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學士的宅子,和孟府隔一條街道,分屬不同的兩個坊,從錢塘門進城,片刻便到了。

在大頌,文官比武官吃香,從宅子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劉得秀雖然是大學士,還是一個郡國公,他的品階也要比武將出身的孟忠低,但他的宅子卻比孟忠的豪華得多,大得多。

劉大學士府無論是宅子的大小,還是位置馬漢山都非常滿意。

他最滿意的是位置,宅子就在貫穿整個都城南北的御街上,而且,往東去東青門不遠,往西去錢塘門也是一樣的距離,大約也就三里路。而往東北的艮山門,往西北的有餘杭門以及天宗水門,也是一般遠。

這個地方去皇城稍遠一點點,但有什麼所謂呢?他又是官不需上朝。這地方,左右前後有不少官方的機構和王府,治安應該也不錯。

“賢弟,看你的樣子,很滿意這宅子啊。”孟良珙見馬漢山一路看一路笑,猜他一定很滿意了。

“嗯,不錯,不錯。”馬漢山看了一眼站在院門旁等候的老頭說,“那老頭,是劉傢什麼人?劉家人呢?”

“劉仲洪的四子都有功名,他過世後,皇帝本來讓他們四人在京為官的,但史派阻撓,最後,三個哥哥屈服於史派,均獲在京出任的官職。唯幼子劉敏中不願意屈服跪舔,在京又天天被滋擾,最後攜老母回原藉隆興府生活了。”孟良珙小聲說,“門口那老頭,是劉家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子女等都隨劉敏中去了隆興府,他獨自一人在這裡給劉家看宅子。”

“哦,不錯…很好…這樣的人很少了。”馬漢山揹著手,一副莫測高深的點頭說。

“唉,人情似紙,世態炎涼,像他這樣的忠義之人確實不多。你看啊,劉仲洪一輩子兢兢業業,在哪兒為官都一片讚譽,為了光復大頌失地,更是四出奔走……。唉,可現在,往日的同僚,為了討好姓史的,竟然捂著良心罵他。如果劉大學士在生時,他們有不同政見相罵也就罷了,令人厭惡的是,他們竟然罵一個過世的人。”孟良珙憤憤不平的說道。

馬漢山不再吱聲,默默的觀看宅子的每一個角落。

他雖然站在主戰派這一邊,也佩服韓齊胄這一群北伐主張者,但他對朝廷的派系鬥爭不感興趣。像孟良珙說的事,其實和江湖中的鬥爭沒什麼區別,不同的只是朝廷上的派系鬥爭關係一國,而江湖中的派系鬥爭,關係的是一城一域。

“孟哥,你說過,這個劉大學士,是北伐韓系的第二大人物?可是為什麼投降派史系把韓齊胄都殺了,為什麼卻讓他得以善終?”看完宅子後,馬漢山在後院的小亭子裡點燃了菸斗說。

“呵呵,誰知道?這個劉大學士,還真的很厲害的,他有好幾個第一,比如,他是升遷最快最頻密的第一人,一生任過數十個官職。他是韓系韓案中得以善終的第一人,很多他的同僚,一起追隨韓相的人都被害死了,包括辛將軍都被害而死,而他卻能致仕病死。不僅如此,他還是本朝第一個皇帝輟朝致哀的大臣…多少一品大員也沒這樣的殊榮……。”孟良珙對劉仲洪充滿了敬佩,不知道是因為他鬥爭失敗卻得善終還是因為他北伐和批判理學。

“哦,你很敬佩他啊。”馬漢山笑了笑說,“你說,你那麼敬佩他,由你去談價錢,會不會便宜些?”

“這麼大一個宅院才三千兩,已非常便宜了好不好。賢弟,現在劉敏中的日子並不好過,我們…你…你不要再壓價了好不好?”孟良珙著急說道。

關於房價問題,馬漢山覺得這個世界和他前世的世界一樣,是畸形消費。

一石最好的大米才一兩銀子,而一座最普通的一廳兩房不到一百平方的瓦房,如果在臨安城的話,那得幾千甚至上萬兩銀子才買得到。即使是郊區,也要兩三千兩銀子。就算在瓦缸寨自建,土地不要錢,也要幾百兩。

這樣的消費非常畸形,這樣算下來,在臨安城一座普通瓦房,那些農民或者那些小工,永遠都不可能買得起房子,和他前世的時代一模一樣,農民工,只有建房子的份,永遠沒有買房子的份。

也許,這是人口紅利的另一面吧,大頌的人口,即使不算割讓的一半國土,就現在的南頌也有小一億人口,這麼多人,而大多數土地和財富都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裡,貧富差距大,有錢人的的銷費主導了物價,那麼消費自然就畸形了。

劉大學士的這個宅子才三千兩銀子,確實是極低了,大約是正常價的一成,幾乎是送了。

但是,為什麼這麼便宜都沒人買呢?

