可別怪我!”

羊峻不屑:“本校尉會怕……咦,城門開了!”

可不是嘛,就在他準備放狠話的時候,原本堅閉的城門居然活見鬼似的緩緩開啟了,大隊匈奴騎兵從裡面洶湧而出,這幫孫子要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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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見狀也顧不上羊峻的耳朵會不會被震聾了,飛快點將火把探向大炮的火門,同時大吼:“許渾,點火!”

許渾這個大憨憨也拿了一支火把站在兩門木炮旁邊,接到命令立馬便將火把探向火門!

好巧不巧的,他正好就站在那兩門打霰彈的木炮中間……

李睿也快速的點著了兩門炮的鵝毛管引信,衝呼嘯而來的匈奴騎兵怒吼:“雜胡們,嚐嚐老子為你們量身訂製的要你命3000!”

話音未落,許渾點著的那兩門木炮炮口噴出一大團煙焰,兩聲巨響如滾雷一般,震得天幕隆隆發抖。也許這個憨憨還沒有意識到,他正在敲響的是東亞遊牧民族的喪鐘,正是這兩聲巨響,提前一千多年終結了遊牧民族的氣運。中國乃至全世界的歷史也因此偏離了原來的航道,開始朝著未知的方向狂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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