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斌穿著親王的朝服,頭戴金冠,滿面春風:“有勞魏嬸嬸了。”

“不敢當,不敢當。”

裴氏也是世家女,見過世面,連稱不敢當,讓李文斌在床前坐下,自己去張羅奉茶。

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魏徵,李文斌笑道:“魏公,幾日不見,您為何病的如此嚴重?”

“……”

魏徵嘴唇微動,可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哎,看來魏公還是記恨小侄啊。那日在殿上,小侄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如此極端。沒想到卻讓魏公心情過於激盪,以至於嘔血,實在是小侄的錯誤。”

“在這裡,小侄向您賠禮道歉了。請魏公不要介意。”

魏徵繼續裝死。

“哎,冀州來報,河北道大旱,那是赤地千里啊。如果官府再不賑濟災民,開倉放糧,恐怕又會重演隋末的慘事,易子相食啊。”

“魏公對於河北一地素來熟悉,不知道有什麼可以教小侄的?”

魏徵手指輕動,卻依然顯得十分虛弱無力。

“小侄想讓冀州刺史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不過冀州貧困已久,府庫裡恐怕也沒有多少糧食可以放。如果要朝廷運糧到河北的話,必須要有朝廷居中排程才可以。”

“只不過小侄才監國,對於朝廷中事是兩眼一抹黑,連人名都叫不全呢,又如何能知道該派誰去?所以我想,想由魏公牽頭,派御史臺的言官擔任觀察使,監督這次賑災。”

“魏公覺得如何啊?”

李文斌見魏徵依然毫無反應,只得嘆了口氣:“哎,魏公果然是病重,既然如此,那小侄也不能再多打攪了。小侄也就只能派侯君集去擔任賑災欽差了。”

一邊說,李文斌一邊搖著頭站起身,準備離開。

“不可,萬萬不可!”

魏徵本來不想說話,可一聽李文斌居然要派侯君集去主持賑災,這他哪兒還忍得了?

雖然他是山東人,可河北和山東離得太近,一旦因為大旱造成惡劣影響,山東也會遭殃。

那些流民一旦跑到山東去,那可就完了。

“秦王殿下,絕不能派侯君集去啊!”

看著鬚髮皆張,臉漲的通紅的魏徵,李文斌心中好笑:“魏公,你這是……”

“別管老夫了,殿下你絕不能派侯君集去!不然的話,河北道必然大亂!”

“哦,這又是為何呢?”

“侯君集早就因為貪墨而被彈劾過,如果派他去賑災,那不是等於把一隻老鼠放進米倉裡了,那還得了?”

這事李文斌聽說過,大概是武德四年的時候,就有言官上表彈劾侯君集,參他貪墨戰利品,縱容屬下掠奪百姓。

只不過因為立場的原因,和當時還要靠著天策府為大唐打天下,李淵最終壓下了這件事。

這一次彈劾在朝堂上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來,而此時魏徵舊事重提,顯然是有著他的看法。

“殿下,你不要以為老夫這是在排除異己,或者是打擊政敵。關於潞國公貪墨一事,那是早就有了定論的。所以老夫以為,決不能派侯君集去!”

李文斌本來也只是隨口一說,主要是想激得魏徵發作,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魏公放心,本王一定聽從你的建議,另選賢能,去河北主持賑災。”

“殿下,您剛剛說的,派御史擔任觀察使去河北監督賑災,老夫以為,應該派出兩路人馬,一明一暗,這樣才能真正的掌握河北的實情。”

“對對對,果然是老成謀國,本王佩服,魏公請受我一拜。”

“哼哼,老夫受不起殿下的大禮。只求以後殿下能放過老夫這把老骨頭就行了。”

這老頭心眼還挺小的,李文斌嘿嘿一笑:“那怎麼可以,您可是父皇留給本王的輔佐之臣啊。如果把您給丟到一旁,本王會捱罵的。”

魏徵有些意外,扭過頭仔細打量了他一陣子:“想不到,殿下的心思居然如此細膩。陛下的深意滿朝文武也沒有幾人能看透,居然被殿下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殿下能告訴老夫,您是如何看出來的嗎?”

“魏公,這只是本王的一個直覺。父皇他帶了幾乎所有的重臣,卻唯獨將您留了下來,那絕不會是冷落您那麼簡單。”

“父皇乃一代明君,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來。所以,再排除了其他一看就是錯誤的答案,那也就只剩下這一個可能了。”

“哼,剛剛老夫躺著的時候,還自稱‘小侄’,現在就自稱‘本王’了。難道你是想讓老夫做你的幕僚不成?”

“暫時的,暫時的。您堂堂的尚書左丞,小侄哪裡有資格讓您做幕僚啊。”

魏徵又哼了一聲,可臉色卻是緩和了許多——不管怎麼樣,李文斌也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他也不好真的衝著這位監國使臉色。

“既然如此,那臣必當盡臣之所能,輔佐殿下。”

“那魏公,那我們就說定了。”

李文斌用監國的名義下令,為魏徵的尚書左丞加了檢校二字,等於將他當成了當朝宰相來對待——當然了,也是暫時的。

不幾日,高士廉從益州行臺返回,李文斌讓他暫時擔任了幕僚處幕僚長。

這麼一來,高士廉負責統籌全域性,文有許敬宗,武有侯君集,魏徵負責查缺補漏,好歹是將架子給李文斌撐起來了。

有著這幾位在,那些朝廷命官們再也不敢偷奸耍滑,陽奉陰違,再加上李文斌下了狠手,殺了幾隻“雞”,徹底的震撼住了那些猴子。

朝堂上風氣大改,很多新晉官員被充實到各個關節要害部位,不過區區半月,卻煥發出了一種勃勃生機來。

而李文斌透過這半個月的鍛鍊,對於處理政事已經有了很大的心得。

原本批閱奏摺需要耗費他大量的時間,可這些天過來,李文斌已經覺得越來越輕鬆,對付奏摺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而李世民那邊也發來了幾次戰報,內容大同小異,都是說羅藝十分狡猾,大軍無法捕捉到他的主力,可能要拖上一段時間。

對於李文斌在朝中的所作所為,李世民給予了極大的肯定,還特意給他加了幾個虛銜以示嘉獎。

有了李世民撐腰,李文斌的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準備實施一些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計劃。

……

“娘娘,秦王殿下已經在外面等候您有些時間了。”

秋香此時已經升任了後宮總管,權勢很大,不過依然是由她貼身伺候著長孫皇后。

“請秦王進來吧。”

“喏。”

雖然是忙碌,可每日一次給長孫皇后請安李文斌是絕不會遺漏的。

“兒子給母后請安。”

“起來吧。文斌,你這眼睛是怎麼回事?”

長孫皇后打量著李文斌,有些詫異的問道:“你又熬夜了嗎?”

“嘿嘿,多些母后關心,兒子這幾天有些忙碌,所以睡的很晚。”

“文斌,你現在是監國,和以往可是不同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是,母后教訓的是。對了,母親您看,這是兒子設計出來的東西,名叫高爐。”

“高……爐?”

長孫皇后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這個東西是用來幹嘛的?”

“這種高爐可以讓爐火的溫度大大提高,這樣一來,就可以生產出質量更好的鋼鐵來。”

“哦?居然有這樣的事?”

長孫皇后聽的是十分感興趣——她雖然是女子,可也知道鋼鐵對於國家來說有多麼重要。

在冷兵器時代,這幾乎可以決定一個國家的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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