誰敢買啊,現在朝野都在罵劉仲洪。

三千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很大的錢,敢買的只能望宅輕嘆,而那些不普通的,有錢或有權的,他們又不敢買。惜身惜命惜名啊,他們不願找罵,免得被史派人攻擊。那些人雖然沒說會怎樣,但明顯,他們不願意有人買,他們要逼劉敏中像他的哥哥那樣低頭。

於是,純粹是撿一般的宅子,竟然掛牌整整一年都沒人買。

“難道,那個劉敏中回鄉了也讓人排擠?大頌的人就那麼無德?不然,他怎麼可能過不下去呢?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再清的官,到了劉大學士這樣的位置,總有些家底啊,大富或許不成,但幾個家人過日子還是可以的吧。”馬漢山淡淡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但是能動的錢,都讓那三個當哥哥的拿去打點仕途了,然後,他們為官後卻把母親和弟弟給忘了…真是三頭畜生……。”孟良珙說著就罵人,不過,那樣的人確實該罵。

“好吧,你說服我了,我三千五百兩跟他們買吧。”馬漢山笑了笑說。

啊!

孟良珙和齊南嶽都不禁驚叫起來,孟良珙想,馬賢弟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業主要三千兩,他竟然要給三千五百兩買?

而齊南嶽則是驚叫過後神色緊張,他心裡想,是不是少爺的腦病又發了啊,都好長時間沒病發了怎麼今天又……。

“啊什麼?本來,五百兩是給你的佣金,既然你那麼可憐他們,我就幫你做主,把你的佣金送他們了。”馬漢山壞壞的笑了笑,背手走回前廳,一邊走一邊叫,“劉管家…劉管家,這宅子,三千五百兩銀子我買了,趕緊去找人寫契約……。”

啊!

啊!

驚叫再起,這回是劉家老管家和孟良珙。而齊南嶽卻笑了,呼,幸好,少爺沒病。

“少爺,不等賴先生到了再確定?”齊南嶽笑說。

“呵呵,不用,凡是這種‘犯官’的產業,只要夠便宜,通通買了。”馬漢山陰陰的笑說,“我相信,就算風水有問題,以賴先生的修為來說,要改好也是輕易而舉的事。”

一座宅子這樣就成交了?掛牌一年,從二萬兩銀子降到三千兩銀子的宅子,就這麼片刻間就賣了?老管家看著手中契約和預付銀票有點不敢相信。

更讓他想不通的是,看著那麼聰明的買家,怎麼忽然就腦子進水了,明明賣家要三千,這個小買家竟然給三千五。

“賢弟,你真的不害怕史派人會對付你?”從大學士府的宅子出來,孟良珙十分擔憂的說道。

“呵呵,他們最好不要招惹我,否則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馬漢山不以為然,他覺得自己一介草民,只要自己還沒選邊站,不管哪一派都不會怎樣自己。

他忘了雖然沒有大聲說站在史派對面,但買了劉家宅子就等於站在史派對面了。因為史派本來就是要拿這宅子逼死劉仲洪的妻兒,現在他買了宅子,就等於與史派對著幹。

馬漢山只想著買宅子佔便宜,卻不知道自己來臨安的第二天就招惹了史派奸臣腐儒們。

……

所謂的臨安園非常大,用瓦缸寨的“現代度量衡”來說,這個園子的面積,差不多就一平方公里了。

看到園子的規模,馬漢山罵了一句,奶奶的,都皇宮那麼大了。

事實上,如果在他的前世,一個私人園子或宅院佔這麼大的面積,那非得把執法部門招來不可。但在這個世界,一個園子佔地幾十萬平米,那真不是什麼,很多皇室宗親,勳爵豪門的別院、山莊啥的,都是非常的大的,一座園子包括一個小山頭幾個山谷也多的是。

不過,就在都城旁邊整這麼大一個園子,真是好有錢,好有氣魄。

“齊先生,這個地方,你覺得可以用來幹嘛?”看到這麼大一塊地方,馬漢山喜歡的不得了。

“少爺,真的要買?宅子裡鬧鬼啊。”齊南嶽總覺得,這個園子裡哪都陰森森的。

“呵呵,鬼有什麼可怕的…這地方,很好啊,這兒就當作我們在都城的總部吧。瓦缸寨是基地,這兒是總部,呵呵,真是太好了。

“少爺…這兒要不少銀子吧,我們的銀子……。”馬漢山太能花錢,年前籌集那麼多銀子又被他花的差不多了。

“銀子?沒了就掙唄…阿牛,聯絡業主吧,找時間和他聊聊。”馬漢山笑說,心裡想,能整這麼大一個園子的人,絕不是普通人,得見見,或許…這園子不用花錢就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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