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完美的一天
時光似箭，歲月如炮彈。
燕長青重生的時候農田裡剛收割完麥子，那時候學生們還沒放暑假，一轉眼的功夫，現在學生們暑假都快要結束了。
這天一大早起來天還不亮，他在院子裡打了一套熟練度百分之五十的拳法，結束的時候順勢還來了個空翻。
家裡人都還沒起來，他是第一個起床的。
晚上吃過飯除了去大柿子樹下拉會兒二胡就沒事幹，電還沒通進村，又不想去和熊孩子們摸黑玩，練技能還有蚊子騷擾，幹什麼都不如鑽到那補了無數個補丁的破蚊帳裡面，早點睡覺。
反正睡覺前還能練一會兒呼吸技能，只是通常很快就睡著，根本練不了多久。
然後不到十個小時就精神充足的起床，一天下來都不用補覺。
當然大部分小孩兒其實都這樣，因為小孩子不會去想太多事兒嘛！
他倒是比別的小孩會想的多些，但是他有百分之三十的睡覺技能熟練度，反正每天都能睡的挺好。
最近幾天他心情比較好，二胡技能快百分之九十了。
雖說進度愈發緩慢，但是他很滿足，畢竟——只要我把熟練度的進度條拉得夠長，那我就能每天看到進度條的前進！
現在他每天在村口的大柿子樹下面拉二胡的時候，村裡願意來聽的人越來越多，足以證明他的技能已經到了老少通殺的地步。
別說村裡人不懂藝術音樂啥的，用鄉間的說法就是，誰還聽不出來個好賴音兒啊！
又打了幾套拳，等家裡人開始起床，他才開始練棍法。
燕長青覺得自己的特長應該是棍法，這個技能進度特別快，現在已經超過拳法，到了百分之五十五的進度。
實在是聽著棍子呼呼的風聲太有感覺，而且棍子又能當槍還能當刀劍，可謂是一棍在手天下我有，不知不覺的進度就一路狂奔。
正練的起勁兒，忽然聽到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二娃的身影就從牆角冒了出來。
燕長青連忙問：“二娃你吃飯了嗎？怎麼這麼早跑出來？”
二娃的表情有些奇怪：“我沒有闖禍，就是想早點找你玩……”
燕長青：……
……
十分鐘前，二娃一夜好睡，睜開眼就爬了起來，拿著棍子在院子裡吼吼哈哈一陣亂揮，覺得一個人沒意思，便去喊哥哥大娃一起來玩。
然而時間不太對，快開學了，許多學渣們都要面對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暑假作業。
上小學四年級的大娃同學很不幸就是這其中的一員，昨晚上在煤油燈下寫作業不知道幾點，哪像二娃，每天和燕長青鐵蛋在練拳舞棍的，瘋玩一天到了晚上，回到家吃飽喝足躺上床就呼呼大睡。
被喊醒的大娃不樂意起床，但是二娃怎麼可能會有眼色這種東西，看哥哥不起床就繼續喊。
終於大娃怒了，爬起來要打二娃。
二娃很興奮。
太好了，哥哥終於和我練拳了。
我閃，我躲，我跑，我跳起來一個回馬拳……吼哈！
正追著弟弟跑的大娃被弟弟一拳打鼻子上，還沒反應過來，噼裡啪啦身上又捱了幾拳……
二娃打了幾下就走，準備跑開後拉開架勢再戰，但是一回頭有點傻眼！
大娃在那站著眼淚都出來了。
一直被欺負的弟弟忽然發現哥哥也沒那麼強大，忍不住學著七斤哥的話嘲笑親哥哥：“哥你真菜，大白菜的菜，連我都打不過！”
大娃也忍不住，嗷地一嗓子哭了起來。
太委屈了，晚上熬夜寫作業，一大早就被弟弟騷擾，最關鍵的是，還沒打過……
闖了禍的二娃一看形勢不對，聽見隔壁房間罵罵咧咧起床的老爸，轉頭就往外跑。
……
燕長青還能怎麼辦，只能讓二娃在自家待著，反正小孩兒打架很正常，何況還是兄弟倆，不算什麼大事兒。
家裡人都知道孩子會往哪兒跑，也根本不怎麼擔心。
正好這傢伙來了，和他玩遊戲好了。
二娃興致勃勃的站在棗樹後面，賊頭賊腦的看一眼，腦袋縮回去之後，一塊石頭忽然從樹後扔了出去。
燕長青迅速一抖手，也扔出一塊石頭。
砰地一聲，兩塊石頭撞在了一起。
然後大喊一聲：“零比一。”
二娃趁他喊話的時候，又是一塊丟擲來。
燕長青再次一塊石頭扔出去，這次兩塊石頭擦肩而過。
樹後立刻傳來一個聲音：“一比一平。”
……
這就是燕長青最近研究出來的提高扔石頭熟練度的辦法，只有如此，他的專注度才足夠高，技能熟練度提升的也足夠快。
