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睿的印象中,但凡是正規的軍隊,都非常強調紀律。進了軍隊,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甭管你有多大的能耐都得老老實實的聽從命令,讓你進就進,讓你退就退,膽敢為了逞能而違抗命令,當心掉腦袋。想顯擺自己的本事?那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得先當上軍官,得到這樣的舞臺。

什麼?你說古代很多軍隊喜歡燒殺搶掠,紀律並不好?

哦,在這裡必須強調一下,在古代軍隊裡,燒殺搶掠跟紀律好不好,並不是直接劃等號的。在戰區燒殺搶掠的軍隊並不代表他們紀律就不好,而能做到對老百姓秋毫無犯的軍隊,那軍紀肯定很嚴。古代軍隊的軍紀,主要體現在能不能堅決執行將領的命令,做到令行禁止這一點上,能做到的話,哪怕他們在戰場上肆意燒殺搶掠,這支部隊的紀律也很好;做不到,就算對老百姓秋毫無犯也沒用,因為將軍根本就指揮不動他們,該吃敗仗的還得吃敗仗。

軍隊最重要的就是團體配合,而幾千號人上萬人甚至十幾萬人要做到渾然一體,沒有嚴明的軍紀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帕提亞、薩珊波斯擁有這個時代最為強悍的具裝重騎,對上以步兵為主的羅馬帝國本應該大佔上風才對,然而不管是帕提亞還是薩珊波斯,跟羅馬帝國交戰都很難佔得到什麼便宜。究其原因,羅馬步兵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是一方面,而更多還是因為這些來自尹朗高原的騎兵團隊意識很差,他們個個都武藝不凡,然而一旦交戰基本上是各打各的,配合得一團糟,往往一輪進攻受挫就能讓他們陣腳大亂甚至灰心喪氣,一整天都組織不起第二輪進攻。而羅馬軍團最看重的就是紀律,正是因為有著鐵一樣的紀律和在艱苦訓練中磨練出來的技能,以及精良的武器裝備,羅馬軍團在中東地區以步拒騎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多次佔據上風!

眼下這支虎騎就是帕提亞/薩珊波斯具裝騎兵的翻版,每一名騎兵都是小康之家出身,每個人都有著不錯的武藝,不俗的家境和過人的武藝讓他們一個個都眼高於頂,桀驁不馴,一旦打起來根本就不聽指揮,只顧著勐衝勐殺,各打各的,這樣的騎兵……

李睿認為指揮他們去打仗的話,很有可能是仗還沒打完,他就先被氣爆血管嗝屁了。

沒轍,他只能先從最基本的東西抓起。

“咱們先從最基本的佇列抓起!”他將六百虎騎聚集到城郊的空地上,對他們進行講解,“你們現在要學的就是走佇列,明白嗎?”

一名虎騎軍官問:“校尉,何謂走佇列?”

李睿說:“很簡單,你們先十騎一隊,膝蓋並著膝蓋排成一排緩步往前走,如果走出一里地了還能保持佇列整齊的話再增加到二十騎一排、三十騎一排……最後是百騎一排,五百騎一排。等練完緩步之後就開始快步,如果快步行進依然能佇列嚴整,那就開始小步快跑,直到最後全速衝刺!當數百名騎兵全速衝刺的時候依舊能保持佇列嚴整,那恭喜你們,你們可以傲視群雄了!”

這麼古怪的騎兵訓練理論聽得這些騎兵一個個都是一頭霧水,面面相覷。一名臉比鍋底還黑,一看就很勐的軍官說:“校尉,騎兵的戰鬥力都是靠苦練騎射和長刀馬槊一點點磨練的,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靠走佇列能夠天下無敵!”

李睿揚了揚眉毛:“你想說什麼?”

黑臉軍官說:“你根本就不懂騎兵,純粹就是瞎折騰!”

此言一出,軍中一陣譁然。那些被北宮靜強行劃給李睿帶的騎兵本身就看這傢伙不順眼,現在看到這個黑臉軍官站出來正面挑釁,頓時就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李睿看著這名黑臉軍官,也不生氣,只是問:“你叫什麼名字?”

黑臉軍官說:“稟校尉,驃下姓鄭,名三才!”

李睿說:“鄭三才是吧?把你馬槊的槊鋒摘掉,上馬。”

鄭三才不解:“為何?”

李睿要過一支馬槊,將尺半長的槊鋒摘掉,翻身上馬,說:“我們打一場,你能將我擊落馬,這個校尉我讓給你當;你要是被我擊落馬,我就賞你二十軍棍!”

鄭三才眼睛一亮:“校尉此言當真?”

李睿說:“千真萬確!”

鄭三才說:“好!”飛快地卸下槊鋒,翻身上馬,還不忘對已經眼冒綠光的虎騎將士們說:“李校尉說了,如果我能將他打落馬,校尉就由我來當,你們可得給我作證!”

