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幾十名騎兵一路狂飆,從橋頭衝到橋尾,達奚焰人都傻了:“騎……騎兵還能這樣用的!我是不是眼花了?”

李睿得意地說:“騎兵當然能這樣用,不過需要經過嚴格的訓練,否則會有很多人被擠進河裡淹死的……這是高難度的活,小孩子不要學。”

在他得意洋洋的炫耀中,剩下三個旅隊的騎兵紛紛向橋頭上已經亂作一團的胡人發動了猛烈的衝鋒。由於第一旅是採取縱隊衝鋒的,接觸面有限,所以給橋頭的胡人造成的傷亡也有限,橋頭胡人的傷亡並不大。可眼睜睜的看著人家一路橫衝衝到對岸,將自己的後路都給斷了,這些胡人不可避免的亂了陣腳,不知所措了。兩百多名烏桓騎兵排成寬大而密集的橫隊以雷霆萬鈞之勢壓上,他們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甚至來不及作出有效的應對,便被那一個個碗口大小的馬蹄踏翻在地,或者被長矛捅穿了身體。在騎兵的壓迫之下,這些胡人不由自主的後退,而戰場就這麼大一點,他們又能往哪退?

一股接著一股的被趕進河裡,消失在洶湧的激流之中。

那邊,裴煒帶著幾十號騎兵已經衝到了對岸,在對岸的胡人大軍中間引起了不小的混亂。對岸的胡人大軍確實兵力眾多,但由於過橋受阻,他們基本上都處於靜止狀態。一旦處於靜止狀態、毫無工事保護的部隊突然遭到精銳騎兵的迅猛衝擊,用膝蓋想都知道會發生什麼,裴煒一馬當先,帶著這幾十號騎兵以猛虎撲羊之勢衝入胡人中間,僅僅是衝撞便將他們給撞得人仰馬翻,亂作一團,天知道有多少人在混亂中被砍殺,又有多少人被擠倒在地,人踩馬踏之下變成肉泥!就這麼點人,居然將好幾千大軍的先頭部隊給逼得連連後退,站不住腳!

達奚焰握緊拳頭,激動地對李睿說:“將軍,好機會啊!裴校尉已經衝敵軍陣腳衝亂,我軍乘勢殺過去,定能一舉破敵,斬獲良多!”

李睿搖頭:“我們的目標是毀掉浮橋,不是跟對岸的敵軍殺個血流成河……現在我軍已經很疲憊了,繼續跟他們纏鬥下去絕對不是什麼好主意。”

達奚焰說:“可是,這是非常難得的良機,如果我軍能一舉擊破對岸的敵軍,至少在幾天之內都用不著擔心來自對岸的威脅了!”

李睿說:“幾天?你逗笑,我軍馬上就要撤離新城了,考慮那麼長遠幹嘛?馬上吹號讓裴煒撤回來!”

號手用盡全力吹響了軍號。

對岸,殺得正歡的裴煒聽到號聲,猛然反應過來:靠,老子是要幹什麼的來著?當下立即下令:“後隊改前隊,撤!”

旅帥羊智指著那些驚恐亂竄的戰馬:“校尉,這些戰馬怎麼處理?”

裴煒咬咬牙:“趕過去!這麼多戰馬,扔了可惜了!”

於是數名擅長趕馬的烏桓騎兵衝入馬群中,抓住最強壯的幾匹戰馬的馬韁就往對岸拉,後面的烏桓騎兵則配合他們對幾百匹驚慌亂竄的戰馬進行驅趕。那些戰馬眼看最強壯的那幾匹正跟著烏桓騎兵沿著浮橋跑向對岸,本能的跟上,沿著浮橋朝對岸狂奔,可把對岸的涼州軍給樂壞了:

送上門來的戰馬喲!

西岸戰場,胡人將領好不容易穩住了陣腳,看到晉軍居然當著他們的面將幾百匹戰馬紛趕到對岸去,不禁氣得七竅生煙,怒吼:“晉狗欺我太甚!騎兵馬上衝鋒,我要將他們的頭砍下來掛到浮橋上去!”

那些胡人騎兵也被激怒了。晉軍騎兵不講武德,直接用重騎沿著浮橋玩集團衝鋒,狠狠地揍了他們一頓也就算了,還當著他們的面將他們的戰馬趕走,簡直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憤怒的胡人騎兵嗷嗷叫著發起衝鋒,利箭密如風沙,射向裴煒所部。裴煒才不跟他們打呢,緊跟在戰馬後面沿著浮橋狂奔,並且在狂奔中刺破油囊,將油囊裡的油傾灑向橋面。雖說也有數名烏桓騎兵被利箭射中要害墜入水中,但絲毫沒有影響他們逃命的速度……真不愧是烏桓突騎第一團,哪怕是逃命,那姿勢也是最帥的!

胡人將領憤怒之極,親自率領親兵衝上橋面,對裴煒緊追不捨。這仗打得實在太丟臉了,不把這支晉軍騎兵給滅了,他怕是得讓同僚嘲笑一輩子!追!別說這支晉軍跑到對岸,就算他們跑到天涯海角,他也照追不誤!

