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被人叫醒或是被餓醒的,是被人瞪醒的!

睡夢中,我總感覺身後有人盯著自己,隨著這種感覺逐漸強烈,我頑強地抬起了自己沉重的眼皮,翻過身,發現景沅在床邊坐著,兩隻大眼睛,直勾勾盯著我。

“多時?(你坐在這裡多久了?)”我啞著嗓子問道。

“未幾,才還朝。(不久,我剛下朝回來。)”說著,景沅拉住了我的手。

我本想問他昨晚在哪裡睡的,在看到他的黑眼圈之後,我覺得不需要問了,昨晚,他可能沒有睡。

“國事煩蕪?(國事繁雜?)”說著,我想坐起來。

見狀,景沅忙站起身,扶著我坐了起來。

“戰事將起。(要打仗了。)”景沅風輕雲淡地說道。

“錦旗,其往也與?(錦旗,他是要去的吧?)”我問道。

雖然,我是謝錦旗的冒牌姐姐,但是,他是謝錦墨的親弟弟,我佔著人家姐姐的身體,算是他多半個姐姐吧,自然要多關心他。

“今之擬錦旗掛帥,談炎為將,凌雲騎為前驅,資糧於林晚主。(目前的計劃,是錦旗掛帥,談炎為將,凌雲騎為先鋒,糧草物資由林晚負責。)”景沅簡潔明瞭地向我做了工作彙報。

“安娘婚事如何?談將軍此行多時?(那安孃的婚事怎麼辦?談將軍要去多久?)”我急得都要從床上蹦起來了。

相比錦旗的仕途和安危,眼前,安孃的婚事更重要!安娘可耗不起啊!安娘都奔三了,在這個時代,人的平均壽命才多少啊!

來給我送水的安娘將茶杯送到我的手中之後跪倒在地,說:“安娘願隨將軍同往。(我願意和將軍一同出征。)”

沒眼看啊!這個有了將軍就不管自家小姐死活的臭女人!

“戰,死人也!汝,稚肉者,行乎蒼十歲。(他們是去打仗!會死人的!你這細皮嫩肉的,去一趟,不得老十歲。)”明知勸不了,我也得嘗試一下。

“謝女不矯!吾不惡寒苦,但恐小姐起居無人操。待翠喜妹妹入宮,吾必亟教之。(謝家的女人,不矯情!我不怕苦,不怕死,只擔心小姐的生活起居無人操持。等翠喜妹妹進宮,我一定儘快教導好她。)”俯首在地的安娘言辭懇切,說得我有點兒感動。

“何時動兵?”我問景沅。

“秋後。”景沅說。

“先是,行嫁娶耳,令安娘以將軍夫人同往。(在那之前,把婚事辦了吧,讓安娘以將軍夫人的身份前去。)”我說。

景沅點頭。

“謝小姐!”安娘給我叩起頭來。

“有異性沒人性,自古都這樣!”我嘟囔道,然後,衝叩頭叩個沒完的安娘說:“平身!嫁一將軍同行,不枉費謝家女一身功夫。爾夫妻二人投心合復能相扶,甚為完美!速嫁之。餘及錦墨遂安之。(別磕頭了!嫁個將軍到處走,也不枉費謝家女子都會點兒功夫。你們兩口子情投意合又能互相扶持,非常完美!趕快嫁了吧!我和錦墨就都安心了!)”

安娘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眼淚,說了句“奴婢備溫水為娘娘洗漱”就跑去幹活兒了。

“談將軍福兮,娶妻如安娘。為吾語之,毋欲納妾,太妃不許!(談將軍好福氣啊,有安娘這麼好的老婆!幫我轉告他,不要妄想著納妾,太妃不同意!)”我拉了拉景沅的袖子。

“帝后皆不許。(皇帝和皇后都不同意。)”景沅笑道。

“啖以食,復臥須臾?(吃些東西,再睡一會兒?)”景沅的疲憊,肉眼可見。

“阿姊陪沅兒。”景沅奶聲道。

“阿姊許汝!阿姊今身體虛,欲飽則臥。(沒問題!姐姐我現在身子挺虛的,很想吃飽了就躺著。)”說著,我拍了拍景沅的肩膀。

景沅,強打精神陪我吃了些東西,然後,倒頭就睡了過去,睡得那叫一個沉啊,一聲呼嚕都沒有。

不打呼嚕的男人,是老天對我的恩賜!感謝老天給了我一個睡覺安靜的男人!

