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太后並排坐在一起,鄭景麗坐在我的左手邊,我們倆兒齊刷刷地盯著坐在我們對面的一位大眼睛的年輕姑娘。

突然,鄭景麗一拍大腿,笑道:“念君之甥,宴其日,作詩一首,為他人笑附庸風雅。則是矣,附庸風雅云何?臣妾讀書不多,不知也。(我想起來了,我對您的外甥女有印象,宴會那天,她作詩一首,被其他姑娘笑話附庸風雅。對了,附庸風雅是什麼意思?我讀書不多,不知道。)”

我看向鄭景麗,心中暗自敬佩她的勇猛。

被鄭景麗這麼一說,被喚作鈺兒的姑娘一臉的尷尬,太后的表情更是沒眼看。

本想著在我面前將自己的外甥女誇讚一番,拉拉我的贊成票,沒想到,半路上殺出鄭景麗這麼個混不吝,太后這臉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鈺兒,故發其情,不欲,為諸姊妹所笑也。(鈺兒,當時只是抒發了一下自己的真情實感,不想,被姐妹們取笑了。)”鈺兒趕忙解釋了一下。

“入中宮者,無與小女校。作大事者,不修於小節。(你是要入主中宮的人,不要跟那些小姑娘計較。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鄭景麗說。

我看向鄭景麗,心想這事兒你就給定了?

“國師夫人言是,汝無以放意於小女而能者,要懷天下之心。(國師夫人說得對,你不要把精力放在那些小女子才會做的事情上,要胸懷天下。)”太后幫腔道。

“卿宜作佳口碑及得陛下留意之事,身為皇后,先為陛下親賢內助,琴書書畫,此乃錦上添花。(咱們乾點兒能落下好口碑和博取陛下好感的事兒,身為皇后,首先得做好陛下的賢內助,琴棋書畫,那是錦上添花的事兒。)”鄭景麗苦口婆心地跟太后和鈺兒講。

我看向鄭景麗,心想這女人當全職太太屬實浪費人才,晚生一千年的話,就算她不叱吒政壇,也能將商界折騰個風起雲湧。

“不知,陛下何所重?(不知道,陛下看重什麼?)”說著,太后看向了我。

你看我幹什麼?景沅他看重什麼你不知道?你當初是拿什麼要挾我男人參與奪嫡的,你忘了?跟她生氣沒有必要,應該在鬥爭中求團結,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北境的戰事,是時候提出我的計劃了,只要能幫景沅減輕財政上的壓力,這好口碑落在誰的身上,我無所謂。

“今者,陛下所重宜在北境。(眼下,陛下的心思應該在北境。)”我說。

“自古以來,後宮不可與政事,吾等何由得為哉?(自古以來,後宮不可參與政事,我們又能做些什麼呢?)”太后感嘆道。

我呸!你少參與政事了?你都參與宮變了!人家能當上太后是有原因的,背地裡心狠手辣,表面上溫婉賢良。

“勸京中女子為兵士捐衣縫襪,與政無關乎?斯則明主君之斷,又自愛民如子也。且夫京中,其家無與餘衣兮,孰家女子不襪乎,則提今之愛家,行之良女也。(號召京中女子為兵士捐贈棉衣褲襪,這些,跟政事無關吧?這既表明了自己支援陛下的決斷,又體現了自己愛民如子的態度。再說了,京中,哪家沒有一塊兒多餘的衣料啊,誰家女子不會縫個襪子呢,是時候體現自己愛國、愛家,身為涼優秀女子的時候了。)”我,抓緊時機,講出了自己的計劃。

就在太后陷入沉思的時候,鄭景麗又拍了大腿,她扯著嗓子,為我叫好:“娘娘賢明!是年,臣妾若如娘娘所言,前遂封誥。(娘娘高見!當年,我要是能像你說的這樣乾的話,早就封了誥命了。)”

我看向鄭景麗,心想這個女人不是早早兒就被封了誥命嗎?誥命這東西,還能領好幾個嗎?

鈺兒,作為太后的外甥女,多少繼承了一些其祖上的智商,她看向我,恭恭敬敬地說道:“娘娘,鈺兒家有大畜,吾必說服爹爹捐軍,負物亦好。(娘娘,我家有些大牲口,我會說服爹爹將它們捐給軍隊,馱載物資也是好的。)”

人家孩子都表態自己要坑爹了,我不得誇誇她?