當然還得有獎勵，不然一個遊戲玩幾天，小孩子就不愛玩了。
吃過早飯，兩人等到鐵蛋過來，三人就出發，燕長青提一兜石頭，二娃鐵蛋一人帶一根麻繩，在村子周圍溜達著找麻雀。
這年頭麻雀還不是保護動物，而且大燕莊周圍特別多，一群一群的你來我往。有的大麻雀群，飛起來黑壓壓一片，落下去能落滿幾棵樹，根本數不清有多少隻。
村裡有人曬糧食的，都要專門留人看著，隨時防備它們來偷吃。
半個上午過去，燕長青靠著一手扔石頭技能，讓二娃鐵蛋倆個一人提了一串麻雀回來，加起來足有三四十隻。
本來能打更多的，但是三人走著走著，後邊就會跟一群年齡差不多的熊孩子們，吵吵鬧鬧的還撿石頭土塊亂砸，麻雀都嚇沒了。
等到了家裡，爺爺已經燒好了熱水，接下來就是一通忙碌。
打麻雀不費事兒，就是麻雀實在是太小了點，還要拔毛去內臟，一隻只收拾起來，麻煩的要死。
但是在肉的誘惑下，如今二娃鐵蛋都能熟練的拔毛，可想而知最近一段時間，燕長青禍害了多少隻麻雀。
做起來只能紅燒，因為油炸太費油，清燉不夠香。
然後讓二娃鐵蛋跑腿，給二叔家送一小盆再回來吃。這時候農村就這樣，孩子們跑著玩，跑到誰家裡吃口飯都是正常的很。
特別是如今的季節，農田裡能吃的東西多，像什麼冬瓜南瓜絲瓜，土豆豇豆扁豆毛豆……
有的都能當一半的主食來吃，比如紅薯葉，拌上面粉蒸熟，叫做‘蒸菜’，蘸點蒜汁吃，味道好的很，還可以省點饅頭——今天中午燕長青家吃的就是紅薯葉蒸菜。
而且新的紅薯即將開挖，不用再吃紅薯幹了。
燕長青從沒發覺紅薯原來曾經在自己的生命裡如此重要。
紅薯從地裡挖出來之前，有相當長一段時間可以吃紅薯葉。等紅薯出土，挑出來一部分最好的放紅薯窖裡，剩下的全部切成片曬成紅薯幹。
接著就可以吃紅薯玉米糝粥，紅薯能吃到第二年天氣逐漸熱起來，剛好也差不多吃完，這時候就開始吃紅薯幹。
不敢說每天都有紅薯，但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計有三百天都能和紅薯有關。
也許別的地方農村生活會好點，但是大燕莊就是如此。
……
下午的時候要去釣會兒魚，主要是如今有一種魚餌比較容易獲得。
就是豆蟲，紅薯地裡的豆蟲是禍害，但是對釣魚的人來說，是上好魚餌，很多魚都喜歡吃，比如鯰魚。
平時找豆蟲只能去梧桐樹上找，桐樹葉上容易生豆蟲。
但是現在可以去紅薯地裡去找，而且還不少。
這種大肉蟲其實挺滲人的，蛄蛹蛄蛹的很多人看見就覺得噁心。可對於司空見慣的農村人來說，也就那麼回事兒。
關鍵一舉兩得，去自家的紅薯地裡找豆蟲，還能搶救不少紅薯葉。
紅薯葉不但人能吃，家裡的家禽牲畜也能吃的，不能讓豆蟲給禍禍了。
半下午釣魚半下午下河，舒爽的很。
晚上回家還能吃魚。
稱得上是完美的一天。
而且晚上偶爾還有保留節目，比如今天就有。
晚上回家二娃還是捱打了，被打的嗷嗷直叫，隔著好幾家都能聽到他嚎哭的聲音。
捱打的原因並不只是他早上把哥哥打哭了，還有他一整天下來，到處吹噓自己很厲害，能把哥哥打哭。
上午和一群跟著他們看打麻雀的熊孩子們吹噓，下午在河裡和玩水的熊孩子們吹噓，一天下來燕長青和鐵蛋聽的耳朵都要起繭子。
燕長青還建議他不要亂說，可是身為‘本質上就是不聽勸的人類’的幼崽，他也有著不聽勸的本質。
在村裡並不只是大媽們才是大喇叭，熊孩子們也是村裡的小道訊息人工小廣播。
大娃正在家裡補暑假作業呢，幾個熊孩子探頭探腦地跑到家裡，小心翼翼地打探，是不是早上你弟弟把你打哭了？
大娃萬萬沒想到，被弟弟打哭並不是最慘的，被全村人都知道才是。
雖然如今還沒‘社死’這個詞，但是大娃已經親身體會到了。
被弟弟打哭的悲劇，寫作業的艱難，‘社死’的痛苦……
這一切是來的如此悄無聲息又猝不及防，讓他一下子就體會到了什麼叫人生多艱，什麼叫苦難人生，讓他幾乎要承受不住……
所以，只有罪魁禍首也受到懲罰，才能彌補他受傷的心靈！
玩了一天吃的嘴上都是油的二娃雖然年齡小，但是捱打這件事上，他有經驗：哭的越慘，捱打越輕。
聽他哭嚎的多響亮，村裡的狗都被嚇得不敢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