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娘去找林晚了,因為,我在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血液是暗紅色的,就,看起來,不是很“新鮮”。

身為國師夫人的鄭景麗也沒有隨身的僕從,幸好,我們兩個都不是沒人伺候就活不了的人,於是,我們在茶几邊坐了下來,自己煮茶。

鄭景麗將她帶來的點心拿給我吃,說:“排久之,乃得買。(排好久的隊才買到的。)”見我沒動口,她自己先吃了一塊兒,還說:“不枉久等。(不枉費我等了那麼久。)”

我沒有吃鄭景麗帶來的點心,不是擔心點心裡面有毒,是因為沒有胃口,我擔心自己死期不遠了,心大如我,也吃不下。

“卿色之弗安,體之弗及?不欲見吾邪?(看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身體不舒服嗎?總不會是因為看到我而心情不好吧?)”鄭景麗問道。

我頑強地抬起嘴角,說:“不瞞國師夫人,餘身不足。(不瞞國師夫人,我的身體確實不好。)”

聞言,鄭景麗騰地站起身,走到我身邊,蹲下身,抓起我的手腕,幫我診起脈來。

見狀,我不禁有個疑問:這個時代,醫學,是必修課嗎?上一次幫我診脈的人,他是個宰相。

全神貫注幫我診脈的鄭景麗半晌兒沒有說話,我也不敢問,就這麼默默地坐著,等待著那註定不好的結果。

“娘娘,隨吾出遊,卿須得開心之事。(娘娘,隨我出宮逛逛去吧,你需要愉悅心神。)”突然,鄭景麗鄭大夫開出了她的方子。

嚯!我差點兒就被她那裝模作樣的診脈行為騙了!

“吾敬娘娘,絕無欺卿之意。(我尊敬太妃,絕對沒有欺騙您的意圖。)”鄭景麗察覺到了我對她的不滿,忙解釋。

“太妃,不得隨意出宮。(我身為太妃,不能隨意出宮。)”雖然,我很想借著和鄭景麗的“外事活動”出宮,但是,我不能表現得太積極,太妃,要端莊,要穩重,要帶頭守規矩(儘管我不想帶這個頭)。

鄭景麗將我的手捧在手心裡,揉了揉,說:“太后有云娘娘宜多行,多為身善。卿之手涼,妹妹心痛!(太后都說你應該多走動,多活動對身體好。你看你這手,冰涼冰涼的,好讓人心疼啊!)”

好嘛!上一次抓著我的手,說我的手涼得讓人心疼的人,是景沅。一個景沅就夠我應付的了,再來一個女版的可還行!

我忙將自己的手從鄭景麗的手中抽了出來,說:“明日,若國師夫人無事,可偕北苑騎。(明天,如果國師夫人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一同去北苑騎馬。)”

“無事,無事,餘日充裕。(我沒事,我的時間多得很!)”鄭景麗笑了,又想著來抓我的手,被我躲開了。

看著蹲在我腳邊,兩眼放光的鄭景麗,我強烈懷疑她和景沅有血緣關係,他們兩人在我面前的言行舉止如出一轍。如果,他們相識於江湖,怕不是會結拜為姐弟!

我不反對也不鄙視有自己獨特取向的人,只是,我喜歡男人啊!向我示好,我回應不了她啊!做姐妹,她願意嗎?我願意她也不會願意的吧?

被鄭景麗黏得逐漸煩躁的我,等來了安娘。

安娘,沒有喊來林晚,倒是喊來了景沅。

“大長和國師夫人鄭景麗,見過陛下。”見皇帝來了,鄭景麗從地上跳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向景沅施禮。

景沅衝她擺了擺手,徑直蹲在了我的腳邊,也就是幾秒鐘之前鄭景麗蹲過的位置,並抓住了我的手。

鄭景麗,站在一旁,眼看著景沅佔了自己的位置,重複了自己剛剛做過的事兒,臉色見青。

“聞阿姊有恙,沅兒憂之。(聽說姐姐身體不舒服,我好擔心。)”景沅無視鄭景麗那麼大一個外人站在一旁,徑自親了親我的手。

“非要之事,不意驚陛下。(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沒想到,驚動陛下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向景沅使著眼色,極力提醒他鄭景麗的存在。

“林晚出郊,及歸,尚有期。沅兒在,勿憂。(阿晚去了城郊,等他趕回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有我在,不要擔心。)”說著,景沅檢查起我的手指來,問道:“針刺之,甚痛乎?(被針刺到,很疼吧?)”

