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女人是本莊主的人,她們不會說假……。”烏光傑的臉色忽然大變,他本想她們不會說假話,但是…她們真的不會說假話嗎?她們能被一個莊主收買,就不可能被一個知府收買嗎?

烏光傑沒信心,他很清楚,能被收買的人,是絕對沒有忠誠可言的,站在誰的一邊,她們只在乎誰給的利益更大。

“來人…來人……。”烏光傑臉黑如水,沉默片刻後大叫來人……。

“報…報告莊主…好…好多人…包…包圍…包圍……。”烏光傑愣了一下,話才叫出口怎麼就有人進來了?好多人包圍?忽然,他明白了,這個進來的莊丁,並不是聽到他呼叫才進來的。

烏光呼的一聲跳了起來,伸手抓住莊丁的胸口吼道:“你說什麼,什麼很多人。”

“莊…莊主…外面來了很多人…把…把咱莊子給包圍了……。”莊丁喘著氣說道。

譁!

莊丁的話剛離嘴,公孫止已倉皇站了起來,竟然把桌子都掀翻了。

“去,快去讓大家守住莊門…快……。”公孫止拉開烏光傑的手,讓莊丁去傳令,全力護莊,誰敢踏進莊子範圍,格殺勿論。

莊丁匆匆離去,公孫止拉著烏光傑說:“莊主,如果我猜的沒錯,包圍莊子的人一定是官兵,我們快跑……。”

“官兵?公孫,你是說胡榘那條老狗,一邊收我們的好處一邊又派人來抓我們?不可能啊,我們在城裡的人眼線,一點訊息都沒呢?”烏光傑現在有點懵,他的腦子有點不夠用,怎麼會這樣呢?

事情來的太突然,他的腦子真的轉不過來。

明州城裡,不僅各衙各部有自己的人,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與自己暗通款曲,有什麼動靜他們該告訴自己啊。就算他們無法通知,明州城裡還有自己眼線啊,遍佈每個角落的眼線,他們怎麼也沒有訊息呢?出動那麼多人,總有點動靜的吧,他們看不到?還是…他們都被抓了?

被抓了?烏光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顫。

“莊主,我敢打賭,包圍我們的人,一定不是明州的,也許是越州的,也許是台州的…不管是哪裡的,官府既然如此處心積慮在異地調人圍莊,就是要置我們於死地…莊主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跑…快去秘道……。”公孫止還真是一個合格的智囊,他竟然知道包圍烏家莊的人不是本府的。

“可是…我的莊子啊……。”烏光傑一陣眩暈,烏家莊要沒了啊,這可是自己的根啊。

“莊主…只要人在,莊子早晚也會有的…快…快走……。”公孫止扯著烏光傑往後院跑,後院烏光傑的臥室裡,有一條秘道直通海邊,在海邊,那兒永遠有兩艘備清水食物的船隨時可以出海,這是烏光傑最秘密的逃生之路,除了他自己和公孫止,誰都不知道這條秘道。

“可是…可是我爹他們……。”烏光傑雖然涼薄,但就這樣舍了父母妻兒,他還是不忍的。

“莊主,他們要抓的是你,只要你安全了,老莊主少莊主和夫人們才會安全,莊主逃出去後找人運作啊,如果莊主都失陷了,那烏家莊就真的沒了。”公孫止的腦子清醒得很,你大爺的,莊子都被圍了,呆在這裡就是死啊。

“真的?還能運作嗎?我們還有銀子?”烏光傑一邊跑一邊說,鞋子都跑掉了一隻,狼狽不堪。

“當然可以,莊主忘了啊,劍島,我們的錢糧都在劍島上……。”公孫止一腳踢開烏光傑的房門,跑到房中的大床頭摸索到一個把手,輕輕一扳,嘩啦一聲,大床竟然翻轉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

公孫止沒有再歉讓烏光傑,自己率先跳進秘道。

逃命要緊,烏光傑是不是能東山再起,等逃出去了再說吧。

只要逃出去,就算烏光傑不能東山再起也沒關係,藏在劍島上的錢糧,也足可以讓他們過上富貴而逍遙的日子,至於烏家莊的其他人,各安天命吧。

公孫止雖然嘴上說逃出去了再運作,但他心裡卻清楚,這次官方不用明州的衙役捕快和明州的廂軍圍捕烏家莊,而動用異地的力量圍捕,這表明,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不可能將人運作出來了,如果被抓,等待的就是死。

通敵,是絕對的死罪啊。

別人都以為,烏光傑只是勾結海盜,只有公孫止清楚,那些“海盜”不是普通海盜。

“公孫…點燈啊…點燈……。”烏光傑見公孫止跳進了秘道,他遲疑了一下,也跟著跳了進來,在入口的地方摸到一個機關控制扳了一下,大床軋軋的響了幾聲,恢復了原樣,秘道里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公孫止掏出一隻打火機,叮的一聲打燃,從牆上拿下一盞氣死風燈點燃,頓時燈光將秘道照的通亮。

嘖,這打火機和氣死風燈就是方便,那姓馬的真是天才啊,居然能搞出這樣的妙物,烏莊主真的錯了,不該和這樣的天才為敵啊。

公孫止提著燈一邊走一邊想,如果烏光傑放棄範氏船廠,不與馬漢山為敵,是不是現在就用不上這條秘道呢?

