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戰者一個接一個上馬,然後一個接一個被李睿一槊從馬背上捅下來。被他擊敗的對手已經不限於用槊了,用長刀的,用戟的,用長柄斧的,甚至用劍的,通通都有,他們所練習的武藝也是五花八門,各個流派的一應俱全。而李睿用來用去都就那一招:將馬槊夾在腋下,筆直地指向對手,策馬勐衝上去,在即將與對手碰撞在一起之際根據對手的位置作稍微作調整,然後刺出!

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甭管武藝多高強的人都立馬就被他從馬背上捅下來,好像他們張牙舞爪地衝上去單純就是為了主動將自己胸口送到李睿面前挨這一擊似的。只有一個以刀法聞名全軍的狠角色靠著靈活的閃避撐過了三個回合,三次都沒有讓李睿刺中,但他也由始至終都沒有找到哪怕一次出手的機會,最後自己主動認輸了。因為這根本就沒法打,用馬槊的話他肯定不是對手,而用刀的話,李睿又將長兵器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始終讓自己的身體控制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外,這還怎麼打?

羊智直接看傻了:“天啊……原來我們校尉武藝這麼厲害啊!”

羊勇驚得合不上下巴:“我還以為他只是射箭厲害呢,沒想到他馬槊也使得這麼好,太恐怖了!”

許渾一副你們大驚小怪的鳥樣,說:“李校尉一直很厲害的好不好!他只是惜命,從來都不肯參與肉搏,所以你們才認為他只會射箭而已!”

不得不說,這個鐵憨憨真的把李睿給看透了。李睿不是不會武藝,相反,那個在金門城被戰馬撞死的倒黴蛋本身就是張校尉軍中有數的馬槊英雄,曾多次單騎衝陣,將胡人軍官刺於馬下,割其首級而歸,這樣一號人物不會武藝?天大的笑話。而經過近一個月的融合,那個倒黴蛋辛辛苦苦磨練出來的本領基本上都被他掌握了,不客氣的說,靠著這些本領,他能擊敗六百虎騎中絕大多數人。

不過他並沒有使用這些武藝,而是選擇了更簡潔也更致命的夾槍衝鋒。

所謂的夾槍衝鋒,其實是諾曼人發明的。中世紀的時候,諾曼人活脫脫就是個平頭哥,西歐的法蘭克帝國,地處歐亞非三大洲交會處的東羅馬,活躍在西班牙的阿拉伯武士,乃至匈牙利人,通通都被他們削過。諾曼人憑什麼這麼橫?除去他們自身勇勐善戰之外,還因為他們是第一支掌握夾槍衝鋒戰術的部隊。

相信大家都看過歐洲騎士比武,兩名披著厚重的盔甲的騎士遙遙相對,各自手持一支鬆脆的木材製成的空心騎槍,同時朝對方勐衝過去,那支騎槍被夾在腋下,指向對手……對,這就是夾槍衝鋒。這種戰術的核心就是拋棄了一切花裡胡哨的招數,將戰馬的速度提到極點,將奔馬那巨大的力量凝聚在騎槍那小小的槍尖之上,不需要刻意去作出什麼變化,徑直撞上去就是了。這看似簡單的一刺可謂威力無比,壓根就沒有什麼盔甲能擋得住這一槍,東羅馬科穆寧王朝的安娜公主描術諾曼騎士夾槍衝鋒的時候用了這樣的字句:

“諾曼人的騎槍能刺穿君士坦丁堡的城牆!”

這當然是誇張了,但沒有任何盔甲能擋住這一槍卻是不爭的事實,哪怕到了板甲大放異彩的時代,也不行。

夾槍衝鋒看起來很簡單,但如果你認為這僅僅是將騎槍夾在腋下指向對方,利用奔馬的速度以雷霆霹靂之勢捅死對手,那就大錯特錯了。這看似簡單的招數的背後是年復一年的艱苦訓練,得反覆的練,必須要練到既快又狠還異常精準,才能將這一擊的威力發揮出來。同時,針對對手閃避的角度、所使用的兵器,夾槍衝鋒也有相對應的調整,這些調整挺微小的,很不起眼,但非常關鍵,直接關係著這一擊的成敗。同時,對付騎兵和對付步兵的招數也不一樣,甚至連騎槍的長度都得有相對應的改變。對付騎兵的話,騎槍有個兩米半長就行了,最多不超過三米,超過三米就不好控制了;而對付步兵的話,估計三米半都還嫌短。

