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榛笑了起來。

蔡京這一問。

正好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因為蔡京如果不問這一句,那就證明了蔡京是真的老糊塗了。

畢竟蔡京起起落落這麼多次,如今還能穩穩的霸佔宰相之位,位極人臣,成為整個大宋最大的那一隻老虎。

若是沒了獠牙,沒了洞察力,那麼蔡京這個盟友要了,其實不如不要。

固然說蔡京惡事幹了不少,可是蔡京的好事,卻也幹了不少。

這麼一個善惡兩面都佔了的人,趙榛想要和他結盟,一起形成一個足夠抗衡童貫和楊戩的同盟,自然需要試探。

更別說童貫可以說得上就是蔡京所提拔起來的。

憶得承平多樂事。

這一句就是趙榛埋在整首詩裡的坑。

因為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大宋都已經算得上是承平日久了。

歌舞昇平,繁華舉世無雙的大宋,又怎麼會需要去回憶?

看著蔡京,趙榛點了點頭道:“這一句,只是孤看著整片樊樓的繁華,然後猛然想到了那一句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感慨罷了。”

“樊樓如此繁華,大宋如此繁華,卻讓孤有了一種空中樓閣之感。”

“明明外有強敵,可是國卻忘了戰。”

“只記得承平日久,卻忘了邊關。”

“一時感慨之下,孤才做了這首詩,才寫下了這一句,讓蔡相和梁太尉見笑了。”

聽著趙榛的話,蔡京和梁師成的心中,卻是各自生出了各自的想法。

蔡京心中,想到的是趙榛似乎有些少年人的衝勁,又想著北望山河了。

而梁師成卻是默默的縮了縮脖子,趙榛這是眼見著楊戩錘不動,想要錘一下童貫了?

在高俅失勢之後,梁師成就對趙榛開始若有若無的疏遠了起來。

因為這個小王爺,實在是太有想法了。

朝堂中的穩固格局,就這麼被趙榛給打破。

眼瞅著就要成為大宋新一位太尉的高俅,因為御街上縱馬撞死人了,就被趙榛仗著官家的寵愛,給發配去了惠州。

嶺南之地,毒氣瘴氣毒蟲猛獸遍地。

當年的蘇軾從黃州去的惠州,都丟了半條老命。

更別提高俅了。

雖然說高俅滾蛋之後,他手裡最重要的權柄殿前司落入了梁師成的手中,可是梁師成很清楚,這一份權柄,就是個燙手的玩意,現在盯著這份權柄的眼光,實在是太多了。

可梁師成也不願意就這麼放棄殿前司。

哪怕是執掌殿前司,就代表著他和楊戩徹底的走上了對立面,梁師成也不願意放棄。

因為殿前司的大權在握,梁師成就能夠調動大宋最強的軍隊,就能夠徹底的在權勢上壓過楊戩一頭。

今日聽到趙榛說想要約蔡京,梁師成立馬就主動湊了上來。

沒辦法,誰讓蔡京是兩頭下注的騎牆派?

畢竟蔡京的治國本事擺在那,才學擺在那,不論是楊戩還是梁師成,都需要蔡京作為朝堂之上的盟友,才能夠穩固住自己的位置。

官場上的人脈往來。

梁師成比起楊戩稍稍好點,畢竟他有個視他如父的王甫可以作為臂助,更是和蔡京父子保持了極為融洽的關係。

很大程度上,可以藉助蔡京的人脈。

可楊戩卻只有內廷的權柄,以及皇室的寵愛。

最近的這些時間裡,楊戩和蔡京的兒子蔡攸走的很近,甚至導致了蔡京和蔡攸父子不睦。

更是和梁師成斷了聯絡。

然而最麻煩的,卻是蔡京因為老了,手中的大部分權柄,都交給了蔡攸去使用。

藉著這一波助攻,蔡攸成功的在趙佶這個皇帝面前漏了臉,被皇帝開始重用了起來。

畢竟趙佶本就是個雖念舊情,卻也容易喜新厭舊的主。

權柄在誰手裡,趙佶都無所謂。

趙佶只考慮在誰手裡,他可以玩耍更長時間!

這就導致了楊戩交好蔡攸的作用,比起梁師成交好蔡京要更大一些。

而梁師成主動牽線,讓蔡京和趙榛見面,也就是因為這一點。

只要蔡京和趙榛搭上了關係,那麼他梁師成的另一條手臂,就可以說一句回來了。

蔡攸再得寵又能如何?能比高俅更得寵?

同理,王甫也是這樣。

信王殿下連高俅都能說搞定就搞定,更何況你區區的蔡攸王甫?!

無非就是蔡京老了,提不動刀了,才讓蔡攸覺得自己站起來了。

一旦蔡京和趙榛聯手,那麼官家的寵信,就會再度出現在蔡京身上!

可若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疏遠,趙榛選擇帶著蔡京去和楊戩緩和關係,他梁師成不就只能哭瞎了?

梁師成可不覺得自己手底下的班底,能夠抵抗得了聖眷深重的趙榛以及恢復了全盛的蔡京等人。

政治鬥爭的殘酷性,梁師成深有體會。

所以不論如何,梁師成都不會想著輸。

藉著牽橋搭線,梁師成尋思著,自己是時候和趙榛緩和緩和關係了!

