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早前便得了郡王暗示,知曉這位沈大人是要往兵營走上一遭的,見了人也未有多言,按郡王指示將人引向練兵之處。

既是行伍中人,校尉們自是聽說過沈郅過去的經歷,他們性子直,與朝中文臣不同,並不全然在意那些冷血酷烈的傳言,反而是好奇這位沈大人是否當真懂得行軍佈陣,而非因裙帶關係,在霍相軍中鍍了層金,掙軍功罷了。

如此,兩名校尉也存了些試探之意。

眼下這一套練兵之法乃兵營前不久剛實行的,尚且未用於青石關,不知深淺。

然而試探沒過多久,他們便發現沈郅當真眼明如炬,不過略略一瞥,便能道出這練兵之法的優劣,且言之有理,聽了他幾句點撥,甚有茅塞頓開之感。

一番交談後,校尉們一改先前的試探態度,對沈郅熱絡不少,而沈郅也順勢因這一套新的練兵法子問到了丁六這一號人物。

——原來這套法子便是丁六想出來的。

與江春和在送嫁途中所聽相差無幾,甚至於在兵營中,他的地位更高。他們或許有的不知世子是何模樣,功夫如何,卻無人不知蒙面斥候丁六。

此人的存在,幾乎只在郡王蕭誠之下,即便面容有毀,整日覆以面具,也聲望不減,頗有幾分青石關駐軍定海神針的意思。

提起他,周圍的將士話也多了起來,便有人提了一句:“說起丁哥,昨日咱們都想找他喝酒呢,結果也沒見著他,也不知是不是又領了軍務了,他簡直是咱們青石關的拼命三郎。”

這話得到不少將士贊同,自他們認識了丁六,便沒見過他的家人,便也都知曉他是孤家寡人,沒有牽掛,能力又出眾,是以最為忙碌,身上軍功掙得最多。

江春和立在不遠處靜靜聽著,一邊默默消化著有關這位神秘斥候將的訊息,一邊打量著人群中的沈郅。

她發現,自從進入兵營,恩公身上那陰沉厭世的氣息似乎消減不少。

在洛京時,沈郅對朝中官員從來都是不愛搭理的,與這兒的將士們反而話多了不少,頗有幾分關心。雖有暗地裡打探郡王治軍是否嚴明公正之意,卻絲毫不惹人芥蒂,彷彿是與同樣駐守邊防多年的同袍隨意閒談。

這樣的沈郅多了幾分鮮活,讓江春和覺得自已好像又見到了七年前的恩公,不自覺便盯著他瞧,眼裡明晃晃裝著笑意。

……

他們二人在外活動,衒機司其餘人也沒閒著。

待回到別苑後,樊樓不知從何處悄然出現。

見了他,江春和便不自覺打起了警惕,格外留意他的舉動。

樊樓對此熟若無睹,從袖中取出一張約莫二指寬的宣紙條遞入沈郅書案上。

那紙上只有略略幾個姓名,其中便有蕭寰迎親時也不忘帶在身邊享樂的兩名侍妾。

那兩人皆出自樂安郡最大的一座花樓——清風弄。

瞧見那三個字,江春和亦忍不住微微揚眉,不為別的,只是早些時候她與恩公閒逛時,便路過此間。

她的視線在宣紙與沈郅之間轉了轉,聰明的選擇不開口。

沈郅指尖捻著紙條,很快將其置於燭臺,也並未支開江春和,當著她的面示意樊樓繼續。

樊樓不疑有他,將自已打探到關於樂安郡王府的訊息簡略道來——

郡王蕭誠與他們在洛京所探聽到的幾乎無二致,在樂安郡他極得百姓愛戴,數年來將此地治理的井井有條;不僅如此,他亦潔身自好,敬重發妻,府中除了正妃,唯有兩房妾室,未有任何家宅不寧的傳聞。

郡王妃張氏甚少於人前露面,她曾任東宮女官,管理後宅也是一把好手,身邊得用能人眾多,蕭誠一貫不問後宅瑣事,整個郡王府幾乎都在她掌控之中。

而世子蕭寰的名聲便不是那般好了。

或許是因整個郡王府唯有他一名嫡子,莫說郡王妃將他視作掌中寶,郡王也難免寵愛幾分,如今年已及冠,卻仍只在軍中掛了閒職,從未往青石關歷練。

雖有張氏極力遮掩,但樊樓仍找到不少蕭寰沉迷美色,流連秦樓楚館的證據。

聽到此處,江春和忍不住輕嗤了聲,關於這位世子好色一事,恐怕送嫁儀仗隊伍中,已是無人不知了吧。

沈郅聞聲,分神瞥了她一記,方緩緩道:“怨不得途中蕭寰便如此放肆,原是有一位好孃親。”

樊樓默默觀察著兩人的舉止,待他說完,很快又補充了一尚未探明之點。

“除此之外,屬下偶然間從一位老嫗口中聽得一事,郡王妃生產後,郡王府換過不少下人,當時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但因牽涉郡王妃生產事宜,對外口風極緊,那老嫗所知甚少,屬下亦未能探明。”

聞言,沈郅終於抬起眼眸,只是不知思索著什麼,陰沉的眼底晦暗不明。

“此事莫要打草驚蛇,只你一人去辦。”

“是,屬下領命。”

……

另一頭,樂安郡王府內。

蕭誠與張氏今日一早便在前廳等著小夫妻兩個來敬茶,可直到接近午時,也沒聽見那邊屋內傳來動靜。

他們都是過來人,也不是非要世子與世子妃清早來敬茶。

可小夫妻恩愛是好事,再耽誤下去,就得耽誤吉時了。

蕭誠面有不耐,正要喚人去將蕭寰叫醒,未免這兒子成了家也不成氣候,一旁的張氏已然不悅開口道:

“這兩個孩子也真是……不是說柔宜縣主最是知書達理不過,怎的這新婦頭一日,便睡忘了時辰?”

話音剛落,屋內便靜了片刻。

這話有指責柔宜縣主的嫌疑,旁人皆不敢隨意接話茬,還是蕭誠扭頭,不大讚同的望了她一眼,暗示她莫要對兒媳太過苛責。

但他到底是人家公爹,大男人不管後宅事,加之一貫寵愛自已的王妃,也未當真說什麼。

張氏知道夫君的性子,當著下的人面,她自是要給這個面子,遂又寬容一笑,和藹道:“好了,我也不是那般不容人的婆母,嬤嬤,你跑一趟,提醒世子與世子妃一二,可莫要誤了吉時。”

她刻意加重了“吉時”二字,嬤嬤會意,知道郡王妃是叫自已確認昨夜世子與世子妃究竟是否圓房了!

嬤嬤走後,張氏便愜意地依靠在太師椅中,身後大丫鬟極有顏色的上前為主子按摩,唯有蕭誠仍沉著臉望著屋外。

嬤嬤去的快,不想回得更快。

張氏方要閉眼小憩,就見嬤嬤匆忙慌亂張地跑回來,臉上寫滿了驚懼,竟是直接跪倒在門外。

“郡王,王妃,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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