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孃的幫助下,我給景沅做了八個菜,有葷有素,有熱有涼,完全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做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吃點兒味道重的食物,清淡的,吃不出什麼味道來。

做這麼多菜,並不是為了討好皇帝,而是想著這八個菜裡總會有一兩道合景沅胃口的,至少,讓他吃飽了,這孩子才二十歲,還在長身體。

安娘,習慣了幫我試菜,就算是我自己做的,她也要試。自然地,景沅的試菜公公也來試菜了,就見他們兩個當著我和景沅的面這頓試啊,試到紅燒雞塊的時候,安娘還想著再試一塊兒的,但她忍住了,大概是想起來廚房裡還有裝盤剩下的。

景沅拿著筷子的手有些顫抖,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看得姐姐我直心疼。

見景沅遲遲沒有動筷,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兒炸茄盒放到了他的餐碟上,說:“趁熱。”

茄盒裡是加了胡椒粉和脆山藥粒的雞肉碎,口感豐富立體,再加上它是用芝麻油炸出來的,簡直就是香迷糊了。

只一口,景沅立刻沉浸在了那椒香酥脆的口感裡,鼻腔裡發出了充滿喜悅的哼唧聲。

他喜歡就好!我的心,安安穩穩地放在了肚子裡。

要不是因為約了那位懂異術的林相,景沅怕不是在吃了晚飯之後還要跟我這兒膩味一會兒,目送走了皇帝,太妃我肩膀都塌了。

可能,越在意,越緊張吧……

如果,在林相的幫助下,我能穿越回去的話,也算是,給景沅做過一頓飯了。

總歸要發生的事情,就算我再擔心它也是要發生的,於是,為了不多想,我捲了捲袖子,去幫安娘收拾餐桌。

涼,這個國家娘娘的日常服裡有窄袖袍子可供選擇,這袖子一卷,不影響幹活兒,挺好,適合我這個遠道來的。

安娘,是不願意讓自家小姐幹粗活兒的,不過,此時錦墨的身體裡是個從小幹活兒幹到大的何女士,她是管不了我,也管不了太妃,只好和我一起收拾起餐桌來。

晚上洗盆盆澡的時候,我和幫我洗頭髮的安娘聊天,問她知不知道有關林相的事情。

安娘想了想,說:“惟知乃陛下之人,宜相識於江湖,其餘則奴婢不知,人,奴婢亦不曾見。(我只知道他是陛下的人,他們應該是相識於江湖,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人我也沒有見過。)”

“聽聞,林相懂異術。”我說。

安娘輕輕地揉著我的頭髮,就聽她說:“勿憂,陛下行事必慎,不可以為傷小姐或慧文小姐之事也。夫,以奴婢觀之,陛下喜慧文小姐性子也。(不要擔心,陛下做事一定會小心謹慎的,不可能會做傷害小姐或是慧文小姐的事情。看得出來,陛下是喜歡慧文小姐的性格的。)”

我懷疑自己理解錯誤,問道:“陛下,喜哀家性子?(皇帝喜歡我的性格?)”

我也不想句句都講文言文,這不是當一天謝錦墨就應該維持好謝錦墨的言行舉止嘛,能多練習一句是一句,入鄉隨俗必須做好,目前的情況可是謝錦墨和何慧文兩個人的命都在我何慧文的一言一行之間。

安娘,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說道:“自小姐蘇日始,陛下有悲滿室,漸有喜色。夫,以奴婢觀之,前得受非小姐之陛下,即當受非小姐也。陛下鍾情小姐,已與前質異。(從你醒來那天開始,陛下的臉上從佈滿愁雲,漸漸地有了喜色。在我看來,先前能接受你不是小姐的陛下,馬上就要接受不了你不是小姐了。陛下對小姐的愛,已經和之前的愛不一樣了。)”

安孃的話,我只聽明白了最後那句“陛下鍾情小姐,已與前質異”,怕不是,在安娘眼裡,景沅這小子愛上了我這個新時代的靈魂吧?應該不會,我要是佔了個土肥圓的身體,怕不是,他都不會用正眼看我。

沒有吹風機,所以,頭髮要早點兒洗,還要多用兩條毛巾擦,因為這個時代的毛巾吸水性不是很好。不過,這都是小事兒,沒有手機的日子我都能過,何況吹風機呢。

坐在暖爐邊晾頭髮的我,手裡,捧著一個茶杯,茶杯裡,是這個時代流行的姜棗茶,烤著火,喝著熱茶,整個人裡裡外外都是暖暖的,很快,我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摸了摸頭髮,幹了,於是,我站起身,準備上床睡覺。

“阿姊!”

