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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鴻門宴(2)

“但本宮若是推辭不去,卻又失卻了東宮的體面。”

“可本宮若是去了,這榮王府中於本宮來說,不亞於龍潭虎穴,本宮這一去,怕……”李亨皺著眉頭小聲道。

張瑄突然笑了。

當著李亨的面,他緩緩從身後也去過一封請柬來遞了過去,“殿下,臣也接到了榮王的請柬。”

李亨臉色一變,皺眉不語。

“子瞻,榮王究竟意欲何為?”李亨的臉色變幻半天,方才輕輕問道。

“一場飲宴而已,殿下!據臣所知,榮王府今晚廣開盛宴,遍邀滿朝文武大臣和皇室貴胄。賓客多達數十人。”

張瑄擺手笑了笑道,“鴻門宴便是鴻門宴,只是這鴻門宴——臣以為,吾等還不能不去。”

“子瞻……這……”李亨搓了搓手,眉眼間的一絲畏懼和擔憂之色溢於言表。

張瑄心裡輕嘆,這太子終歸還是太怯懦了些,難怪李琬一直都看不起他,視他如廢物。

“大庭廣眾之下,榮王必不敢輕舉妄動。以臣看來,這場飲宴不過是榮王給殿下的一道下馬威罷了,若殿下畏懼不去,必在眾人面前失了顏面!殿下乃堂堂東宮太子,大唐儲君,這普天之下,豈有殿下不能去、不敢去的地方!”

“區區一個榮王府,就算是龍潭虎穴,殿下也該闖一闖!”

“向太子下手,等同於謀逆造反……臣料定榮王李琬沒有這個膽子!”張瑄看慨然道,心裡卻是又追加了一句,“他要真的鋌而走險,你這太子反而暫時變得更安全了一些……因為阻擋李琬登上皇位的不是你這名義上的太子,而是當今皇帝李隆基!”

見李亨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張瑄不由皺了皺眉道,“殿下,臣會讓蕭十三郎扮做侍衛跟隨在我們身側,一路相隨保護殿下。請殿下安心。”

……

……

榮王府,寬大的正廳之中燈火通明,人影綽綽。

榮王端坐主位,他的左側是盛王李琦、咸宜公主等皇室,而右側則依次是安祿山、安思順、高仙芝、裴敦復、薛德旺等朝臣藩鎮,他的有力追隨者或者暫時的同盟。在場賓客果然如張瑄所猜測的那樣,多達數十人。

有些是榮王的鐵桿,但有些尚處在搖擺不定的階段。而李琬此舉,似乎同時也有震懾這些人的意思。

但卻沒有楊家的人,包括楊國忠在內。楊國忠一系的人馬,無一人至。而儘管如此,李琬的力量也幾乎席捲了半個朝廷。

高仙芝等人左右四顧,心裡都異樣震驚。榮王暗中積蓄的力量,同樣讓他們目瞪口呆。

李琬默然不語。盛王李琦在側皺眉輕輕道,“六哥,人都到齊了,宴會該開始了吧?”

李琬淡淡笑了笑,“琦弟,且稍安勿躁,咱們再略等片刻,看看太子殿下來與不來!”

李琦一怔,“太子?六哥也請了太子?”

安祿山笑著插話道,“榮王殿下真是妙人,竟給太子擺下了鴻門宴。不過,此刻,太子豈敢踏足殿下的榮王府半步。以安某看來,太子一向怯懦,今晚的宴會必不能至,吾等還是即刻開懷暢飲罷!”

李琬轉頭向安祿山微笑著,“安郡王,既然本王的請柬已經送到,本王就要等他片刻。無論他來與不來,本王都要讓諸位看看——這便是堂堂的大唐儲君!嗯?大唐數萬裡江山,祖宗創下的這片家國天下,將要交給如此一個不學無術、無才無德、膽小如鼠的懦弱之徒!豈不是可惜可嘆、可悲可恨?!”

李琬說著,目光顧盼生威,凜然的目光從諸人身上掃過,一些皇室和外臣都暗暗心裡一顫。

“這榮王果然有當今皇帝年輕時的幾分風采……這廝要是成事,必然比皇帝更加難纏。”安祿山目光中的一抹陰沉瞬間逝去,旋即朗聲哈哈大笑道,“然也。安某早就跟陛下說過,太子亨不堪為天下儲君,而榮王殿下英明神武不亞於陛下當年,理當改立榮王殿下為當朝太子!”