每個人都有秘密,公孫止知道打火機和氣死風燈是馬漢山弄出來的,他也清楚,這次烏家莊被圍,一定也與馬漢山有關。不過,他知道的這些都沒與烏光傑說,就如烏光傑並沒告訴他,海盜並不是真海盜一樣。

海邊,野碼頭,有兩三間小屋,住了兩三戶漁民。海里,有幾艘漁船,還有兩艘不大不小的貨船。

所謂的野碼頭,就是不是正式碼頭。一個野碼頭,有幾戶漁民,有幾條漁船,那是非常正常的。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有兩艘貨船,那就不搭配了。

更讓人奇怪的是,漁船似乎並不出海打魚,那船破的,絕對下不了海了……。

有心人,一眼就看出這個野碼頭的問題。

瓦缸寨社會調查局的人,當然是有心人了。

明州新成立不久的社會調查局聯絡站,人雖然不多,但都是陳黑仔從臨安帶過來的精幹成員,他們當然看出這個野碼頭的不一樣。

所以,不知什麼時候野碼頭不遠處有一船小艇子,艇子上有兩個保安員一個社調局的特工…好吧,就是細作。

傍晚那些忽然出現的詭船,他們看到了,當然也看到了船上下來的人,他們當然也知道這些人幹嘛的,他們來這島上監視烏家莊已兩天了,等的就是這些人。

嘎嘎!

野碼頭中間那小屋的床底忽然自動裂開,出現一個洞口,洞裡有燈光。

“誰。”睡在床上的“漁民”呼的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同時,手裡已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刀。

“混蛋,誰還能從這裡出來。”洞裡是烏光傑的聲音。

“啊,莊主?”床上的“漁民“跳下床,伸手一拉,整個床鋪滑向一邊。

出事了…如果不是出事了,莊主不會從這裡出來……。“漁民”心裡一邊想,一邊將燈點燃,又從角落裡摸出幾把砍刀一個包袱。

公孫止和烏光傑從洞裡出來,見“漁民”已準備好,很是滿意。

“莊主,我去叫他們……。”“漁民”說。

“稍等,叫兩人駕船即可,其他的人留下,照舊生活,原來怎樣就怎樣。”公孫止對“漁民”說。

“好的,公孫先生。”“漁民”應聲而去。

不一會兒,三個“漁民”領著烏光傑和公孫止走向碼頭……。

“看…有動靜了…有動靜了,老六,我們立功的機會來了,想不到啊,竟然這麼快就有立功機會。”碼頭不遠那礁石後的小艇上的人興奮說道。

“噓,噤聲……。”

“老六,我們不行動嗎?”

“我們三人打得過他們嗎?他們人不少啊。”

“怕什麼,打不過,炸死他們。”

“笨蛋,寨主要的是活人。”

“你們別吵,檢查武器,然後悄悄跟上。”

“跟上?”

“對,他們敢摸黑出海,藏身的地方一定不遠,或許某個小島。”

“我們這小艇敢出海?”

“怕什麼?他們動了,跟上……。”

所謂劍島,其實是烏光傑胡亂起的名稱,位置在昌國縣,也就是海中洲以東五六十里的地方。

這是一個形狀細長的無人小島,烏光傑發現這個島上竟然有淡水,於是便在這個島上建了一個秘密的藏寶洞。

藏寶洞非常隱蔽,入口在一個半浸的水中巖洞裡。這個洞隱在水中,一般時候,洞口只露出水面三分一,只有大退潮的時候,才會露出整個洞口。所以,平時即使有人從島邊經過,也不可能發現這洞中另有洞天。

洞中不僅藏有金銀珠寶,還藏了一切生活用品和食物,所藏的食物,足夠十數人在這裡生活兩個月。

“莊主,等退潮還是……。”烏光傑的船抵達了劍島。

“還要多久退潮?”烏光傑說。

“還要三個時辰。”公孫止看了一下天說,“放小艇吧,我們進洞休息。”

船上放下一艘救生小艇,公孫止與烏光傑下艇,划水進了半隱山洞。

而送他們過來的船,則駛到距離劍島兩三里遠的一個有人居住的小島停靠。這島上有二三十戶人家,百多人,全都是烏光傑的人,他們的存在,當然是為了守護劍島的。

不上有人的島,卻躲在一個無人島的洞穴裡,還真是出人意表,真夠狡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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