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喜娃在公路邊的田野裡醒來。

暴雨已經停了,泥濘的田野裡到處都是水窪。

身邊,有殭屍叔叔留給她的珠寶,黃金,以及那把匕首。

她拿起匕首,渾身泥巴,凍得瑟瑟發抖。

她看向那並不熟悉的小鎮,想了一會兒,把殭屍叔叔留給她的東西用樹葉包好,埋在了北方路邊的一棵大樹下。

即便有鋒利的匕首,年幼的她還是用了三個小時才完成這項工作。

幹完這個工作,她反而不覺得冷了。

幾個小時後,發現她的村民將這可憐的孩子送到了派出所,又經過了兩天的等待,她的身份被確定,但沒人發現她死去的父母。

喜娃在派出所裡待了一週多,才有一個熟人出現。

是她的舅媽,目前唯一的親人。

舅舅一家就住在明山鎮西邊的唐河鎮,這是老實本分的一家人,喜娃還有個已經工作的表姐,兩個還在上學的表弟。

舅舅家雖在城鎮,但因為開著一家小超市,所以生活並不困難。

他們對喜娃也很不錯,還幫她找到了新學校,每天吃飯也是一桌。已經上班的表姐回來時經常給喜娃買些好吃的零食,漂亮的衣服。

也許,只要喜娃願意,她將正常的長大,入學,走上社會,上班,然後結婚生子。

但不知為何,喜娃不喜歡這裡。

不是舅舅一家對她不好,也不是平靜的生活不滿意,就是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偶爾,喜娃會在深夜裡醒來,渾身冷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

她眼前老是出現父母死後那睜開的眼睛。

還有,那個張白起看到自己時瞪大的驚恐的眼瞳。

自己將那臺手機的詛咒施加給張白起時,那個混蛋逃跑時的狼狽。

那一刻,喜娃才是歡喜的,才是平靜的,才是釋放的。

現在,她已經上初三了,學習很不錯,表面上有很多朋友,舅舅一家對她越來越好,已經把她當做了親生的孩子。

但那種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喜娃開始用小刀在胳膊上划動,那種劇痛,刺痛,還有鮮血,會讓她舒服很長一段時間。

就這樣一直到了高三,從離開那條公路後已經過去了七年。

自殘已經無法釋放,喜娃感覺自己要被逼瘋了。

在高考前的某個深夜,喜娃出現在院子裡,用小刀切開了院子裡那隻貓的喉嚨。

這一刻,她才得到完整的釋放。

雙手沾滿血的喜娃在短暫的驚慌後,也終於明白了。

她已經不屬於正常人,也沒法擁有正常的生活了。

再留在這個溫暖有愛的家裡,她會傷害到親人,傷害到姐姐和弟弟們。

喜娃收拾了東西,留下一封信,就在深夜趕到了明山鎮的郊外,她在樹下挖出了自己七年前埋藏的寶物。

重新握著那把匕首的時候,她才長出一口氣,確定這些年來那一切記憶並不是自己的幻想。

儘管喜娃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不穩定,或者說她早就承認自己是個精神病人,是個變態。但關於房間,關於殭屍叔叔的記憶對她來說意義重大。

她最害怕的是,這一切都是幻想,都是自己精神失常的幻想。

現在,帶著這些珠寶和匕首,她來到了海邊。

已經成年的她有著足夠的智慧和謹慎,將那些珠寶在地下黑市出售,所獲的錢財足以讓她買下一條小船。

但和其他船家不一樣,喜娃既不做招攬遊客乘船的生意,也不打漁,每天只駕著船在父母曾經待過的區域,尋找海中可能出現的手機。

殭屍叔叔說過,天命玩家的手機扔掉後會複製。當初父母為了保護她,不知道扔了多少手機在海中。

喜娃希望找到一臺,這樣她就可以進入無限房間了。

她開始嘗試潛水,越潛越深。

附近的同行很快就知道這裡多了一位很厲害的“海女”。那種潛入海中尋找海物,偶爾在近海潛找遊客丟失的手機和貴重物品的職業。

時間一天天過去,喜娃每天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眺望永遠不變的景色。

她已經有點絕望了。

忽然,一條醜陋的黑魚躍出海面,落到了船上。

黑魚沒有鱗片,像是大號的泥鰍,嘴巴張開的特別大,渾身抽搐著。

喜娃認出來了,這是一條黑叉齒魚,海中著名的吞噬者。

喜娃看著這條掙扎的醜魚,一刀下去,魚肚子落下了一堆雜物,從塑膠袋到硬幣,從小魚的殘骸到貝殼,最後是一臺黑色手機。

命運就是如此奇妙。

在她即將絕望的時候,黑色手機反而自動出現了。

在這臺複製手機上,喜娃輸入了自己的名字。

在整整十年後,她終於進入了房間。

……

在3號房間裡,喜娃終於再次見到了“殭屍叔叔”。

在殘酷的遊戲結束後,那位大叔以地上的血,在牆壁上寫下了一篇奇怪的文字。

那是一篇口訣,叫做《吐納術》。

“這兩個人也許只能讓你支援一個月。修煉這套功法,只要練氣成功就能再活半年以上。”