我看向太后,說:“阿姊,鈺兒有中宮之懷,習甚善教。(姐姐,鈺兒有中宮的胸懷,她被教育得很好!)”

太后笑了,說:“妹妹勿誇,彼將驕。(妹妹你別誇她,她會驕傲的!)”

我也不想誇她,誰讓她說要捐自家的大牲口給軍隊運送物資呢!

隨後,我和太后將這個“捐贈”活動的細節簡要溝通了一下,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太后會以自己和我的名義頒佈一道懿旨,號召涼的女子為軍隊捐衣,此事的具體負責人為鈺兒。當然了,太后會指派有行事經驗的貴族女子協助鈺兒,畢竟,這件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總不能讓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一個人指揮吧?

看著摩拳擦掌的鈺兒,我在心裡默默為她加油:加油吧!想當皇后,得先乾點兒能讓景沅多看你一眼的事兒來!

太后今天非常高興,以至於,等我和鄭景麗要走的時候,她送了我們一人一盒首飾。是的,是一盒,沒經過我的手,是安娘接過去的,看起來,盒子挺重的。

雖然,我不喜歡珠寶首飾,但是,它們值錢啊!可以給安娘當嫁妝,可以換了金銀當軍費,用處很多,且非常有用!

我現在是吃飽了就想著給棉衣絮棉花,白天絮,晚上絮,絮著絮著,我都想給自己也做一件了。我自己的不著急,先給出徵的將士們絮!

晚上,景沅來的時候,見我在絮棉衣,驚訝於我一個千年之後的人,竟然也會他們這個時代女人的手藝。

“安娘,教得好!”我說。

“小姐,聰慧。”安娘說。

“絮衣者,阿姊技藝不精,然,吾作襪極好,贈君也。(棉衣,姐姐我縫得還不是太好,不過,我襪子縫得還不錯,這雙襪子,送你的。)”說著,我請出了自己縫的第一雙襪子,將它們交到了景沅的手上。

“乃小姐首為襪。(這是小姐做的第一雙襪子。)”安娘介紹了一下這雙襪子的歷史意義。

景沅,坐在矮凳上,挺直了腰板兒,雙手捧著那雙針腳參差不齊的襪子,估計他捧玉璽的時候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般莊重。

“莫捨不得服,阿姊與爾終身襪。(千萬別捨不得穿,姐姐我會給你做一輩子襪子的。)”我說。

“謝阿姊穿逾千歲來愛我。(感謝你穿越千年來愛我。)”說著,景沅抱住了我。

完嘍!涼的皇帝已經被我拐帶得說話時會摻中文普通話了!

見我們抱在了一起,安娘端著她的針線一溜煙兒地跑了。

“阿姊為吾所為,吾悉知之,屈汝矣。(姐姐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委屈你了。)”景沅在我耳邊哽咽道。

我輕輕地拍了拍景沅的後背,哄起了孩子:“先固江山,他事不急。沅兒不在阿姊側乎?吾不屈。(先穩固江山,其他的事情不著急。你不是在我身邊呢嗎?我不委屈。)”

景沅用頭蹭了蹭我的脖頸,奶聲道:“姊君為吾主,吾為汝矣。(姐姐你要對我負責,我人都給你了。)”

他這一出是從哪裡學來的?老景家書房裡的言情小說嗎?話說,我沒對他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吧?昨天早上,我……他要求我對他負責的話,這個責,我是可以負的。

摸狗頭,親狗臉,一番安撫下來,景沅高興得直搖尾巴。

吃了鄭景麗的祖傳密藥之後,我畏寒怕冷的毛病就好多了,不僅不怕冷了,而且開始嫌棄睡在我身邊的景沅身體太熱,總想著從他懷裡逃脫,苦於這員武將臂力驚人,讓我逃脫不得。

安娘,只好幫我多開了扇窗。

自從景沅開始留宿,我是天天早起,凌晨三點就要起床,陪景沅吃早飯,幫他穿朝服,歡送他去上朝。關鍵是,他是一天都不休息。

我問了安娘,安娘說照例官員有旬假,十天休一天。可能是因為最近國事繁忙吧,我是一天也沒見景沅休息。

我的眼皮有點兒沉,在睡回籠覺和絮棉花之間徘徊了幾分鐘之後,我選擇了絮棉花。景沅在上朝,我這回籠覺睡得不安心啊,再說了,我現在身體好多了,除了眼皮不爭氣,其他沒有不適的地方。