我,嘆了一口氣。

景沅,一員武將,還曾經浪跡過江湖,雖然,我在他的身上(正面)沒有看到明顯的傷痕,但是,估計刀難免會挨的。這種人,問我被針扎到會不會很疼……

想必,鄭景麗覺得沒眼看,於是,她行了個禮,說了句“臣妾告退”,就走了。

“此人,何所來為?(她來做什麼?)”景沅這才想起來問一句。

“或好奇夫君之青梅者何人哉!另,欲約餘之北苑騎馬。(大概是好奇自己老公的青梅是個什麼樣的人吧!她還想著約我去北苑騎馬。)”我說。

“慧文能騎乎?(你會騎馬嗎?)”景沅問道。

我點了點頭。

“出宮不易,因是機出遊,宜身心。沅兒不便陪阿姊同往,安娘及談將軍會在左右,更帶數侍衛,吾亦得安矣。(你能出宮的機會不多,正好,可以藉此機會出去走走,心情好,身體也會好的。我不方便陪你去,安娘和談將軍會在你的身邊,再帶上幾個侍衛,我也能安心了。)”景沅說道。

我能告訴景沅我和林晚約好了,等我有機會出宮就一起去點大炮仗嗎?當然不能!我的手指被針紮了一下,景沅都很緊張,要是被他知道我要去爆破現場看熱鬧的話,不光我會被打屁股,林晚,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抬手,摸了摸景沅的臉頰,笑道:“謝沅兒如此恤阿姊。(感謝你如此關心姐姐。)”

“夫妻之間,不言謝。(夫妻之間,不說謝謝。)”景沅按住了我撫摸著他臉頰的手,生怕我將手拿走。

“吾以為夫君生妾身氣矣。(我以為老公你生我的氣了。)”我抽了下鼻子。

“無關夫人,吾惱自身,妒彼人,欲死。(老公沒有生你的氣,我在惱我自己,我嫉妒那個男人,嫉妒得要死。)”景沅說著,滿眼的委屈。

我俯身吻了一下景沅的額頭,說:“吾已不愛之矣,吾今所悅者,汝也,後亦是汝,素皆是汝。(我已經不愛他了,我現在喜歡的人是你,以後,也會是你,一直,都會是你。)”

景沅笑了,眼裡,閃著淚花。

林晚再不來,我們倆兒就要抱在一起了,是的,他來啦!風塵僕僕!

“吾方晝時不甚好使,故,道路多用其時。(我的法術在白天的時候不太好使,所以,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來到我面前,林晚一邊解釋著自己來晚的原因,一邊用他的手指按在我的額頭上,幫我診“頭”。

此時的我,腦子裡在想:什麼樣的法術在白天不好使?用來趕路的法術嗎?用來趕路的法術為什麼會在白天不好使?

心也是夠大!

“何如?(怎麼樣?)”景沅仰頭問道。

“吾能觀阿姊血乎?一滴即可。(我能看看阿姊的血嗎?一滴就行。)”林晚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敢看蹲在我腳邊的景沅。

景沅,站了起來。

“一滴而已,不傷其身。(一滴而已,不傷身體。)”說著,林晚,後退了一步。

“可以。”說著,我站了起來,自己去拿針。

等我拿著一根縫衣針回到兩人面前的時候,就見景沅揪住了林晚的耳朵,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雖然,你們的年紀都不大,一個二十,一個十九,但是,你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宰相啊!揪耳朵?過分了吧!

見我回來,景沅鬆開了手,若無其事地囑咐林晚“小心行事!”