睡過回籠覺之後,我感覺下腹沒那麼痛了,不僅能自己去衛生間,還能活蹦亂跳地去衛生間。

見我自己下床倒水喝,安娘滿臉憂心,生怕我這幅度過大的動作會引發個血崩之類的。

我一口乾了一杯溫水,然後感嘆道:“爽!”

“欲食乎?(想吃點兒什麼嗎?)”安娘問我。

“糕餅。”安娘這一問,給我問餓了。

見我想吃東西,安娘笑了,忙去端點心給我。

我意識到自己現在不用穿那麼多件衣服了,隨便披了長衫便不覺寒冷。鄭景麗這個人情,我欠得有點兒大。

此時,又沒外人在,我也就沒有注意什麼形象,將自己喜歡的點心哐哐往嘴裡送,大嚼特嚼。不多吃點兒,怎麼跟病魔做鬥爭啊!反正錦墨底子薄,胖個二十斤也沒事兒。

殿外的公公進殿稟報說是大長和國師夫人求見。

今天的鄭景麗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直接進殿來,這不符合她的行事作風啊?

等安娘將鄭景麗接進殿來,我發現她今天帶了好多東西來,大包小裹的。

“陛下於此乎?殿門有數人,不以安娘迎吾,俱不好意入。(陛下在這裡,是吧?殿門口守著好多人,要不是安娘出去接我,我都不好意思進來。)”見到我,鄭景麗低聲問道。

“陛下寢於裡殿。(陛下在裡殿睡覺。)”我沒想著瞞她,畢竟,皇帝的隨從、侍衛都在門口守著呢,說皇帝不在,誰信啊!

“吾言數句即去。吾此來涼,自載補藥不多,娘娘留而食之。(我說兩句話就走。我這次來涼,隨身帶的補藥不多,這些,太妃您留著吃吧。)”鄭景麗低聲說道。

我幫鄭景麗倒了一杯茶,說:“安食茶。陛下昨暮修政事,寢則沉。感恩國師夫人,昨日之藥丸藥效極佳,吾之月事來,且不惡寒也。(安心喝茶。陛下忙了一整晚的國事,睡得可沉了。我還想著要感謝你呢,你昨天送我的藥丸效果很好,我的月事來了,而且,還不怕冷了。)”

“籲,阿姊之氣色尤佳!此藥法之快,亦出於望之。(難怪!阿姊的氣色好了很多!見效這麼快,也很出乎我的預料呢!)”說著,鄭景麗想來抓我的手。

何必呢?我乾脆將自己的手伸向了她。

鄭景麗幫我診了脈,然後,得意地說道:“血氣者,行而流乎?生機勃哉!(這氣血,不就流動起來了?生機勃勃啊!)”

“嗟乎!感恩識卿乎!(哎呀!感恩能認識你呢!)”我笑道。

“斯事也,吾兄當謝吾,及吾見之,使其行大禮於吾。(這次,得讓我大哥他好好感謝感謝我,回去,讓他給我行大禮。)”可能是因為想象到了文鐸給自己行大禮的畫面,鄭景麗有些忘形,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了。

“想來,兄弟情甚篤。(看得出來,你們的兄弟情很深厚。)”我說。

“相解,更相助也。(互相理解,互相幫助。)”鄭景麗說。

“家人催子耶?(沒人催你們生孩子嗎?)”我八卦道。

“非吾事,妾室之事也。(這不是我的事情,是他的妾室的事情。)”鄭景麗語氣平淡地說,就好像,這事兒跟她什麼關係都沒有。

這個時代的女人能接受妾室的存在,我不行,我接受不了這個。

察覺到我情緒上的變化,鄭景麗說:“非以吾不生養,以吾為兄弟也。(不是因為我不能生養,是因為我把他當兄弟。)”

就算是鄭景麗這麼說,我也接受不了錦墨的竹馬有小老婆這件事兒。不過,這是封建社會的常態,作為二十一世紀的女性,接受不了也只能選擇無視,不然,我是能管,還是能說啊!

如果,我有機會當上皇后,我一定把這個時代的婚姻制度改一改!至少,男人不能隨便娶小老婆!

