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李蓮花終於有了動靜,他不過是需要些時間將喝下的毒茶逼出。
沒想到,謝初初這丫頭平日裡看著和善,張口就罵人狗腿,還要將死去的雪公公挫骨揚灰。
把雪婆婆氣的面色發黑,所有皺紋都用力擰巴到了一起,活像他蓮花樓裡那根破舊的粗布拖把。
那兩盞煞白的燈籠透出搖曳的火光,怒氣滿滿的雪婆婆揣著一把通體泛黑的剔骨刀,牙梆子咯吱咯吱響,一步一步的向門口走去,看那架勢,八成是在給謝初初挑死法。
李蓮花站起身來,對著雪婆婆的背影道,
小丫頭不懂事,前輩莫氣。
下一秒,雪婆婆那把刀劈開空氣,凌厲來襲。李蓮花側身躲過,刀氣又迎面削來。刀刀貼喉,快如閃電。
李蓮花身形晃動,雪婆婆連劈數刀,衣袖未沾。
她臉色冷了下來,只聽空中忽的一聲錚鳴,一道銀白色的寒光,與剔骨刀形成互補夾擊之勢,星星點點的刀光朝李蓮花攏去。
李蓮花握掌為拳,拳風捲碎繁星,氣勢如虹,雪婆婆招架不住,轉身熄了燈籠。四周再次陷入黑暗。
撕拉一聲,暗黑色的剔骨刀悄無聲息的劃破了李蓮花胸前的衣襟。再進一點,就會刺破他的胸膛。
前輩,承讓。
李蓮花穩穩的抓住雪婆婆的手腕,另有一掌,自虎口,沿著經絡而上,所點之處,將穴位挨個摧毀。竟是要廢她的武功。
雪婆婆心有不甘,她聽到門後那顆因為不安而劇烈跳動的心臟。砰砰砰。
好的很,這不就是她最喜歡的橋段。
銀光自手中脫出,幾乎同時,兩盞紙燈籠燃起熊熊大火。緊閉的鐵門轟然而開。
她不信,有人能躲的過這把幾乎傾注了全力的刀。
雪婆婆得意的發出笑道,你不殺我,我也得送你一份禮物回禮才是。
咔嚓一聲,那原本只是毀穴的手,突然發狠震碎了她的肩膀。
雪婆婆卻不覺得痛,她期待的盯著李蓮花,她要看看,等那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死時,這俊俏的臉上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是悔恨,自責,還是絕望?
待李蓮花鬆開了她時,雪婆婆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的瞬間,手指如藤蔓般死死的纏住了李蓮花的左腳。
鐵門猛的開啟,嚇了謝初初一跳,還好離得遠,沒有被門彈飛。
她一眼就看見立在那,腳下拖著雪婆婆的李蓮花。
還來不及高興,一道寒光裹著風直衝她胸口極速而來。
謝初初幾乎本能推掌,那寒光被她的內力阻攔,哐噹一聲,掉在地上。
謝初初低頭一看,一把短小極細的銀色匕首落在腳下。
小巧精緻,看起來質量不錯。
謝初初撿起來衝雪婆婆晃了晃,皮笑肉不笑說道,老妖婆,這禮我收了,改天我遇上雪公公時,給他補在胸口上,讓你們兩團聚團聚。
噗,雪婆婆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鬆開了李蓮花的腳,手指架在空中,指著謝初初,不住的顫抖。
李蓮花嘆了口氣,取了那把暗黑的剔骨刀,也在雪婆婆眼前晃了晃,抱拳道,這禮也不錯,多謝前輩。
說罷,從容向門那邊走去。
雪婆婆那招牌的咯咯咯笑聲,再次迴盪起來,她咬牙切齒道,世間黃泉路,冥冥去不回。
小丫頭,這裡髒東西多的很,只怕……
話還未說完,她只覺喉嚨發緊。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捏住了她喉嚨。
這是……雪婆婆望著李蓮花定住的背影,他明明沒有動手,那一剎那散發的氣勢,卻把她震懾的說不出話來。
只聽,李蓮花溫聲道,在下幼時曾聽說過江湖中有一位韶華夫人,琴棋書畫,藥理樣樣精通,手中那兩把匕首,右手寒鴉,左手銀霜,更是使得驚豔絕倫。
只可惜。韶華積塵,前輩好自為之。
韶華夫人?
聽到這個名字,兩個女人都是一愣。
謝初初愣的是,雪婆婆全身上下跟跟美好絲毫不沾邊。
雪婆婆愣的是,暗處待的太久,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她的身軀縮成一團,拼命將自己融進黑暗。
眼前那一抹素衣,像是光明的縮影,照的她產生了一絲恍惚。
燈籠燃盡。
白衣即將離去之時,雪婆婆突然喃喃道,有個人,從我們這拿走了些東西,你要小心。
李蓮花淡淡回道,多謝。
吧嗒一聲,鐵門緊閉。
謝初初趕緊點燃火折,圍著李蓮花轉了兩圈。看到胸前那處破損,不禁皺著眉頭,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確定只是拉破衣服。
謝初初這顆懸著的心總算平穩回到自己的胸膛裡。
看著她擔心的模樣,李蓮花不禁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說道,牙尖嘴利。不過,她並非一開始就是這樣,往後我慢慢講給你聽。
往後就是希望的種子,那顆種子瞬間穩住了謝初初心神。
她點了點頭,又犀利的盯著李蓮花,說道,有毒的我喝,有碧茶之毒保護我不怕毒。
李蓮花失笑道,好,謝女俠一毒在身,百毒不侵,厲害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