我,當著三人的面,親自給自己的手指頭來了一針,隨即,暗紅色的血液從那微小的傷口處被我擠了出來。

林晚用隨身的手絹將那滴血拭走,仔細包裹後收了起來。

“阿姊,歷生死之人,不為眾驚駭,餘言不差哉?此血,吾還治之,以今時所知也,阿姊為陰重,藥不能息,當多與景沅相處。(姐姐是經過風浪的人,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兒擔驚受怕的,是吧?這血,我這就回去研究,據我目前所知,姐姐身體裡陰氣重,藥不能停,還要多和陛下相處。)”說完,林晚向我們施了禮,告退了。

我看向景沅,想必,這破孩子剛剛“威脅”了林大夫,讓人家給我開了個合他自己心意的方子。

察覺到我識破了自己的小伎倆,景沅尷尬地笑了,他抓起我的手,又問我被針扎過的手指疼不疼。

被縫衣針扎一下,而已,能有多疼?姐姐我像是那麼嬌氣的人嗎?

我懷疑景沅可能有些“惡趣味”,於是,便嘗試著撅起了嘴,舉著剛剛被自己用縫衣針扎過的手指,跺著腳腳,嗲聲道:“痛!”

果然,景沅,喜歡這個……

他立刻抓過我的手,對著我那根“受了重傷”的手指吹了又吹,還奶聲說道:“吾妻固憐矣!夫君不復傷卿矣!(我老婆太可憐了!老公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安娘,心理素質就是好!她神情淡然地候在一旁,完全無視我們兩個幼稚鬼在過家家。

既然,之前的誤會解除了,話也說開了,那麼,我們又可以繼續我們的戀愛了。

景沅,要留下來吃飯,還要留宿。

“不徙君去,但欲知君有國事否?臣妾不欲誤君事,不欲為紅顏禍水。(我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國事要處理。我不想耽誤你的工作,不想做紅顏禍水。)”我說。

景沅抱住了我,說:“沅兒定不使阿姊為紅顏禍水者,安在吾左右。(我不會讓姐姐你成為紅顏禍水的,安心在我身邊。)”

“阿姊為沅兒洗髮。(姐姐我幫你洗頭髮。)”說著,我幫景沅摘掉了頭上的冠。

本來,我是想著幫景沅洗頭髮的(古代人的頭髮不是一般的長,自己洗也不是不行,只是,不是很方便),結果,變成了他幫我洗澡。當我被景沅按進浴桶的時候,身上還穿著好幾層的衣服。

我只好意思幫他洗頭髮,他好意思在浴桶裡扒我身上的溼衣服!

不知道這破孩子從哪裡學來的!他要是無師自通,那我就要失業了!

“失禮了!”完成了自己的大工程之後,景沅,向我道了歉。

衣服,你扒都扒了,道歉有什麼用?

我塞給他一塊兒澡豆,也就是這個時代的“香皂”,說:“為吾拭。(幫我擦香皂。)”

聞言,景沅笑了,拎起我的一條胳膊就開始如幫軍中兄弟塗肥皂那般,下手不分輕重地忙活起來。

我是你老婆,不是你兄弟,這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從浴桶出來,擔心我冷,景沅將我裹在了毯子裡,徑直抱到了床上,讓我一邊烤著火,一邊享受皇帝的擦頭髮服務。

見景沅幹得起勁兒,我也不好提什麼意見,手勁兒大點兒就大點兒吧,他這也是擔心我頭髮幹得慢,受寒了可如何是好。

之前,我在二十一世紀的北京當孕婦的時候都沒有享受過“老公幫洗頭”的服務,現在,我好手好腳,還有安娘伺候,竟然還有機會享受“皇帝幫洗澡”的服務。真是遇對了人,一切就都是對的。

眼前的一切,美好到特別地不真實,要不是因為感到自己的頭髮有被景沅扯到,我真的會以為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我是在昏迷之中,我這些天所經歷的都是因為腦神經受損造成的幻覺。如果,這一切都是幻覺,那麼,我不想離開這裡,我不想醒,但是,我又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我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之前,我沒得選,現在,我不想選。

我,想為了自己,為了景沅,為了孩子,搏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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