景沅的聲音……

“不是鎖門了嗎?”我看向幫我鋪床的安娘。

“若欲入,牆皆入。(只要他想進來,撞牆都能進來。)”說著,安娘停下手裡的活兒,拿起一件長袍披在了我的身上。

景沅邁著他的大長腿,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

“是時,亂竄匪規矩。(這個時間,在皇宮裡亂竄不合規矩。)”來了這些天,我都懂宮裡的規矩了,景沅這個皇帝倒是帶頭不遵守自家的規矩。

“沅兒稱帝初志為不守先人之規矩,阿姊覺其廢繩墨而不可言,沅兒改之。(我當皇帝的初衷就是為了不守先人定下來的規矩,姐姐你覺得哪些規矩不合理可以提出來,我把它們改了。)”說著,景沅走到了我面前,將一小包東西塞進了我的手裡,並解釋道:“此乃阿晚,林相也,自他國歸糖,謂極味也,沅兒遂取以與阿姊。(這是阿晚,也就是林相,從別的國家帶回來的糖,說是非常美味,於是,我便將它拿來給姐姐了。)”

看著自己手裡的錦盒,我笑了,這哪裡是糖啊,這是景沅的心!

“餘始知之,錦墨亦喜食甜者。(原來,錦墨也喜歡吃甜的東西啊!)”我說道。

“阿姊早憩,明日,沅兒與阿晚俱來省姊。(姐姐早些休息,明天,我和阿晚一同來看望姐姐。)”說著,景沅俯身在我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一下,然後,跑掉了,留下懷抱糖果的我站在原地傻笑。

“小姐,臥床憩,遲也。(小姐,上床睡覺吧,時間很晚了。)”安娘催我上床睡覺。

我看向安娘,說:“陛下細心,知錦墨所好。(皇帝好細心啊,記得錦墨的喜好。)”

安娘搖了搖頭,說:“小姐不喜甜食。(錦墨不喜歡吃甜的。)”

錦墨她不喜歡吃甜的?好吧,我喜歡吃甜的,被他發現了。

昨晚,我是沒有睡好的,因為,今天,懂異術的林相會來幫錦墨“看病”,不知道,他會不會一掌把我的魂魄從錦墨的身體裡拍出去……

雖然,因為擔心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我非常想回去,但是,我現在有些捨不得景沅,捨不得那個半夜翻牆來給我送糖果的大男孩兒。

何女士,接受現實吧!能回去,還是要回去的,錦墨的身體,終究是要還給人家的。景沅,是錦墨的,咱可不能佔著人家錦墨的身體撩人家錦墨的男人。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之後,我踏踏實實地抱起《算經十書》看了起來,不抓緊時間看,可能就看不完了,這是古董啊!看不完就回去了,那就太可惜了!

“阿姊!”景沅的聲音。

他就不能有點兒皇帝的樣子嘛!我,一個二十一世紀來的人都在努力學習著宮裡的規矩,他,當地的一個皇帝,走宮串殿就跟去親戚家串門似的,就不讓人通報,就自己喊。

太妃我不用迎駕,安娘見我衣著得體,於是自己迎駕去了。

“阿姊,此為林相,喚其阿晚。(姐姐,這位就是林相,你叫他阿晚就行。)”走進殿來的景沅,一臉興奮地指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一位年輕男子向我介紹道。

年輕男子來到我面前,躬身行禮,說著:“臣,林晚,拜見太妃。”

“平身,賜座。”我放下手裡的書,說道。

這個叫林晚的當朝宰相果然不是外人,我們三人,不僅圍坐在茶几邊,景沅還跟林晚說在私底下可以喊我阿姊。

對對對,你們都年輕著呢,就我年紀大,安娘也可以喊我阿姊!我是你們所有人的阿姊!

