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臉一白，慌亂的擺手，“我沒有，我真沒有這個意思，我家裡電話在店裡，爸爸媽媽都在，我怕打電話被他們看到。”
“那去電話亭啊。“
“我....我沒有錢。”季可低下頭，“自從復讀之後，我便不和家裡要零花錢，我已經自私的讓家裡多花一年錢了，想為他們節省一點。”
“要武。”朱老太太輕斥孫子，“和小可道歉。”
朱要武看奶奶一眼，道歉張嘴就來，“對不起。”
卻沒有一點誠意。
丟下話，大步進了屋。
季可也站起來，“朱奶奶，家裡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小可，要武就是嘴不好，男孩子調皮，說什麼你不要往心裡去。”朱老太太將人送到門口，“你這樣做對，父母鬧不高興，兒女要用心幫他們調和。放心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家裡那邊，讓家裡把話帶過去。”
“朱奶奶，給你添麻煩了。”
“傻孩子，一家人什麼麻不麻煩的。”
目送著季可離開，朱老太太才轉身回了院裡。
她進了屋，看到孫子坐在椅子上玩著九連環，她沉下臉，“我平時是怎麼和你說的？做男人要有度量，和女孩子計較，你就出息了？”
“奶，我就看不上她那副樣子，做給誰看呢，像季玲怎麼不好一樣。”
“她還小，不懂得這些，是有些小手段，那也是她的本性，再有她好不好也不由咱們來說的，與咱們也無關，你只需要做到親戚該做的就好。”
朱要武面對長輩時，一向很聽話，態度也虔誠，朱老太太道，“背後議論人的事，咱們也不做，今天這事你做的不對，下次見到人時和小可道歉。”
“知道了。”
朱老太太才又說，“你家裡打個電話，讓誰給你嫂子捎個信，讓她往家裡打個電話。”
朱要武張嘴想反駁，最後還是聽話的去打了電話。
季玲是中午被朱和平找到的，朱和平也沒多說，只在她去食堂的路上告訴她給家裡打個電話就走了。
季玲開始還想著婆婆找她什麼事，轉念就明白這個家是指季家了。
其實什麼事也不難猜，她有身孕三天，朱家上下都知道，孃家還不知道，應該就是這件事吧？
中午吃過飯，季玲讓苗曼幾個先回去，自己去了學校外面的電話亭，往季勇店裡打電話，接電話的是季勇，聽到女兒特意給抽空給家裡打電話，很高興。
“昨天衛東過來要照片，說你有身孕了，我猜著你忙，才沒有空給家裡打電話。”
季玲是真的忙，簡單的把她放假的兩天做什麼都說了，“...婆婆家裡的人在，我也不好打電話，想著下週放假給你打電話呢。”
“爸都明白。”嫁了人了，哪能那麼隨意。
想到妻子還為此怪女兒，季勇越發心疼女兒。
“在那邊照顧好自己，不要做重體力活。”
季玲發自肺腑道，“爸，有你真好。”
季勇笑了，“爸爸好什麼，你有身孕了都不能在身邊照顧你。”
“不一樣啊，我在上學，不怪爸爸。”季玲又說起十二月底回去的事。
季勇笑道，“放心吧，這邊有衛東呢，還有我們呢，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
父女兩個氣氛愉悅的結束了電話。
季勇抬頭就見小女兒進來了，便開口道，“你再早來一分鐘，就能和你姐姐說上幾句話，剛剛你姐姐來電話了。”
季可手裡提著飯菜，“真的？朱奶奶是告訴姐姐了？”
“朱奶奶？你去朱家了？”季勇臉上的笑慢慢退下去，盯著女兒，“你和朱家說你姐沒有告訴家裡，我和你媽吵架了？”
季可抿著唇，“我就是想著如果姐姐主動來電話，媽媽也不會覺得姐姐和家裡不親了，爸爸，就是一個電話的事，你不會生氣了吧？”
“這不是一個電話的事。”季勇看到小女兒一臉無辜，深吸一口氣，對她招手，待女兒走過來坐下之後，他才道，“小可，你這樣做我知道是為我和你媽好，那你有沒有想過，朱家那邊會怎麼想？與自己親人都不親，那與他們呢？會不會覺得你姐姐太無情了？”
季可微張著嘴，“不會吧？朱家人對姐姐那麼好，朱奶奶也一直誇著姐姐，怎麼可能會那麼想呢？”
“怎麼不會啊，水滴石穿的道理你該明白，萬事積少成多，開始或許沒有偏見，可是這樣的事情多了，那就不一樣了。”
“爸爸，對不起，我只以為姐姐一個電話主不能解決的事，所以才去私下裡去找朱奶奶，我知道姐姐不會在家裡，就想著朱奶奶一定有辦法最快時間告訴姐姐。”
“好了，這是第一次，爸爸不會怪你，但是這樣的事不許再有下一次。而且我和你媽吵架，和你姐姐沒有關係，是平時生活中累積下來的問題，你懂嗎？”
季可用力點頭。
季勇原以為這件事就過去了，結果當天晚上朱衛東過來了，手裡提著禮物，很鄭重的和他們道歉，“小玲檢查完身體後，我媽就把她接回老宅，一直讓她休息，小玲也沒有時間告訴你們，這是我們家的錯。”
季勇臊的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面上還要應酬著，“這都是誤會，我和你媽說了幾句，卻是因為別的事鬧不開心，讓你們跟著煩心了。”
朱衛東道，“不管是不是因為這事，這事是我們家欠妥當，也是我做的不夠好。”
朱衛東道歉之後走了，許芳完全還不明白怎麼回事。
季勇便將白天小女兒去朱家的事說了。
許芳張張嘴，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女兒。
季可白著臉，“媽媽，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麼嚴重，我就想著讓姐姐來個電話，你和爸爸就不會吵架了。我不希望你們一直吵架，從爸爸生病後，你和爸爸就一直不開心，我看得出來，可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哇的一聲，季可哭了。
許芳滿腔的怒火，在女兒的哭訴中慢慢消散。
她呆滯的看著一處，目光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