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亂七八糟的代言,就是需要代言人,史雨之配嗎?他有形象嗎?馬漢山瘋了才會請一個大紈絝做臨安園特區的代言人。

馬漢山沒瘋,但他為什麼又說那樣的話呢?

沒辦法啊,他這次來的太匆忙,根本沒做過與史利遠見面時出現各種情況的預案。史利遠張口就直接擺出我什麼都知道,就看你老不老實,你不“老實”我捏咕你的姿態。

這種本來用在審訊中的心理攻防術,居然被史利遠用在他們見面談話中,馬漢山有壓力啊,非常大壓力。

這種審訊中最常用的,你做過什麼我都知道了,要什麼結果就看你怎樣交代的手法,看上去非常老套,但是,這種老套的辦法,無論用在審訊中還是用在談判中,都能給對方造成非常大的壓力的,尤其是在對方完全沒準備的情況下使用這手法,簡直是在逼迫對方跟自己的節奏。

史利遠就是這樣讓剛見面的馬漢山陷入被動,如果馬漢山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孩子,那他完了。

但他不是普通的大孩子,所以,他用史松芝的事做反擊,硬剛,甚至可以說是威脅。

靠,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威脅當朝宰相啊。

有,馬漢山的膽子就這麼大,他就敢威脅史利遠,哼,不要以為你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老子就不敢捅你,惹急了,老子啥都不顧的捅你。

當然,威嚇和反捅,都在兩人的對坐中,在兩人的“建設性”交流中進行的,除了他們自己誰都不會知道。

對一個像史利遠這樣的權相發出威脅,除了要有膽色之外,還要有策略的。

馬漢山威脅曝光史松芝行惡是基於輿情層面上的,主要進攻方向是史利遠的官聲,雖然他已沒什麼官聲,但他依然認為自己有官聲,不願意因這樣的事引爆輿論的。所以,他雖然很生氣,臉都黑了,但卻不敢對馬漢山怎樣。

或許,史利遠還沒想好對馬漢山怎樣。

但,馬漢山的第二招又來了,第二招就是史雨之。

史雨之是廣告公司的股東,史雨之借了不少銀子等等,最重要的是“同僚”二字。

史松芝的事,是輿論層面上的,是虛的。而史雨之的事,卻是實的。意思是告訴史利遠,別想歪心思,你兒子和我是一夥的。

要將一個合法的實體,而且並沒有違法違規的行為的實體進行打擊,無非就是慾加之罪何患無詞那一套。但現在你兒子和我混一起,如果你六親不認,不惜讓你兒子也一起死的話,那就來的吧,老子不怕。

呵呵,馬漢山這兩招很普通,同樣也很老套。但是,往往,這種老招可以把人拿捏得死死的。

馬漢山這兩招使出來後,史利遠氣得幾乎要爆炸了。

不能等啊,再等就無法繞回來了,那就成了永遠的強敵了。

所以馬漢山根本不給史利遠思考時間,馬上又使出第三招。

第三招是他臨急想出來的,沒辦法,這次來見史利遠太匆忙了,太沒準備了。

他的這一招急招就是,砸錢。

哼,你史利遠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千里為官只為財,才不相信你史利遠是一個為理想當官的人。

砸錢,也要講究方式方法的,給史利遠砸錢可不能像給龍廣寧錢那樣,直接給銀票的。

馬漢山在前世就已知道,送禮是一門高深的藝術和技術,他有招。

不能直接給,那就安一個名目唄,於是,史雨之便在他老子與馬漢山交鋒中成了形象代言人。

史利遠畢竟是史利遠,一代奸相,也可以說是一代梟雄,他開始的時候被馬漢山氣昏了,能不被氣昏嗎?小王八蛋居然敢威脅堂堂當朝國相,他能不氣嗎?

但是,當他聽到馬漢山說史雨之是什麼鬼代言人,每年有一百萬的代言費時,他馬上就明白了馬漢山的意思。

“史相,雖然,形象代言人很重要,但是一年薪俸一百萬兩銀子,已不低了。”史利遠嫌錢少了,馬漢山居然很高興,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他的腦子當然沒問題,他所以高興,是因為史利遠已明白他的意思,並且也接受了他的想法。

否則,史利遠不會跟他“講價”。

“呵呵,如果別人代言,一百萬一年當然很高了,但是史三郎和別人不一樣,他有一個當宰相的爹。”史利遠笑的十分自信,他已完全恢復了開始是的淡然。

這老貨竟然說的如此直白,馬漢山更高興了。要錢不怕,就怕不要錢。願意“講價”的人,他是最喜歡的。

因為這表示,事情可以用錢解決。

能用錢解決的事,還算事嗎?

“是,我承認,三郎是不一樣的,因為他有一個當宰相的爹。”馬漢山認同史利遠的觀點,他微笑說,“那麼,史相覺得,他的這個身份值多少銀子?”