“三年納二妾,至今無出,其難甚大。(他三年納了兩個妾,至今無出,壓力很大。)”鄭景麗說。

“吃了許多藥?(藥沒少吃吧?)”我問道。

鄭景麗猛點頭,好像,她就在等我這句話。想必,文鐸這個“兄弟”,她還是挺在意的,日久生情也不是沒有可能。

身份再高貴的女人也要吃愛情的苦啊!難怪她也要吃藥,這心情不好走婦科,日積月累,多少都得憋出些毛病來。

說到藥,我想到林晚曾經跟我說過,我們要找大長和買藥,想必是要給軍隊買一些應對外傷的藥。於是,我猶豫要不要跟鄭景麗提,無關她的國師夫人身份,她外公家是醫藥世家,應該是一個很優質的供應商。不過,作為太妃,參與政事,不合規矩吧?以個人身份談生意?好像也不好。我倒不是擔心自己會有什麼麻煩,主要是不能給景沅惹麻煩,皇帝和太妃糾纏不清已經給他無形的壓力了,這又要打仗,二十歲而已,擔子不能再重了。

林晚出現得很及時,他說擔心我服藥後的症狀,所以,今天來得早一些。在診過我的脈之後,林晚說:“脈平而力已,三日之後,視脈復定。(脈象平和有力,藥可以停了,三天之後,視脈象再定。)”

“由此觀之,吾與林相於娘娘脈象達共議。(看來,我和林相對娘娘的脈象達成了一致的意見。)”鄭景麗說。

“北地、南域之醫藥不同者,吾欲請教於國師夫人。(關於北方和南方在醫術方面的差異,我想向國師夫人請教一些問題。)”林晚向鄭景麗抱拳道。

鄭景麗擺手,說:“毋舉吾,醫藥者,吾只解皮毛。相度醫藥,吾更好刀劍。不疑林相,則吾知無不言。(別那麼客氣,醫藥方面,我只懂得一些皮毛。相較於醫藥,我更喜歡舞刀弄劍。不過,對於林相的疑問,我會知無不言的。)”

“可否,借一步?(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吧。)”林晚說道。

鄭景麗點頭,低聲說道:“善,勿擾帝后歇息。(好,不打擾皇帝和皇后休息了。)”

然後,這兩位就走了,估計,談生意去了。

我去看了一眼景沅,見他睡得香甜,就沒有打擾他,輕手輕腳地去找安娘,想著跟她商量一下嫁妝的事兒。

雖然,安娘不會以太妃的陪嫁丫鬟這一身份出嫁,但是,我肯定是要替錦墨給她備一份嫁妝的。我之前收了那麼多的禮,各種珠寶首飾,名貴布料,隨便給她裝上一箱,想必,夠她花一輩子了。不過,這個時代的嫁妝是否有什麼特殊的講究,我不知道,如果說隨便的話,那就抬一箱子珠寶首飾嘍!

當被我問到,隨便裝一箱子珠寶首飾給她當嫁妝合不合禮制的時候,安娘愣了一下,隨即,她跪倒在我面前,說:“小姐為奴婢與談將軍門之戶牖也,廢奴婢奴籍,尋仕宦收餘女,此則感激,不能復持金銀矣。(小姐,您為了讓我和談將軍門當戶對,不僅除了我的奴籍,還尋了官宦人家收我為養女,對此,我萬分感激,我不能再拿您的金銀了。)”

我蹲下身,對安娘說:“珠寶首飾,何所用哉?妝奩必帶上,此乃吾與錦墨共為子謀,厚為之飾,在家之倚。汝日善,吾眾各安之。(我有那麼多珠寶首飾呢,留著幹什麼用啊?這份嫁妝,你一定要帶上,這是我和錦墨一起為你準備的,豐厚的嫁妝,是孃家給你的底氣和麵子。你過得好,我們大家都安心。)”

安孃的眼裡閃著淚光,她抱住了我,不停地嘀咕著:“奴婢不嫁,奴婢不嫁……”

“汝與談將軍相悅,不嫁?恨不得汝即刻出嫁,多生几子認哀家為乾孃。(你們兩情相悅,你不嫁?我恨不得讓你們倆原地結婚,多生幾個孩子認我當乾孃。)”我笑道。

“小姐笑奴婢。”安娘被我逗笑了。

“勿哭,汝嘗告吾,宮中不可妄哭者乎?(別哭了,你不是告訴過我,在宮裡,不能隨便哭的嗎?)”我拍了拍安孃的後背。

安娘止住了眼淚,她鬆開了我,問了一句:“小姐,欲食乎?(小姐,你想吃東西嗎?)”

睜眼之後,我已經吃了一餐一點了,還吃?剛要拒絕,就聽內殿之中,景沅在喊著“阿姊”。

看來,要繼續吃了。

於是,我和安娘兵分兩路,她去備餐,我去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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