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的反常驚得堂上兩位主子再也坐不住,蕭誠二話不說,立即起身,大步向蕭寰的院子而去。

張氏落後幾步,卻是先走到嬤嬤面前,不悅地質問起來:“怎麼回事,難不成是那安氏受不得一點委屈,與我寰兒動手了?”

“不,不是的王妃,是,是世子……”嬤嬤此刻已然面色慘白,渾身抖如篩糠,面對主子的逼問,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幾個字。

這般反應令張氏心中也泛起了恐慌,唯恐自已的寶貝兒子被人傷了去,當即一把掐住身後的丫鬟,怒道:

“快,還不快扶本妃去!”

大丫鬟不敢耽擱,趕緊攙扶著她快步離開。

等張氏趕到蕭寰院中,外頭已跪滿了丫鬟與長隨小廝,每個人都慘白著一張臉,伏在地上渾身顫抖,而蕭誠則是立在門邊,一動不動。

“這究竟是怎麼了,好好地大喜日子,是鬧得什麼事!”

如此場景,令張氏心頭髮懸,腳步都虛浮了幾分,她怒斥一聲,再顧不上什麼臉面,急忙推開擋著視線的蕭誠。

蕭誠本想阻止,奈何此刻他亦驚懼痛心不已,一個不察,竟當真被推開了去,待他回過神來,耳畔便響起髮妻哀慟的尖叫。

“啊——寰兒,我的兒,你這是怎麼了!”

“是誰,是誰害了我的寰兒!”

蕭誠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從未有過的沉重蒙在心頭。

他再度將視線移向軟榻上的嫡子,即便不用伸手探鼻息,也能從那青紫的面色與冰涼毫無起伏的身軀中得知,嫡子已然身亡。

可昨日大婚時嫡子還好端端的,府裡上上下下皆有府兵把守,樂安郡在自已治下太平已久,到底是誰能悄無聲息害死了他!

瞧見嫡子屍身的剎那,蕭誠甚至想過這是否少帝與衒機司的陰謀。可此舉對少帝並無任何益處,反而是將天子與藩王的首次聯姻破壞殆盡,他不信少帝與沈郅是這般短視之輩,只得強忍著悲痛走到張氏身邊,試圖將她扶起,請她去瞧瞧尚未露面的兒媳。

“婉娘,你先起來,此事蹊蹺,我定會查清給寰兒一個公道。”

“公道,什麼公道!”

張氏卻不知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拂開蕭誠,像只護犢子的老母雞般伏在床邊,面上偽善不再,只剩下兇狠。

“好好地洞房花燭夜,寰兒怎會無故丟了性命?是誰!是誰害了他!”

她滿臉涕淚,怨毒的目光掃向在場每一個,彷彿這些都是害死蕭寰的兇手,“那麼多伺候的人呢,都死了嗎!來人,給我將世子院中所有人都捆起來審問!”

忽然間,張氏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起身,向屏風後而去。

“世子妃呢?為何不見世子妃?那安氏人在何處,昨夜唯有她與我寰兒搭同處一室,是不是她害死了我兒!”

“回王妃,世子妃沒……唔唔,放開唔!”

香檀等陪嫁擔憂不已,想要上前求情辯駁一二,卻被張氏手下的人堵了嘴按在一旁,動彈不得。

顯然張氏驚怒之下,是不會放過任何人的,尤其是一夜之間,紅事變白事,她最怨恨的恐怕就是安佳期。

實際上自郡王妃的嬤嬤親自前來,世子沒有發話,她們一行人包括世子身邊的長隨皆不敢擅自進入屋中。

直到那嬤嬤敲門進入,她們才發現出了這麼大的事!

可如今她們身在樂安郡王府,主子還昏迷不醒,若郡王妃當真要拿主子問罪,她們這些陪嫁又如何阻止得了!

安國公府陪嫁焦急地不住掙扎,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郡王妃及其手下進入內室,而後便聽到幾聲短促的尖叫,丫鬟急急地扶著郡王妃出來。

張氏驚魂未定地喘著氣,驟轉跌宕的情緒令她面色猙獰,險些跌坐在地上。

蕭誠心頭一沉,下意識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妻子,“婉娘,你怎麼了?莫非是世子妃也——”

“什麼世子妃,那渾身黑斑的怪物怎會是我兒的世子妃!”

世子妃三個字如同針尖紮在張氏心頭,而那黑斑更像是什麼可怕之物,令她什麼都顧不上,脫口而出便是一句晦氣,也不理睬蕭誠的疑問,瘋了似的喃喃道:

“那安氏也渾身黑斑,她定也是糟了天譴,對,她是不祥之人,所以剋死了我的寰兒!”

“婉娘,你在說什麼?可是世子妃也遭了不測?”

蕭誠聽得她隻言片語,越發覺得不安,可礙於身份,他身為公爹,總不能貿然闖入兒媳榻邊。

可他話音剛落,那頭喃喃絮語的張氏便驚叫一聲,用力掐住他雙臂,尖尖的指甲幾乎戳破了皮肉。

“那不是世子妃!”

“她是不祥之人,就像那個晦氣東西一樣,她剋死了我的寰兒!”

“婉娘!”蕭誠眼見她越說越瘋魔,終是忍不住高呵一聲,將她的身子掰正,擔憂且警告地望了她一眼,沉聲安慰道:

“你受了刺激說胡話了,來人,扶王妃回去歇息,請仵作與大夫入府。”

“切記,此事莫要聲張!”

親眼見著丫鬟攙扶著張氏離開院子,蕭誠方將視線轉回被扣押在院內的一應陪嫁與長隨,他沉吟片刻,到底也沒有將人放了。

他走到蕭寰躺著的矮榻旁,靜靜坐著,一貫冷肅的面上終是染上哀色。

方才張氏情緒失控,他亦不敢露出傷心之色,以免她哀慟過度。這個嫡子雖說不成器,卻也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之所以選擇與少帝結盟,為其聘安國公府嫡女為世子妃,也正是為了自已百年後,這不成器的兒子還能受些照拂。

半個時辰前,他還想著逆子成家了,有了一位賢惠持家的妻子,總該有些上進心,讓他擔起樂安郡王府的擔子,卻不想只一夜之間……

蕭誠哽咽著扭過頭,粗糙的掌心擦去淚水,痛心過後,他的理智也重新回爐。

他久久望著蕭寰青紫的臉,忽然間,便瞧見那婚服的交領下露出一片寶藍。

——怎會是寶藍裡衣?

他再不管後宅事,也對嫡子的婚事頗為關照,知道二人成親的吉服乃雲錦所制,裡裡外外皆是正紅色,怎會變成寶藍裡衣?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蕭誠臉色驟變。他猶豫著是否揭開蕭寰的吉服,寬厚的掌心竟不自覺捏出了層汗。

所幸沒過多久,府衛便請來了大夫。

蕭誠猛地縮回了手,彷彿不願再想方才那個猜測,沉聲向屋外的嬤嬤道:“你也進去瞧瞧,世子妃究竟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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