李睿從小在邊境軍營里長大,他倒沒有接受過專門的夾槍衝鋒訓練,但他玩過好幾年的套馬杆。在飛馳的駿馬馬背上單手控制著一根短則五米,長則九米的套馬杆去套住同樣在飛馳的馬兒,這對使用套馬杆的人的眼力、臂力和應變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套馬杆都能玩得好,區區夾槍衝鋒難得住他?再說了,他沒有接受過專門的訓練不等於沒有訓練過,他訓練的方法就是手持長矛騎著馬飛馳著衝向立在地上的竹竿,用長矛去刺它。這難度很高,但靠著刻苦的訓練,他還是做到了,當他離開邊境回內地讀書的時候,已經能做到騎在時速五十公里的奔馬背上一槍將一根只比大拇指粗一圈的竹竿刺個對穿了。

這些無聊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訓練在此時發揮出可怕的威力,一連十幾號驕兵悍將被他從馬背上捅了下去,摔得灰頭土臉,除去那個使刀的、身手靈活得要命的傢伙之外,就沒有一個能在他馬槊之下挺過一個回合!

那名善使長刀的虎騎騎士也認輸了之後,李睿勒住戰馬環視眾人,沉聲問:“還有哪個不服的?只管站出來。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今天我就打到你們服為止!”

六百虎騎面面相覷,半天都沒有人敢出去挑戰。剛才出去挑戰的那十幾號人已經是他們中間最能打的了,結果都是被李睿一槊一個一槊一個,跟打孫子似的打得鼻青臉腫,其他人哪還敢上去呀!別看那馬槊沒有槊鋒,可迎面捅在身上也是很疼的好不好!

李睿問:“沒人出來挑戰了嗎?”

沒有了。他這麼厲害,誰還會自不量力跑出來挑戰他呀,給自己找不自在麼?

李睿滿意的下馬,走到鄭三才面前,問:“服不服?”

此時鄭三才已經緩過來了,只是腹部仍然疼得厲害,那一擊可著實不輕。迎著李睿的目光,他捂著小腹,老老實實的說:“服了!”

李睿說:“那就自己去領二十軍棍,作為你公然質疑上官的懲罰!”

鄭三才也乾脆,大聲應喏,跑去領軍棍了。

李睿將槊杆交給許渾讓他把槊鋒裝回去,對著那六百虎騎下令:“開始訓練!十人一排,膝蓋挨著膝蓋,控制著戰馬往前走,要求:走出一里地後佇列依舊保持整齊,開始!”

這次沒有人敢質疑他的命令了,大夥馬上行動起來,十騎一排,開始緩步往前走。本來他們還覺得這很容易,可是真做起來之後才發現這真的太難了,沒走出多遠佇列就開始亂了,有人走得快,有人走得慢,整個佇列凌亂不堪,抱怨甚至咒罵聲越來越響,到最後都快打起來了。

李睿看得額頭青筋直跳,有種再次卸下槊鋒掄著槊杆衝上去將他們一個個從馬背上掃下來的衝動。什麼玩意嘛,這麼簡單的訓練都完成不了,還好意思擺出一副天老大他們老二的拽樣,欠削呢!

倒是王輔那兩百來名長水軍出身的騎士給了李睿不小的驚喜,他們四十人一隊,排成六隊,膝蓋並著膝蓋,戰馬移動的速度是其他隊伍的兩倍,可走出了一里多遠,佇列依然很整齊。

李睿開心不已:“怎麼,你們以前接受過這樣的訓練?”

王輔說:“當然接受過。長水、越騎、屯騎這些騎兵部隊都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畢竟我們可是禁軍,時常要接受天子檢閱的,要是佇列凌亂,天子可是要發怒的!”

李睿:“……”

靠了,還以為他們接受過類似歐洲騎士密集隊形衝鋒的訓練呢,敢情只是為了應付天子檢閱時學的,空歡喜一場了。

他果斷的說:“王輔,你挑幾名得力助手去教教那幫蠢貨!”

王輔不解:“校尉你為什麼不親自施教?你才是行家啊!”

李睿甭著臉說:“我沒法教!我親自去教的話只怕還沒等他們學會,就已經都被我打死了!見過蠢的,沒見過這麼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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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輔頓時就明白了,李睿說沒法教那是真的沒法教,真讓他去教的話,說掄大棒將那些老是學不會騷話還多得要命的軍事通通打死那肯定誇張了,但那幫軍士被他罵到吐血是肯定的。

這傢伙的嘴不是一般的毒!

於是,他挑了幾名得力助手,讓他們去指點那幫壓根就沒有接受過佇列訓練的傢伙怎麼走佇列。李睿則歡天喜地的開始教他們怎麼在小步快跑中維持嚴密整齊的隊形,這些技巧都是他在老爸那裡學來的,學得也不是很全,不過大致怎麼玩是知道的。他已經決定了,將王輔這兩百多號人作為重點培養的物件,至於鄭三才那幫刺頭……

能學多少學多少,學不到就給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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