於是,太妃的製衣小作坊又營業了。

在跟安娘溝通之後,她幫我裁出了長款打底羽絨服的料子。

“冬之時被甲,不亦善乎?(冬天的時候穿在鎧甲裡,是不是很棒?)”我詢問安孃的意見。

安娘向我豎起了大拇指。

我覺得,安娘離會說中文普通話不遠了。

鄭景麗就差住在宮裡了,她又來了,這次,她帶來了紙牌,說要跟我玩葉子戲。

葉子戲是什麼?我看向安娘。

用幾句話,介紹一款遊戲的玩法,這給安娘難住了。就見她眼珠子轉了十幾圈兒,都沒說出一個字。

“豈非爾等二人同不玩葉子戲?葉子戲非施於四海乎? (難道說,你們兩個人都不會玩葉子戲?葉子戲不是流行於四海之內嗎?)”鄭景麗一臉的震驚。

“卿可教吾哉!(你可以教我們啊!)”我忙把話接上,可不能讓人家覺得我和安娘不想和她一起玩。

“娘娘說得是。”安娘忙幫襯道。

可能是看我們二臉真誠,鄭景麗相信了我們的鬼話,於是,熱情洋溢地教我們倆兒如何玩葉子戲。

葉子戲是什麼?葉子戲怎麼玩?

葉子戲就是古代的撲克牌,細長的硬紙做的牌,上面有花色和大小。

玩法嘛,就和打撲克牌差不多,玩家們按照順序依次抓葉子(牌),大葉子(牌)可以管小葉子(牌),自己手裡的葉子(牌)反扣著不能讓別人看見,出葉子(牌)後要將葉子(牌)的正面朝上,對方可以根據你出的葉子(牌)推算出你手中的葉子(牌)數和牌面,然後,做出利於自己贏牌的出牌計劃,和打撲克牌一樣,比誰先把自己手裡的葉子(牌)出完。

打撲克牌,我會,這葉子戲難就難在認牌面,有點兒複雜。不過,聰明如我,這葉子戲,我很快就上手了。等林晚抽空來幫我診脈,見我一隻腳踩在矮凳上,扯著嗓子催鄭景麗出牌的時候,給他嚇壞了。

本著“來都來了,玩兩把舒緩一下緊張的心情”原則,在幫我診完脈後,林晚,加入了我們。等景沅抽空回宮看自己老婆,見我因為以一敵三,打敗了三個老手而手舞足蹈的時候,給他氣壞了。

我以為,景沅會惱我“不成體統”,沒想到,他怪我玩牌不喊他。

你一個皇帝,那麼忙,我喊你打牌?

“帝亦有娛樂之權乎!(皇帝也有娛樂的權利啊!)”說著,景沅自己搬了張矮凳過來,在我身邊坐下,說:“孤所專也,莫怨孤不告汝乎。(皇帝我可是其中高手,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善牌者可矜乎?(牌玩得六有什麼值得炫耀的?)”我斜了景沅一眼。

“若卿輸矣,今夕,全身而入於孤懷。(輸給我的話,今晚,你好好伺候我!)”景沅說。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啊!只有安娘在場也就算了,她知道景沅是個什麼德行。鄭景麗和林晚也在場!關係再熟也不能這樣吧?

鄭景麗,這妹子肯定喜好才子佳人、帝王將相這類的小話本,看個“現場”給她激動得啊,憋笑憋得很辛苦,眼看著都要憋冒泡了。

林晚,雙頰泛紅,想回避吧又不好離開,皇帝大哥剛坐下,說要一起玩牌,他好意思說走?說去忙公務?信不信你大哥強行給你放假?

安娘想離席,為我們煮茶,被景沅攔住了,說:“顧牌時無尊卑,莫顧吾則善,準鎮國公夫人。(玩牌的時候不分尊卑,你別想著讓著我就好,未來的鎮國公夫人。)”

聞言,我拉住景沅的衣袖,問道:“準鎮國公夫人?”

“對此,夫人如不滿意,猶可加封誥命,及旋則降旨。(老婆你如果對這個封號不滿意的話,還可以再加個誥命,等軍隊凱旋就頒旨。)”景沅說道。

“滿意!安娘,叩謝皇帝!”我扯著脖子喊道。

我老公太好了!安娘當了快三十年的奴隸,終於有翻身做主,揚眉吐氣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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