裴敦復等人旋即笑著附和起來。

而高仙芝則暗暗皺了皺眉,心裡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從昨日開始,他就感覺榮王李琬整個人似乎有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變化。只是榮王的這種變化,讓他心裡不安。

“諸位過譽了。”李琬擺了擺手,淡然道,“家國天下,祖宗基業,本王作為皇子,當仁不讓。只是……”

李琬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廳外傳來一聲高亢尖細的太監嘶喊——“太子殿下駕到!”

李琬臉色一變。

盛王李琦與咸宜公主面面相覷:這明擺著是鴻門宴,但太子竟然就來了?

“太子殿下真是好大的排場。諸位——”見眾人有些下意識地起身要去迎接,李琬冷冷一笑,“請諸位稍安勿躁!”

裴敦復等人不敢違抗榮王的命令,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高仙芝皺眉掃了李琬一眼,心道你雖跟太子是對手、是政敵,但如今他還在儲君的位置上,作為臣下,不起身相迎是為不敬,有違禮制……榮王這番,似乎也太過囂張了,他想要幹什麼?

高仙芝心裡猛然一跳,臉色陡然變得蒼白起來:難道……難道他要鋌而走險?

只有如此,李琬才能如此不加顧忌。

……

……

李亨在前,張瑄在後,身後還跟著一個侍衛。兩人緩緩走進廳去,見高朋滿座,竟無一人起身相迎,李亨的臉色馬上就變得極其難看——果然是一場鴻門宴!

但李亨馬上就意識到了危險。他立即扭頭望著張瑄,見張瑄神色淡然,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強自按捺下惶急的心緒,硬著頭皮繼續向前行去。

李琬淡然笑著,端坐在那裡也不起身,只是隨意拱了拱手道,“李琬見過太子哥哥。”

李亨嘴角一抽,怒視著李琬,卻是不敢發作。

張瑄冷冷一笑,主動向前一步,撇過榮王李琬、盛王李琦和咸宜公主這些皇帝的皇子皇女,卻揚手指著安祿山、高仙芝、裴敦復、薛德旺等人冷聲斥責道,“安祿山,高仙芝、裴敦復……爾等身為大唐臣子,面見太子殿下竟敢不起身相迎,如此悖逆禮制,想要謀反不成?”

“太子乃大唐儲君,太子駕到,如同陛下親臨!爾等不敬太子,其罪當誅!”

張瑄的聲音冷厲而悠長,在廳裡久久迴盪著。

這麼一頂大帽子拋過來,薛德旺第一個撐不住,他固然成為李琬一黨不把太子李亨放在眼裡,但在面子上,如此公開僭越失禮,要是傳揚出去、鬧將開去,他可吃罪不起!

薛德旺起身尷尬一笑,拱了拱手道,“薛德旺拜見太子殿下!”

安祿山也虛偽地笑著,起身來向李亨草草一揖,“太子殿下,安祿山有禮了!”

高仙芝也猶豫了一下,緩緩站了起來。但他還沒有來得及跟李亨見禮,卻聽李琬猛然一拍桌案,居高臨下地逼視著張瑄,沉聲喝道,“張瑄,汝一個小小的太子輔臣,黃口小兒,竟敢在本王府上,在諸位皇子公主、郡王藩帥大人面前出言放肆,爾真是好大的膽子!本王要先問你一個不敬之罪!”

張瑄冷冷一笑,慢慢回頭來目視著李琬,神色從容鎮定。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緩緩向前邁了一步,淡淡道,“榮王殿下,張瑄的官職大小,與諸位面見太子、無禮僭越沒有什麼關係。太子威嚴所繫……哪怕是東宮一僕從,也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張瑄膽子再大,也斷然不如榮王殿下膽子大。”張瑄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聲音越來越慷慨,“作為主人,有貴客來訪,不起身相迎,是為失禮;作為臣弟,太子殿下駕到,目無大唐律法,是為悖逆!榮王殿下膽子之大,可謂天下罕有。”

“更有甚者……”張瑄突然朗聲一笑,“柳葉雙眉久不描,殘妝和淚汙鮫綃。長門自是無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榮王殿下,可解詩中意否?”

