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黃昏時,樂安郡王府換下了所有紅綢,掛上白帆。

偌大的前廳肅穆不在,一日之間,變成了令人膽寒之處。

坐在上首的郡王妃臉色猙獰,額髮散亂,惡狠狠盯著下方搖搖欲墜的一群人,只是這些全然不能讓她解氣,她只恨不得生啖了所有人血肉。

“既是你們主子害死了我的寰兒,她醒不來,就由你們替主子償命!”

“王妃,世子妃是冤枉的,您懲罰奴婢們不打緊,可世子妃從未傷害過世子,世子妃如今尚昏迷不醒,她如何能害世子!”

香檀一身衣衫被抽得破爛,臉上亦被藤條抽出幾條血痕,卻仍不想放棄,伏在地上哭求著。

不止是香檀,安佳期身邊的大丫鬟與奶嬤嬤都不住地哭求郡王妃先許大夫醫好她再問罪詢問不遲,畢竟她不僅僅是樂安郡王府的世子妃,更是太后親封的柔宜縣主。

有誥命在身,不容隨意打殺。

張氏又豈會不知安佳期並非自已能隨意處置的,可她一想到兒子新婚之夜被那不祥之女剋死,便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要能為她枉死的兒子出一口氣,她管什麼縣主不縣主。

“以為搬出那所謂的縣主誥命就能威脅本妃了?什麼世子妃,那不祥之女根本不配為我兒的世子妃!就算是告到太后跟前,本妃也無懼,還不知你們安國公府是如何隱瞞了太后娘娘,讓如此晦氣的東西入了我樂安郡王府大門!”

張氏說著,又命人搬來辣椒水,藤條裹了辣椒水後,打在身上疼痛難忍,很快,哭求的聲音也漸漸停歇,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見狀,張氏猙獰的面上總算露出幾許暢快,“這兒是樂安郡王府,不是你們安國公府,更不是那破縣主府,我打殺不了安氏,還打殺不了你們這些賤婢不成!”

等沈郅與江春和趕到時,見到的便是如同酷獄般的場景。

院中跪了數十名丫鬟與嬤嬤,皆五花大綁著,被府衛用藤條抽打,渾身血淋淋地,慘叫聲不斷。

江春和鼻子靈敏,立刻嗅出血腥氣中夾雜著的椒水味兒,再瞧那些丫鬟的後背,無不皮肉翻卷,椒水灼傷了她們的血肉,那刺激可怖的味道,讓她恍惚間有種重回衒機司地牢的錯覺。

她認出了最前頭的香檀,再多看幾眼,便發現此處跪著受刑的皆是安國公府的陪嫁,心頭怒火直躥。

——郡王府便能如此草菅人命,濫用私刑不成!

沈郅雖未看她,卻好似能猜中她想法一般,不著痕跡的將她向樊樓身後推了推,避開張氏的視線,轉而看向不遠處循著自已趕來的蕭誠。

他等對方來到近前,倒是未對張氏的舉止作出任何評價,率先道了句:“郡王,節哀。”

不過一日未見,蕭誠便好似老了十歲,原本肅穆硬挺的眉眼添了幾許愁紋,尤其是見了張氏的模樣後,更添無奈。

“沈大人。”他勉強笑了笑,微一拱手,便徑直走入廳內。

而張氏見著他來,便立即撲上前去,緊緊地盯著他道:“王爺,月蘭那賤人呢!本妃要將她碎屍萬段給寰兒償命!”

“婉娘,你的手怎麼如此涼?”蕭誠接過她一雙手,被那冰涼的觸感驚了驚,不由得關切了幾句,試圖順勢讓她避開衒機司。

“此事我已命親兵去辦,你切莫太過勞心損了身體,寰兒的後事還需你我為他操辦,我先叫人送你回去歇息?”

張氏卻絲毫沒有意會他的暗示,越發癲狂起來,掐著他的手,陰狠的視線又轉向府衛,怒斥道:“不過是抓一個賤婢,何至於這麼久?一群廢物!”

“立刻封鎖城門,抓不住那賤人,你們都給我兒陪葬!”

蕭誠忍不住反手握住了她的,嫡子莫名身亡的打擊與衒機司盯梢的壓力之下,他不得不謹慎一二。

若是沈郅不在此處,他大可如婉娘所言,將樂安郡翻個底朝天也要為寰兒討回公道,可……可自從見到那抹寶藍裡衣,他便疑心起寰兒真正的死因。

在仵作未呈上結果前,尚未有證據,他便如此興師動眾,定會讓少帝疑心自已稱霸一方不顧百姓安危。

蕭誠思索間,只覺得心頭壓力更甚,也終究不忍對更受打擊的妻子發怒,只得耐下性子沉聲道:“我已命人逐戶搜尋月蘭的行蹤,定不會教她逃脫。至於這些丫鬟嬤嬤,你罰也就罰了,總歸是她們護衛不周。”

“可她們終究是安國公府的陪嫁,你——”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聲打斷了蕭誠的勸慰。

剎那間,郡王府眾人皆嚇得俯身跪下,唯有沈郅一行人站在垂花門下,不知是震驚於郡王對郡王妃的寬待,還是震驚於郡王妃的舉動。

江春和自被沈郅推到樊樓身後,便未再出聲,見了此舉,方小小驚呼一聲,悄聲道:“可見郡王妃心中,嫡子遠比夫君更重要。”

這話引得沈郅瞥去一眼,頗為贊同的揚了揚眉。

“那安氏可是害死了寰兒,你沒見到她的樣子嗎,就是她剋死了寰兒!你還護著安國公府?蕭誠,你根本就不在乎寰兒,你只在乎你的清名!死的可是你唯一的嫡子!”

張氏的聲音尖銳刻薄,那唯一二字咬的極重,又引得江春和心裡直嘀咕。

——先前樊樓回稟時,她並未離開,是以也知曉樂安郡王府唯有蕭寰一子,餘下三名庶女。

如此自然只有一位嫡子,為何郡王妃偏要強調唯一?哪裡還有第二個兒子來?

可惜郡王蕭誠背對著衒機司而立,此時江春和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瞧見他越發用力地握緊張氏一雙手,半拖半抱將人按在太師椅中。

“婉娘,我知你傷心過度,我又何嘗不是?可國有律法,如今證據未明,你我即便貴為郡王郡王妃,也不能濫用私刑。”

蕭誠說著,刻意將她的手往衒機司的方向扯了扯,張氏發了整日的瘋,如今身體也再無力氣,掙扎無果後,她亦順勢看向垂花門外。

人群中,似乎有一張極為熟悉的臉一閃而過,但此時她滿心皆是不祥之人又一次害了自已的兒子,很快,怨毒的目光便盯緊了立在前頭的沈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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