也不知道我這是從哪裡湧出來的醋勁兒,可能是因為,林晚生了一張女人的臉,還有一副吹彈可破的冷白皮。

“阿晚,丈夫也,惟生貌美,莫錯認。(阿晚是個爺們,只是長相秀美,不要誤會。)”想必是見我落在林晚身上的視線遲遲沒有移開,景沅解釋了一下。

這林晚,要是生在一千年之後,可以原地出道了,姐姐我多看幾眼,不行嗎?我瞪了景沅一眼,眼神中,帶著七分羨慕和三分不悅。

“太,阿姊,阿姊之事,阿沅與吾講。吾略通方術,可與阿姊七魄通乎?(太,姐姐,姐姐的事情,阿沅告訴我了。我懂一些法術,能跟您的七魄溝通一下嗎?)”林晚望著我,神情凝重。

我點頭。還能有什麼更壞的訊息嗎?

“阿姊坐勿動為好,無傷也。(姐姐你坐著不動就好,不會受傷的。)”林晚說。

我點頭。

得到了我的同意,林晚站起身,移步到我面前,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將它們按在了我的額頭上。

隨即,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他的指尖傳來,緊接著,我的全身像是凍住了,手腳不聽使喚,脖子動不了,嘴也張不開,更誇張的是,我能感受得到自己撥出的氣它是冷的,因為,它肉眼可見!

我怕不是要靈魂出竅了吧?

何老師我啊,此時,內心慌得一批,我轉動眼珠,看向景沅。

就見景沅他站了起來,想上手,又無從下手的挫敗感讓他急得原地轉圈兒。

安娘呢?她的身子在抖,抖得那是肉眼可見。感覺她比我的症狀還嚴重,比我更需要“治療”。

大概一兩分鐘之後,林晚他收手了。

就在他的手指離開我額頭的那一瞬間,我能動了!也不感覺冷了!在打了一個寒顫之後,我被景沅抱在了懷裡,安娘撲倒在我的腳邊,抱著我的腿,問我哪裡不舒服。

你們這樣待我,我會捨不得走的……

“阿晚,言實,莫瞞兄。(阿晚,說實話,不要瞞哥哥我。)”景沅對林晚說道。

林晚,長嘆一口氣,說:“阿姊,是否畏寒怕冷,手足寒冷,長夜無夢,身有異味?(姐姐,你是否畏寒怕冷,手腳冰涼,睡得久沒有夢,身上有異味?)”

我,身上有異味嗎?我低下頭,聞了聞自己的脖頸處,又抬起胳膊,捲起袖子聞了聞自己的手臂。

景沅,這位樂於助人的好青年,更是蹲下身,將頭扎進我的頸窩使勁兒地聞了起來。

場面,一度讓我非常尷尬。

林晚,揚起下巴,眼睛,恨不得翻到頭頂上去。

“阿姊,香香,異味皆不至。(姐姐身上什麼異味都沒有,是香的。)”景沅聞夠了,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這些天,安娘一直和我同吃同睡,我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她自然是知道的。

“除有異味,餘皆訴之。(除了有異味,其他的都被您都說中了。)”我看向林晚,如實說道。

林晚皺了皺眉,滿臉的糾結和焦慮。

“此竟何邪?但說無妨,無論行事如何,兄皆能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實話實說,沒有關係的,無論何種情況,哥哥我都能接受。)”景沅緊緊地抱著我,看得出來,他很緊張。

在端詳了我一分來鍾之後,林晚像是下了個很大的決心,就聽他說:“吾若謂汝抱屍,汝等勿怖,因未死,全仗千載後何小姐就生欲吊一氣。(我要是說你們抱著的是一具屍體的話,你們不要害怕,因為,人還沒有死透,全靠這位來自一千年後的何小姐的求生欲吊著一口氣。)”

林先生,你阿沅哥哥讓你說實話,你還真說實話啊?你不瞞著他,能不能瞞著我?我,現在所佔用的身體是一具還沒有死透的準屍體?我一定是理解錯了!林先生肯定是誤診!這訊息啊,還真的有更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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