然而,憤怒的他並沒有留意到,在對岸,涼州軍弓箭手已經張弓搭箭對準了浮橋,在接近箭鏃的部位,一團小小的火焰正在燃燒,時明時滅……

真正的火箭是不會像電影或者電視那樣帶著一大團火焰的,因為這樣整隻有兩種結果,要麼是箭桿在很短時間內就被燒斷,要麼是箭射出去後火焰被風吹滅。真正的火箭箭桿是綁著的那團東西類似古人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火摺子,平時悶燃,不會對箭桿造成多大的破壞,但一吹就著……簡單的說就是還沒射出去的時候它不著,射出去後立馬就著!

最後一名騎兵越過了浮橋。

達奚焰喝:“放!”

弓箭手同時鬆開弓弦,密集的火箭射出,綁在箭桿上的引火絨一吹就著,變成團團火球,雨點般墜落在橋面上,立馬就引燃了灑在橋面上的油,只聽得蓬的一聲,熊熊烈焰猛的竄起,一條長達上百米的火龍扭曲著身軀咆哮著撲向正在浮橋上飛馳的胡人騎兵,瞬間將他們悉數吞噬。胡人騎兵還沒反應過來,人便成了火人,馬也成了火馬,滿眼都是熊熊烈火,駭得他們肝膽俱裂,發出驚恐的尖叫聲!受驚吃痛的戰馬根本就不受控制了,狂嘶著亂竄,下餃子似的衝入河中,激起大片大片的浪花。馬還好說,身上無甲,墜入水中後還能掙扎著往岸上游,而那些騎兵就沒有這麼好的命了,他們是親兵啊,連副鐵甲都沒有你好意思說自己是親兵?結果那一身曾經無數次保護過他們的身體的鐵甲現在成了催命符,一落水,沉重的鐵甲便讓他們像石頭一樣一沉到底!他們奮力掙扎著,試圖游上岸去,可一來他們大多是旱鴨子,根本就不熟悉水性,二來身上的鐵甲太過沉重,根本就遊不動……

那位胡人將領還算幸運,情急之下抓住戰馬的尾巴,由戰馬拖拽著往岸上游。他那匹戰馬也著實爭氣,硬是拖拽著他戰勝了洶湧的激流,硬生生的上了岸。可惜,還沒等這位將領鬆一口氣,他便驚恐的看到兩名涼州軍步兵手持長刀,邁著歡快的腳步朝自己走來……

哦,這匹很爭氣的戰馬硬生生將他拽到晉軍這邊來了。

這位倒黴的將軍驚恐的瞪大眼睛,鬆開馬尾巴跳起來試圖反坑,立即就被人一刀劈翻,再一刀,徹底消停了。

李睿拽住那匹戰馬,咧嘴直樂:“喲嗬,還有戰利品贈送呀?我真的是愛死這幫胡人了!”

達奚焰看著這匹戰馬,驚歎不已:“這匹馬肩高怕是有十六掌了吧?真的好高大啊,而且跑得極快,絲毫不輸羊小姐那匹汗血寶馬呢!”

李睿瞅了瞅那個已經身首異處的胡人將領,見他面板白皙,鬚髮黃中帶點紅,不由得猜測:“這傢伙會不會是西域那邊跑過來的?”

達奚焰說:“很有可能!西域那邊水草豐美,胡人善養良馬,有些胡人甚至帶著母馬翻越蔥嶺到大宛去尋天馬求種,養出來的戰馬骨幹精堅,高大硬朗,不少顯貴願意花千金求購一匹都不可得呢,眼下竟有一匹主動送上門來了,著實是難得!”

陸續有戰馬奮力游上岸來,涼州軍歡天喜地的將它們一匹匹的逮住,數一數,足有三四十匹呢。這得虧那幫親兵莽起來不要命,只顧著跟著老大拼命往前衝,有不少在晉軍射出火箭的時候還沒上橋的,但由於事發突然,沒能及時勒住戰馬,一頭扎進火海里……

然後自己進河底餵了王八,戰馬成了晉軍的戰利品。

胡人面對這條火牆一樣橫亙在河面上的浮橋,都傻眼了。火這麼大,他們可怎麼過去啊,哪怕長了翅膀飛過去,也會被濃煙燻下來的好不好!他們悲憤地看著寄託了自己勝利希望的浮橋被大火吞噬,看著晉軍歡天喜地地將那一匹匹走路不長眼衝進晉軍地盤的戰馬逮住,甚至為這匹馬該屬於誰而爆發爭吵,一個個氣得七竅生煙,指著對岸破口大罵,甚至揮舞手中的兵器怒吼著,恨不得游過去宰了這些可惡的晉人。

晉軍則當他們是空氣,非常積極的逮馬……

對於他們來說,有一匹好馬就等於多了一條命,難得有這麼多馬主動送上門,不搶是傻子!

李睿沒去搶,只是歪著頭打量著這匹胡人主將的座騎。這匹戰馬雖然也受大火波及,好多地方的毛髮被燒得焦卷,有些狼狽,但絲毫不影響它的神駿。他越看越喜歡,扭頭問達奚焰:“你說,我把這匹馬送給少將軍,她會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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