“難道馬寨主不覺得,史家三郎最起碼要比普通三郎能力要高數倍嗎?能力高數倍,報酬自然也要高數倍了。”史利遠開價了,意思是,最起碼,最起碼得給三百萬每年吧。

日,這老貨胃口不小啊,屁事不用幹就要拿幾百萬一年?

漫天開價落地還錢,史利遠開出三百萬的價,馬漢山五折還價,他說:“史家三郎確實是能力不錯的,但是,有能力並不等於會用全力是不是?還有就是,普通的三郎,能力最多就三四十萬,所以實際上,一百萬已非常認可他的能力了。不過,史相說話了,那必須要有所表示的。這樣吧,第一年就先一百五十萬兩吧。”

呵呵,誰能想到,兩人竟然會如此談事的?這簡直就是街市的小販行為嘛。

“好吧,你說的也沒錯,有能力不等於用全力,那就先看看他是不是用全力再加吧。”史利遠幾句話就多要了五十萬兩,心情大好,他笑說,“小馬啊,聽說你又推出新酒了。”

“其實不是新酒,應該說是陳酒。醉仙酒,是沒年份的當年酒,醉仙釀是窖藏過的年份酒。”馬漢山眯著眼說,“如果史相喜歡,以後史府的酒就晚輩包了。”

“哈哈,賢侄客氣了,相對於酒,史某更喜歡品茶。”額,稱呼和自稱都變了,銀子的威力果然厲害。

“那,史府以後的茶晚輩也包了。”馬漢山笑眯眯的說道。

“哈哈,賢侄真是太客氣了。”史利遠大笑。

“應該的,史相是我最敬重的人。”馬漢山也在笑。

一老一小在書房裡大笑,誰也不知道他們笑什麼。

史家的家宴開始,客人只有馬漢山一個,他可是能吃史家的家宴為數不多的人之一。

家宴的菜品很豐富,賓主雙方都吃的很開心。本次較量已結束,已達成了共知,當然都開心了。

飯後,閒聊了幾句,馬漢山就告辭離開,史雨之也藉機溜出了史府。

史利遠回到書房中喝了兩杯茶,然後讓人把管家霍休叫了進來。

“相爺,有何吩咐。”管家霍休進書房給史利遠行了一個禮說。

“霍管家坐吧。”史利遠居然很客氣的請霍休坐。

霍休沒說話,直接就在史利遠對面的椅子坐下。

他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他其實一點都不像管家,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的臉上也極少有笑容,永遠都一副陰陰鷙鷙的樣子,好像看到誰都不順眼,好像誰都和他有仇一樣,整個史府,有僕一百多人,史家人數十人,除了史利遠之外,沒誰喜歡這個管家。

但史利遠喜歡,別人不喜歡也只能受著。

“你覺得姓馬的小子怎樣?”史利遠端茶喝了一口說。

“很複雜,很聰明,很厲害。”霍休給馬漢山三個很的評價。

“很厲害?他應該不會武功吧。”史利遠皺眉說。

“他厲害在於謀。”霍休依然很簡短。

“切,一個大孩子有什麼謀。”史利遠頓了一下又說,“他聰明沒錯,不過,那也只是小聰明吧。”

“不可小看了他。”霍休抬頭看著史利遠說。

“那當然,否則,我何必和你討論他?”史利遠仰頭看屋頂,像是思考什麼,片刻後說,“朝中都哪些人和他有關係?”

“畢家,孟家,楊家,史家。他和呂文寬是結義兄弟,和孟家四郎也是結義兄弟。他和如意貨棧、沒奈何張茲過往甚密……。”霍休一一彙報,這貨居然對馬漢山的事一清二楚,除了馬漢山見過皇帝的事,他幾乎都知道了。

“呵呵,這小子果然是個聰明人啊,居然找了那麼多的靠山。”史利遠的笑容更盛了,他接著問霍休說,“估計過他的資產嗎?醉仙酒和燈具是怎樣做出來的?”

“資產好估計,如果在兩三個月前,也就幾百萬兩的樣子,但現在,起碼有三千萬兩。至於酒和燈是怎樣做出來的,這小子看得很嚴……。”說到馬漢山的資產,一直情緒毫無波動的霍休居然暗地裡驚歎了兩聲,這小子真的太能弄銀子,也不知道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新奇東西怎麼就層不出窮。

“這麼多?真的是富可敵國啊。”史利遠不淡定了,驚歎後說,“有沒有可靠的,有實力的商會商社?”

“建康水運的東家趙善仁是我們的人。”霍休說。

“好,很好,你與他想辦法,看看怎樣拿到臨安園特區的股份。另外,我要瓦缸寨所有秘密。”史利遠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黑暗說,“若取之不得,便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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