“半年之內,如果你能再進一步……”

大叔聲音是那麼平靜:“也許你能找到奇蹟的出路。”

房間門關閉,喜娃坐在那裡,默默看著牆壁。

“殭屍叔叔,我們會……再見面的。”

她再次展開右手,看著掌心裡的傷痕,盤腿坐下,開始按照牆上的口訣修煉起了吐納呼吸的法門。

就好像昔日潛入海下的感覺。

先憋一口氣,心臟的跳動緩緩變慢,一口氣可以支撐的時間越來越長。

然後開始學習呼氣。

帶著體內的廢物撥出一口長長的氣。

這個過程越來越熟練,憋氣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地上的屍體開始腐爛,喜娃卻沒有飢餓和乾渴的感覺,嘴角的血跡早已結成血疤。

第三天的時候,牆壁上彈出了一個長長的抽屜。

那就是大叔說的補給抽屜。

她有了食物和水,同時也想起了大叔的話。

必須要修煉成功吐納術,才能鑽進抽屜裡進行冒險。

右手掌心的硬幣傷痕彷彿還帶著一絲涼意。

喜娃漸漸發現,自己似乎很適合修煉。

她很容易集中意識,因為胸口那種奇怪的壓抑感會隨著吐納而變得輕鬆,這讓修煉有了更好更大的意義。

找到大叔,跟那石棺裡爬出來的殭屍叔叔一起進行後面的冒險。

這種美妙的期待感讓喜娃第一次有了寄託,有了希望。

她修煉的越來越快,也越來越好。

食物和水的補給每三天一次,她吃得很好,瘦弱的身體漸漸變得健康豐滿起來。

3號房間上空的陽光雖然強烈,但她黑黑的面板卻變得越來越好。

某一天,隨著一次長達48小時的吐納呼吸,喜娃身上黏糊糊的褪下了一層黑色的混著面板和髒汙的東西。

她用補給的清水沖洗了身子,看著晶瑩似雪的嬌嫩肌膚,看著牆壁上倒映出來的,那個美麗驚人的女孩,終於在多年之後覺醒了青春期的意識。

遲來的青春期只持續了幾天,她坐在地上,感受著大姨媽的痛與冷,但隨後就習慣了這一切。

現在,她只需要一點點水和食物就能存活很久很久。

下一次補給抽屜開啟時,就是行動的時候了。

她開始準備,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進入抽屜後,喜娃放平身子,右手掌心向上,按在了抽屜的頂部。

於是,這補給抽屜進入黑暗中,四周沒有任何聲音,但喜娃能感受到急速的運動。

抽屜彷彿在無數個牆壁之間來回運轉,期間,抽屜停靠在一個黑沉沉的空間裡,四周全都是波紋狀的光,一隻只機械臂拎著各種補給品,機械的塞入抽屜裡。

喜娃鎮定的將多餘的補給品推出去,只保留了水和食物。

然後抽屜再次運動。

就這樣迴圈來去,喜娃可能經歷過無數的房間,但右手從未感應到那寒冷的氣息。

她竟開始適應起了這種抽屜生活。

她學會了將排洩物收好,在進入中心補給房間的時候,在短暫的時間裡快速洗澡,扔垃圾,選擇新的補給品。

隨著這個漫長的過程,她的吐納術已經達到了巔峰。

黑暗中,補給抽屜還在高速運動著。

喜娃那簡單的高中物理知識沒法解釋現在的情況,她似乎穿過了無數的時空,時間卻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她在抽屜裡度過了幾年?

十年?

還是二十年?

右手的硬幣傷痕忽然灼燒般的疼痛起來。

抽屜還在運轉中,當光亮透入的剎那,一股熟悉的寒氣進入了硬幣傷痕裡。

熟悉的雨幕聲傳來。

嗡的一聲,雨幕上的那枚古代銀幣飛入了抽屜裡,緊緊握在了喜娃掌心。

她推開那些補給品,顫抖的跳了出來。

對面,一個男人正盤腿坐在那裡,還是多年前的模樣。

楚塵睜開眼,震驚的看著面前這個衣衫破碎卻肌膚似雪貌美如花的長髮女孩: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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