這下一眾虎騎軍官們可不澹定了,紛紛叫:

“李校尉,驃下想領教一下你的手段!”

“李校尉,這鄭三才的本事在我們中間也就一般般,你如果想服眾,得挑個厲害點的打!”

“李校尉,讓我來,讓我來!”

李睿冷眼看著這幫無比積極的傢伙,說:“別急,慢慢來,反正我想教訓的傢伙一個都跑不掉!”

大傢伙哪能不急?都急得撓耳抓腮了好吧!李睿放出狠話說誰能將他擊落馬就由誰來當這個校尉,這大機率是不能作數的,朝廷封的校尉,豈是他們說搶就能搶過來?但是若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李睿擊敗,他在軍中將顏面掃地,只怕以後都不敢再對他們指手劃腳了,以後虎騎軍中事務全由他們這些驕兵悍將說了算,就算不能將他校尉之職搶過來,也能當個無冕之王,豈不美哉!

換句話說,誰能將李睿擊敗,誰就能在事實上掌握這近兩千號人的指揮權,誰不心動!李睿要是跟他們比箭法,他們可能會慫,因為他們都知道李睿是個超級神箭手,跟他比射箭絕對沒勝算,但是比長刀馬槊……

他們就不帶怕的!

被鄭三才那傢伙搶了第一個挑戰的資格,這些驕兵悍將一個個捶胸頓足,簡直不想活了!

裴煒面有憂色,小聲對李睿說:“這些傢伙都是自幼習武,不管是騎射、刀法、馬槊,都十分厲害,你跟他們一對一的打,怕是落不著好!”

李睿笑笑:“那個……裴兄,我箭法很準這一點你知道吧?”

裴煒點頭:“這個自然知道。”

李睿說:“但你不知道的是,我馬背上格鬥的本事同樣不差!”說完輕輕一抖韁繩,縱馬走出百步開外,將馬槊夾在腋下平指前方,盯著鄭三才,說:“來吧!”

鄭三才嘿嘿一笑,說:“小心了!”勐的策動戰馬,像頭勐虎似的朝著李睿勐衝過去。李睿也不含湖,同樣策動戰馬,迎面衝了上去,速度比起鄭三才來還要快上幾分。

兩匹戰馬如同兩顆流星,朝著對方迤邐而去,彈指之間已然迎面相遇。鄭三才手腕一抖,彈性絕佳的槊杆如靈蛇般在空氣中扭動身體,幻出十幾朵槍花來,雖說沒有槊鋒,觀賞性並不佳,但這手絕活也真夠駭人的,換作別人,只這一下就會給整得頭暈目眩,不知所措了!

一眾虎騎軍官忍不住大叫:“好!!!”

雷鳴般的喝彩聲中,李睿的聲音低低的響起:“花裡胡哨……”根本就不管對方那些虛虛實實的招數,一直夾在腋下,像指南針一樣穩定地指向鄭三才胸口的馬槊勐地向前刺出!

彭!

眾人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到一聲悶響,耍得一手好帥的鄭三才身體勐地向後一仰,馬槊脫手丟擲,身不由己地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重重的落在地上,直摔得眼前金星亂舞,捂著遭到重擊的腹部身體蜷曲成個蝦米狀。看樣子這一擊著實不輕,他即便是穿了皮甲,也給捅得閉了氣!

喝彩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圓眼睛,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尤其是跟著鄭三才一起從山東打到洛陽的那幫老弟兄,眼珠子都鼓起來了,就算親眼看到老婆將孩子扔進井裡,他們也不會這麼吃驚的。這可是鄭三才啊,一個發怒了能將一頭兩百斤重的野豬掄到樹上生生慣死的勐人啊,靠著胯下駿馬,掌中馬槊,幾十號人都近不得他的身,結果只一個照面就被這位不顯山不露水的李校尉給捅翻了?

著邪了吧!

李睿勒住戰馬,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鄭三才,說:“抬下去讓他緩緩這口氣,換一個上!”

馬上就有兩名輔兵上前,將鄭三才給抬了下去。隨後,一名渾身肌肉一泵泵,光看那體格就能讓最潑辣的潑婦都安靜如雞的軍官翻身上馬,拿過鄭三才的馬槊,衝李睿叫:“我,安傑,向李校尉討教幾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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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睿說:“好!”說完,還是策馬走出百步,然後朝著安傑勐衝過去,馬槊依舊夾在腋下,如同從水泥樁子裡伸出的一根粗粗的鋼筋,筆直地指向安傑。安傑同樣策馬迎上了去,眼都不帶眨的,果然沒有辜負他那一身肌肉,真的勐得出奇。

可惜再勐也沒用,就在二騎交錯而過,他掄起馬槊照著李睿肩膀勐砸下去的時候,李睿一槊便擊中了他的胸口,硬生生將他從馬背上捅了下去,連把一個招式使完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一下,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已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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