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眾山並沒有提鬼嬰的事,王應墨也沒有問,他現在並不知道鬼嬰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那一戰最後他只能看到鬼嬰墜落的身軀逐漸變小,至於是死是活一概不知。

但有一點他卻是無比確定,那個趙元啟口中的師姐,也就是截月山天之驕子蕭紅袖,恐怕不似他說的那般自絕生機,至少還有部分意識殘留。

直到最後一戰他才意識到,先前鬼嬰奇怪的停頓,原來都是蕭紅袖再給他創造的機會,隨著鬼嬰的逐漸強大,那鬼修殘胎逐步復甦,這便是趙元啟對鬼嬰能進入靈胎境的信心來源,可他也許做夢野想不到,鬼修殘胎與他師姐爭鬥多年,想必早已相生相剋,類似於一體了,殘胎的復甦給了鬼嬰強大的力量卻也喚醒了蕭紅袖殘存的意識。

這個與殘胎爭鬥十幾年不願苟活的奇女子即便只留下少許殘魂,也同樣不曾又半點妥協,多次給王應墨創造機會,只不過王應墨實在謹慎白白錯過好幾次機會。

直到最後,殘胎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同樣的她的意識也愈發清醒,所以她藏紅袖希冀有人能知道她的名字懂得她的暗示,所以她不斷和殘胎爭奪鬼嬰的掌控權,所以鬼嬰在道脈巔峰修為戰力全盛的狀態下讓王應墨能與她那般搏殺。

王應墨走到了鬼嬰門前,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截月山是魔教麼?

趙元啟和楚國人各執一詞。

他能猜到大部分真相,卻不敢說誰對誰錯。

楚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建武帝肯定知道截月山是什麼樣的截月山,但那又如何?他要負責的是楚國上下千千萬萬的人,彼時局勢,截月山即便不是大患也有成為大患的可能,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又成為禍患的實力和可能,便足夠將其視作敵人了。

趙元啟又有是什麼錯,為有養育之恩栽培之情的宗門師長報仇,不也是情理之中?

可他濫殺凡人,肆意屠戮,與當年楚國屠戮截月山何異?

歸根結底,不就是冤冤相報罷了。

所以他們之間的爭鬥,王應墨看不到對錯。

但擺在他面前的是張家村月湖鎮慘案。

他清楚看到的,是趙元啟手上染指的鮮血。

更加觸動他的,是那個叫蕭紅袖的奇女子。

她同樣揹負宗門血仇,卻不入魔道,不肯苟活,在趙元啟眼裡她這才是自私是對宗門的背叛,王應墨看到的卻是一個正字。

五州天下同樣謂之正道魔道,袁稷不同樣修的一身魔功?

蕭紅袖心智之堅韌,王應墨生平僅見,能與殘胎相抗十餘年,能在師弟算計下接受殘胎修為的頃刻間自絕生機,還能僅僅依靠殘留的意識便要去肆意屠戮的鬼嬰想抗,處處給王應墨殺她自己創造機會,這是怎樣一個女子?

王應墨在鬼嬰房前站了很久。

徐樞還守在此地,委實是對巡境司那些人有些防備 。

不過其實他也不太明白王應墨為什麼要留下此獠,他完全可以理解巡境司眾人的憤怒,他張了張口但終究沒有說什麼。

王應墨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鬼嬰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看起來只有七八歲樣子,粉雕玉琢,極為可愛,那件衣服現在顯得很大,就這麼胡亂套在她身上。

王應墨輕輕抓住她的手腕仔細感受一番。

此時她體內半點沒有那殘胎的氣息,有的只是一股極為精純的靈力,王應墨對這靈力並不陌生,她與趙元啟鬼嬰交手的過程中都見識過,這是來自截月心經的力量,與先前不同的是,此時這股靈力雖然弱小,但無比純粹,與之相比,之前的鬼嬰和趙元啟的靈力就好似被汙穢了一般。

他有明白了一些事,東帝經對靈力的感知極為敏感,流轉在鬼嬰體內的靈力和趙元啟突破靈胎時的氣息極為相似。按照趙元啟之前所說他在截月山地位不高名聲不顯,可他卻能凝出月華仙胎,此等資質怎麼可能不被重視?莫非截月山長輩都瞎了眼?知道此刻王應墨才恍然大悟,原來是趙元啟不知道透過什麼手段在蕭紅袖自絕生機後奪了她的造化,繼承了月華仙胎,原來真正的月華仙胎乃是蕭紅袖,難怪她能成為截月山大師姐,欽定的下任山主。

同時王應墨也知道劉豐等人說的拿下他獻與宗主是個什麼意思了,趙元啟能憑藉那未知手段繼承蕭紅袖造化,其不能同樣來奪取王應墨的天資?殊不知他還是這個世界傳說中的天生五脈呢。

王應墨心裡不免又是一番波動,同樣一個截月山,就能出趙元啟蕭紅袖兩個極端,一個死不入魔,一個自甘墮落。

可即便趙元啟成功復興截月山,一償多年夙願,那截月山還是之前那個保境安民的截月山麼?歸根結底,不過是一道復仇的中在他心底生根發芽罷了。截月山復不復興或許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可能連趙元啟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

但這並不妨礙王應墨將他視作一個恐怖的大敵,此時的趙元啟必然想將王應墨挫骨揚灰吧。

王應墨心頭一陣惡寒,被一個月華仙胎惦記,當真不是一件讓人舒心的事,當下他更加堅定了要去皇都避避風頭,哦不,是與兩老先生探討拳法的決定。

鬼嬰體內還有靈力,身體與常人一般無二,但王應墨在她身上感受不到半點靈魂的氣息,換句話來說,她此時已經與死了一般無二。

這一點王應墨早就想到了,畢竟便是他在蕭紅袖的幫助下親手斬滅了鬼嬰的全部生機。

蕭紅袖在這人世間留下的最後的痕跡,是她那懷有絕世天資的軀殼。

可是,他無法忘懷,無法忘懷在他懷中時鬼嬰臉上的笑容,眼裡的狡黠。

那張臉那麼美麗,透露著青春的氣息,即便時十幾年的折磨也不曾讓那個女子生有半點怨氣。

王應墨根本就不認識蕭紅袖,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可這個涉世不深的年輕人就是覺得那樣好的一個女子不該只在這個世上留下一具沒有生息的軀殼。

他更想看看她的風采。

王應墨只有十五歲,他是一個年輕人,或者說是一個孩子也不為過。

他有年輕人的幼稚,有年輕人的熱血,有年輕人的善良,而且他還是個喜歡賭的年輕人,在張家村完全不知道對手實力情況下他悍然出手,賭上自己的命;徐樞重傷垂死他賭上對他而言珍貴無比的符紙,救他一命;此番上月山,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

這或許很愚蠢。

愚蠢和勇敢往往是相伴的。

此時的王應墨打算再賭一把,於是他掏出了最後一張白符。

玄幻小說相關閱讀More+

葬送

東京的喰種

消防站長重生成為消防員

我乃大米飯

星月繪

清依起絮

大哥威猛

夜行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