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勇見妻子挑大女兒的毛病又上來了，眼皮往下一耷拉，抬起一隻腳，用擦腳巾慢慢擦著上面的水。
說話時，也不緊不慢的，“你說小玲有毛病，懷孕不告訴家裡，她告訴誰？按理說這種事情她應該和自己的母親說，哪有和父親說的，一個女孩子不覺得害羞嗎？這些你有想到嗎？你只知道怪小玲，也不想想孩子為什麼不和你說。”
“她....她是記我仇，那怎麼也應該透過你的嘴或者透過小可的嘴告訴我啊？我這些日子我做的還不夠好嗎？我不求她原諒我，但是我一直主動的去緩和關係，她是眼皮也不撩一下，你讓我怎麼做？”
“她和小可關係原本就不親近，說什麼？行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挑這個理，明天去店裡給小玲打個電話。”
“她不是上學嗎？也打也是下週了。”
“那就下週打，不要想那麼多。孩子不和咱們說，尷尬的是咱們，可是也得想想咱們做父母的當初是怎麼對她的，沒事時覺得她是多餘的，有事時覺得她做的不夠好，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讓別人這樣對你你喜歡嗎？”
許芳被丈夫說的接不也話來。
“不早了，睡吧。”季勇沒有挑女兒的理。
女兒有身孕之後，能看得出來朱家有多重視，她的性子又是不喜歡麻煩別人的，想來一定是不想在大家面前打電話。
季勇的這個猜測第二天去店裡給季建華打電話時被證明了。
“小玲是被她婆婆接去檢查身體的，人直接帶回朱家那邊，根本沒有讓她回自己家，在公婆面前她怎麼好意思打電話？”季勇把從兒子那聽到的訊息說給了妻子。
“她不好意思和咱們打電話，怎麼好意思和建華打電話？”許芳就覺得丈夫好騙，這麼大的漏洞呢。
季勇幾次張嘴，有些事他知道，一直不和妻子說，是覺得妻子事多，但是現在見妻子誤會女兒，索性也不再瞞著。
“小玲的住處有人，建華把電話打到那邊，是那邊的人接的，他才知道情況的。”
“誰住在那。”
“誰住你就不用管了。”
許芳這時也察覺出不對了，她正過身子，認真的看著丈夫，“季勇，你這是有事瞞著我啊？而且還不是小事，我是你妻子，一心一意和你過日子，你這樣瞞著我，是把我當外人呢。”
“我不和你說，還不是你總是這副樣子，不是小玲這個做的不對，就是小玲那個做的不對？索性也就不和你說了，既然你這麼說，那行，我和你說，左右你和小玲也說過她嫁人後她的事情你不再管。”季勇也來了脾氣，“你聽好了，王三梅在小玲那呢，從家裡跑出去之後去首都，差點被人賣了，跑出來後找到小玲，又不想回家裡，小玲收留了她，我今天把這事和你說，你也別捅到王家去。”
許芳騰的一下站起來，“季勇，你和我喊？我問問怎麼了，做為夫妻，你有事瞞著我，我就不能說了？你還有理了是不是？”
季勇看到妻子這樣，突然覺得很累，“許芳，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怎麼不講道理呢？其實這些都不重要，你就是不喜歡小玲，所以心氣不順，看什麼都不順眼是不是？偏你還要知道她那邊的事情，你說你這不是折磨自己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不痛苦嗎？”
許芳紅了眼圈，恨恨的瞪丈夫一眼，轉身走了。
季勇搖頭。
其實從兒子賣掉工作之後，夫妻之間就一直有著隔閡，雖然沒有爭吵，但是也淡淡的，幾乎沒有話說。
問題其實一直存在，季勇明白他身上也有問題，以前是他還能處處讓著妻子包容著妻子，如今大女兒一氣之間把自己嫁了，只為和家裡斷絕關係，又是為了他。
他嘴上不承認，心裡卻是怪妻子的。
是妻子把女兒推遠了，也是他以前睜隻眼閉只睜，又總想和稀泥，所以才讓事情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許芳那邊一肚子委屈的去上班，班上的小劉幾個看到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多問，一直到中午小劉才偷偷問。
“許姐，和姐夫吵架了？”
許芳好面子，自不會承認，笑道，“哪有，還不是小可，這次回去參加聯考，考了年級第一，今天就鬧著出去玩不想看書，被我說了幾句她還委屈上了。你也知道她是復讀，現在考第一算什麼，要真正高考才行啊。”
“我還當什麼事，你啊，就是對孩子要求太高，不過你家孩子也爭氣，大女兒考的好嫁的好，現在誰不羨慕。兩個女兒比著來，也正是因為小可覺得考的不好，所以才復讀，這樣讀者才有勁啊。”
明明說的是小女兒，小劉提起大女兒的時候多，許芳面上帶著的笑明顯冷了幾分。
便又說了幾句將話題帶走了。
而季可那邊，趁中午去了朱老太太那裡。
朱老太太心情好，想著明年就能抱上曾孫了，看到季可更高興，拉著她說話，“聽少珍說你去參加考試了，考的怎麼樣啊？”
“考了年級第一。”
“喲，考的好啊。”
季可小心翼翼往屋裡看一眼，“我姐夫不在嗎？”
“一大早就回工地了。”朱老太太笑道。
季可噢了一聲，面露出失落來。
“這是怎麼了？有事找你姐夫？”
季可搖頭，“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昨天姐夫過去說姐姐有身孕了，他走之後，我爸媽和媽媽鬧了不開心，生氣姐姐有身孕也沒有往家裡打電話，我尋思和姐夫說說，讓他告訴姐姐往家裡打一個電話。”
朱老太太點頭，“原來是這樣啊，可能是你姐姐也沒時間，家裡的人都圍著她，你孔阿姨說你姐姐很嗜睡，所以才忘記給家裡打電話了。這樣吧，等要武回來，我讓他......”
“讓我幹嘛？”朱要武從外面進來，他不快的看了季可一眼，“你想告訴季玲，你直接打電話不就行了，你又不是知道那邊電話，還跑過來讓我哥打什麼？你是讓我哥打電話，還是在怪我哥多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