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燒了青梅毀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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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媽嚇了一跳：“她二舅，你怎麼了？”
李二舅狠狠地給了自己一耳光：“叫你特喵地貪那幾杯貓尿。哎，我李家改變命運的機會啊，就這麼活生生地錯過了。你們這些……這些蠢女人，蠢到無藥可救！哎。”
李二舅長吁短嘆，悔恨不已！
李雪媽結結巴巴地說：“那個什麼侍從官，很厲害嗎？”
“豈止是厲害啊！不對，老黎也是個沒見識的，他肯定不知道這侍從官是什麼意思。不然，他絕對不可能主動上門提親，換句話說……”李二舅跳了起來，拉著小雪媽就走。
“幹嘛啊。”
“去提親啊。趁著他們家沒反應過來，趕緊把這事給定了。板上釘釘，把它給釘死。”
老黎坐在搖椅上，聽著舊CD機裡播出來的憂傷的歌。
一箇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一來就親切地握住老黎的手，大聲叫道：“親家！”
老黎嚇了一跳：“你誰啊你。”
“我是小雪她二舅。今天結親的事本來是由我來把關的，可不巧我遇到點事，耽擱了一下下。等我過來後一聽，哎呀，這不對，怎麼能要三十萬彩禮嘞？這太多了啊。”
老黎一聽，立即起了知己之感：“是啊，三十萬，我十年都賺不到三十萬。”
“彩禮就八千。八千親家總拿得出吧？”
“啊，八……八千，真八千？”
“真八千，一分不多。”
“可是小雪她媽……”
“她懂什麼啊，這事我說了算。”
“好，好。八千，我現在就給。”老黎眼珠子一轉，試探著問：“那房子……”
“月秀區確實好，一步買到位。但那邊房價貴，親家一下子估計拿不出來。這樣，首付我來出，算是親家借我的，親傢什麼時候想還再還。房子只寫小黎的名字。什麼叫房主？一家之主！一家之主能是女人嗎？”
老黎一拍大腿：“對啊。就是，你說的是真的？”
“白紙黑字，我們現在就下聘書，馬上叫他倆去領證，下午通知所有親戚，後天就辦酒席。咱們做事，就得講一個效率！”
“這個好啊，我現在就寫聘書。”
生怕李家反悔，老黎立馬就寫聘書。寫得太急，字歪歪斜斜的。
可李二舅似乎比他還急，一把搶過聘書，叫李雪媽簽好字，然後立馬遞了過來：“來，親家，你簽字，按手印。”
“好！”老黎接過筆，正要簽字，卻無意中注意到……
“咦，她二舅，你手怎麼抖得這麼厲害？”
“哦，沒事，老毛病了，神經性抽搐，俗稱抽動症。”
“啊，你身子都抖了起來？”
“最近有點，對，身子虛，氣血不足。我沒事，親家你籤你的字。”
老黎一筆一劃，慢慢地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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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字嘛，是個神聖的事。
“咦，她二舅，你怎麼滿頭大汗的？”
“呃，有點熱，對，這天特喵地見鬼了，好熱。”
熱嗎？老黎一頭霧水。他端端正正地簽完：“好了。”
話音剛落，兩份聘書就落到了李二舅手中。李二舅再忍不住，他裂開嘴呵呵直笑，笑個不停。
“她二舅，你沒事吧？”老黎小心翼翼地問。
李二舅笑道：“沒事，老毛病，我這是間歇性神經病。對，我神經病。哈哈，哈哈。”
李二舅笑彎了腰。
再是遲鈍，老黎也感覺到事情不對。不知道怎麼的，這李家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現在分明是他家急著與自家結親。
老黎有些後悔，這事應該跟兒子商量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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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夜長夢多，李二舅緊緊抓著聘書，往外走去。
先把這事宣傳出去，造成即定事實。
恰巧門被推開，黎子夕走了進來。
老黎心裡“咯噔”了一見，他先發制人，笑道：“崽啊，你跟小雪的親事定下來了。彩禮才八千，首付她二舅借錢，只寫你的名字。這條件……全南沙街獨一份！”
黎子夕……
看著自家老爹臉上一副“我立了大功你往死裡誇我”的表情，再看看李雪媽臉上那竭力隱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得意，黎子夕明白了。
他大怒！
欺人太甚啊！
李二舅堆上滿臉的笑：“小黎回來了啊。剛好，來，把這聘書籤上。”
黎子夕接過聘書，看著上面老爹一筆一畫的簽名。他嘴角一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他直接將聘書碎成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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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嘛？”老黎跳了起來。他指著黎子夕的額頭，氣得聲音都在發抖：“兔崽子，反了天了啊你。”