李琬緊握酒杯的手猛然哆嗦了一下,目光中兇光畢現,殺機騰騰。

張瑄方才所吟詩作乃是梅妃自怨自艾之作,外臣鮮有知曉。張瑄突然將話題繞到了梅妃身上,李琬自然是馬上就與昨日梅妃的通訊聯絡起來,心中起了巨大的波瀾,而那種瘋狂的決心卻是更加堅定了。

梅妃在李琬心目中的地位深重,兩人這些年的私會也生出濃厚的感情。況且,如今梅妃已經身懷有孕,一旦出了上陽東宮必將暴露,而遲早要牽連出李琬來。所以,無論是於情於理還是於己身的安危,他都不能放棄梅妃,也放棄不得。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對是否走出最後一步猶豫不決,瞻前顧後。但梅妃的事情直接就成為一顆導火索,讓他真正下定了決心。

當然,他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無路可退了。

張瑄毫不畏懼地與李琬目光相對,任憑摩擦出多大的火花來也不為所動。

他此番來,主要目的就是往李琬這盆旺火身上再添一桶油的——他倒是要看看,氣急敗壞、被逼到了一定程度的李琬,會不會最後瘋狂起來,將大唐朝廷這譚渾水徹底攪渾!

李琬長出了一口氣,目光冰冷而陰沉,再次一拍桌案,“放肆!張瑄,汝難道就不怕本王當場將你抓起來、治你一個出言不遜冒犯親王之罪?在本王面前如此猖狂,爾算是頭一個!”

張瑄縱聲狂笑起來,“自前番遇刺僥倖不死,張某早就將這生死置之度外了——某還真就不信了,這榮王府上,難道還能再跳出兩名揮舞著陌刀的軍漢來行刺本官?”

“來,本官就站在這裡!”

“死則死爾,又何懼之有?!”

……

……

原本是李琬居高臨下、咄咄逼人,可幾番對白下來,倒成了張瑄佔據上風、肆無忌憚了。

安祿山若有所思地坐在那裡,冷眼旁觀著。這只是他第二次見張瑄,但對張瑄的印象卻極其深刻,無非是因為當日張瑄在霖德殿上敲打其子安慶緒的一番話。事關安氏的絕對機密,但在這小廝口中卻如數家珍——如此種種,當時安祿山判斷張瑄為楊國忠的人,受了楊國忠的指使。

但現在看來,這張瑄絕對不是楊國忠的人……說不準——安祿山驟然臉色一變,“皇帝的安排?是了是了,如果沒有皇帝撐腰,這小廝何以敢跟榮王頂上!”

想到這裡,安祿山覺得自己的“計劃”該做一些微調了,而答應李琬的事情也少不得要見機行事。

一個身材雄壯的華服漢子騰地一聲站起,怒視著張瑄幾步就走了出來,“殿下,如此狂悖之徒,且休跟他廢話,拿下一頓亂棍打出榮王府便是!”

李琬默然,卻是默許了這漢子的行動。

未必要當場“打殺”張瑄,但一定要殺殺他的威風,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讓他知道什麼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而他榮王李琬,天潢貴胄,不是李林甫或者楊國忠這種奸佞小人可比。

“爾是何人?”張瑄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凜然不懼。

他今天既然敢闖榮王府,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安排好了絕對的退路。

“羽林衛大將軍霍青是也。”霍青不屑一顧地望著張瑄,陡然間大吼一聲,“來人,將此人拿下!”

幾個早已埋伏在廳外的彪悍的羽林衛士卒一鬨而入。

但卻聽嘡啷一聲,一柄鋒利的寶劍瞬間出鞘,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圓弧,原本垂首站在李亨身後的蕭十三郎身形一閃,就出現在霍青面前,而鋒利而透射著寒光的劍尖則直抵他的咽喉。

“太子殿下在此,何人敢放肆!”

蕭十三郎的聲音輕柔而冷厲,霍青臉色陡然變得煞白,他甚至沒有看清這護衛是如何拔劍的,他絲毫不懷疑,只要自己有任何風吹草動,這柄冰冷而殺氣騰騰的劍就會刺入自己咽喉,一劍斃命。

李琬臉色漲紅,氣得嘴唇都哆嗦起來,就在他惱羞成怒準備豁出去將張瑄“繩之於法”的時候,卻聽廳外腳步嘈雜,人聲鼎沸,旋即是一聲嘶啞悠揚的長調——

“陛下駕到,榮王接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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