不過才是疏遠了幾天,還不算晚現在。

“王爺的意思,老夫明白了,王爺就是說如今的大宋,不能居安思危嘛!”

“蔡相,你是聰明人,你怎麼會不知道王爺的意思呢?”

梁師成瞥了一眼蔡京,朗聲笑道。

聽到梁師成這一句話,蔡京心裡犯起了嘀咕。

國雖大,好戰必亡,忘戰必危,這句話他蔡京可以說一句倒背如流。

只是這話說是這麼說,可說白了大宋也用不著這句話啊!

西北的鄰居剛被暴揍了一頓,北方的鄰居現在也在面對更大的挑戰,大宋正好是個坐收漁翁之利的階段,有啥好擔心的?

如今蔡京的年齡也上來了,雖然貪戀權勢,可是這也不代表著蔡京就樂意再度捲入權利場的旋渦中心去。

蔡京所想的,不過就是讓他的大兒子老實一點,把不該拿的東西吐出來罷了。

結交一下如今聖眷正隆的趙榛,也只是蔡京想對趙佶示好,告訴趙佶他蔡京廉頗未老,還能為國出謀劃策。

可蔡京沒成想,趙榛這一來就給他丟了個大的。

此時的蔡京恨不得給自己來上兩個耳刮子。

多嘴幹啥?

這一多嘴,事情就滾到他的頭上來了。

信王之意不在酒,而在兵權。

如今的大宋禁軍兵權掌握在梁師成的手中,那麼信王他盯上的是哪一部分的兵權?

只能是邊軍!

邊軍的兵權向來都是邊將世家們的禁區和底線,這一部分大宋不能動。

那麼能動的部分就只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童貫手裡的兵權!

我的信王殿下誒!

你要那麼多兵權幹甚?

“信王殿下,梁太尉,你們的話,老夫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開啟天窗說亮話,老夫就問一句話。”

“信王殿下,是不是盯上了童貫手裡的兵權?”

“如果是,老夫現在立刻就走,就當今日從沒見過信王殿下和梁太尉。”

“如果不是,那麼還請信王殿下告訴老夫,信王殿下到底想要做什麼!”

蔡京的攤牌來的極快,可以說得上一句讓梁師成猝不及防。

可是趙榛卻如同早有預料一般。

對著蔡京舉了舉杯,趙榛笑道:“蔡相多慮了,孤對童貫手中的兵權,沒什麼想法。”

“孤今年不過七歲,要那麼多兵權,也沒什麼意義。”

“孤今日約蔡相到樊樓,除了是想要藉助蔡相在官場朝野的名聲人脈,讓孤的這個賢王名頭更響亮一點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孤想見見咱們大宋的官場常青樹!”

這話一出,蔡京臉色一變道:“王爺是在罵老臣貪戀權勢?哪怕都已經七十有二了,還不願意辭官歸去?”

趙榛抬了抬手道:“蔡相說的哪裡話,孤說的,情真意切,蔡相不要多慮了!”

“只是孤從父皇口中得知了一個訊息。”

“那就是蔡相老成持重,國之柱石,可用!”

這句話話音落地那一剎那,蔡京兩腿一軟,癱倒在地。

老成持重,國之柱石,可用?!

這番評價,一個帝王對什麼人才會說?

對儲君才會說!

這就是代表著面前這個七歲的小王爺,其實在此時的官家趙佶眼中,已經相當於儲君了!

梁師成倒抽一口冷氣。

這種事情,這種話,是能夠在這樣的場合下說的嗎?

人多口雜,隔牆有耳,信王殿下難道不怕被旁人傳出去,落到太子耳朵當中嗎?

想到這裡,梁師成心中猛的一揪。

他孃的!

今天太子,還真就在樊樓!

若是太子知道了信王殿下說出來的這番話,那麼天知道本就沒什麼容人之量的太子,會不會和信王殿下撕破臉皮?

梁師成壓了壓手道:“信王殿下,隔牆有耳,有些話老夫覺得,還是在王府當中說,比較合適!”

趙榛笑了笑道:“無妨,事無不可對人言,孤問心無愧,問問這些事情又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蔡相,你不要跟孤裝糊塗,孤就想問你,你覺得大宋如今的承平,是真的,還是假的?”

趙榛不知道,此時他這個包間的門口,早已有了一個少年人附過身,將耳朵貼在了他的房門之上。

聽著他這個包間內的每一句話。

趙榛更不知道,在他的包間左邊,他的父皇正在聽著小曲,抱著美人!

蔡京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道:“以老臣看,大宋如今的繁華,是真,卻也如同信王殿下所言,就如同空中樓閣一樣,一觸即潰!”

“若信王殿下不棄,老臣願為信王殿下所用!”

蔡京話音未落,趙榛朗笑道:“為太子哥哥所用!”

“孤,就是來幫太子哥哥,問一問蔡相。”

趙榛話未說完,一道身影破門而入。

“十八郎!你想要哥哥的位置,直接跟哥哥說啊!”

“你他孃的在私底下蠅營狗苟,算是什麼天家子孫?!”

面帶酒醉紅暈,太子趙桓破門而入,指著趙榛破口大罵脫口而出。

可當這句話罵出之後,趙桓才聽清楚了趙榛的話,頓時手足無措了起來。

“不是!十八郎!孤……我……哥哥……我……我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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