李二舅的笑冷了下來，他冷冷說道：“沒事沒事，不是一式兩份嗎？我這還有一份，有這份，這事算數！”
“是嗎？”黎子夕澹澹地說：“聘書上只有我老爸的簽名，沒有我的簽字。請問小雪她要嫁的人，是我還是我爸？如果是我爸的話，好，我沒意見。”
李二舅的臉徹底陰了下來：“按我們這的規矩，你父親簽了就算。”
黎子夕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也說了，這是‘我們這的規矩’。按共和國法律，雙方正式登記才算結婚。父母私自籤的協議不算數。我想問，是我們南沙街的規矩大，還是共和國的法律大？”
老黎怒道：“你瘋了啊，你不是一直想娶小雪？”
李二舅接著話說道：“是啊。之前的事是小雪媽做的不對，我已經罵過她了。小黎，日子畢竟是你們倆口子過的，岳母不懂事，不理她就是。”
黎子夕澹澹說道：“之前是小雪看不上我，是你們李家看不上我黎家。現在不好意思，是我看不上她，是我黎家看不上你李家！”
李二舅強忍住怒氣：“我不跟你說。老黎，你親筆籤的聘書，你得認吧。現在你認了你兒子不答應，這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呵呵老黎，我就想問，黎家到底是你作主，還是你兒子做主？”
老黎一聽這話臉就紅了，他拿起擀麵杖，吼道：“我是你爸，我讓你娶誰你就娶誰，不答應我就打死你。”
“我不答應。”黎子夕挺直胸膛，一字一頓說道。
說來奇怪，這心態一變，原本讓黎子夕噤若寒蟬的，老黎的咆孝，在此時黎子夕的眼裡，不過是紙老虎的張牙舞爪……
看似可怕，其實可笑！
老黎萬萬想不到，這原本乖得很的崽，只出去了一趟後，便跟換了個人似的。他爆怒，不假思索，抓起擀麵杖，用力砸了下去。
黎子夕伸手一擋。
擀麵杖砸在他手上，竟是，直接斷裂。
老黎嚇得連退幾步，他顫聲說道：“你……你沒事吧。”
黎子夕挽起袖子，小臂那一團醒目的烏青。他食指一點，指尖一汪白光灑落。
那團烏青如烈日下的雪，迅速消散，不留半點痕跡。
老黎呆呆地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表情極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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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夕正色說道：“在南沙街，小雪是不錯。但是放眼哈德城，小雪算什麼？爸，全哈德城有成千上萬個小雪。但是，全哈德城只有我這麼一個聖騎士。我的世界跟小雪的世界，已經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兩個世界的人硬要湊到一塊，不可能有幸福。”
老黎弱弱說道：“你這叫勢利，這叫不講誠信。”
黎子夕深吸一口氣，他放緩語氣，誠懇地說道：“我跟以前不一樣了。就這一個月，我長大了。我殺過數十隻異獸，我救過數百號傷員，我指揮過好幾千人作戰。我不再是從前的黎子夕，我已經走向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我要走的路你根本理解不了。所以……”
“請不要干涉我，也請你不要束縛我。請你放手，讓我飛，自由自地飛，飛向星辰，飛向大海！”
老黎傻傻地看著黎子夕。好一會兒後，他長嘆一聲。
這一聲嘆後，老黎像是老了幾歲。
他無力地擺了擺手，說：“你的事，我不管了，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
李二舅則臉色大變。他鐵青著臉，揮舞著雙手嚷嚷道：“這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下了聘書哪有反悔的道理，我這就跟街坊鄰居說說，讓大夥兒評評理。”
李二舅怒氣衝衝地離去。
老黎臉上的苦澀，像是要凝成苦水。
黎子夕安慰道：“現在拒絕，是有些丟臉。但是爸，我保證，我很快會把你從這帶出去，我會在月秀區買一幢別墅，讓你住在裡面。到時你會成為全南沙街所有人羨慕的物件。到那時，誰還敢嘲笑你，他們只會豎起大拇指，說，幹得漂亮，老黎。”
老黎搖了搖頭，苦著臉坐下。
很快，隔壁就傳來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小雪媽站在長凳上，一邊敲鑼一邊敞開嗓子喊道：“鄉親們過來一下，鄉親們都過來一下。”
一大票街坊鄰居迅速圍了上來，很快圍了個水洩不通。
小雪媽往這邊瞟了一眼，她大聲喊道：“有件事我想請大夥兒評評理。”
老黎緊張地抓住黎子夕的手，顫聲說道：“現在怎麼辦啊怎麼辦。”
他一咬牙：“要不？我們答應算了。”
黎子夕正想說“不行”……
一串悠揚的鳴笛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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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街，街口，一長列小汽車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