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哥結束跟川哥的電話之後，便猛踩油門，沿著樹林開出去了一段距離，停在了漫無邊際的草原上。
我見風哥拿起煙盒，然後掏起了口袋，將打火機遞了過去：“風哥，咱們的計劃，是不是出問題了？”
“是啊，咱們要找的接頭人死了。”
風哥把煙點燃，深吸了一口：“根據薛慶光的說法，替他保管賬本的人叫做巴特爾，是剛剛那個牧場的老闆，此人無兒無女，是一個接黑活的中間人。”
我有些不解：“中間人？”
“據說巴特爾早年間是大興安嶺伐木的木幫把頭，以盜伐林木為生，大興安嶺那邊都是大片的無人區，山裡住著大量的逃犯，像是野人一樣生活在原始森林裡！巴特爾當年除了伐木，也會跟那些藏在山裡的逃犯做生意，為他們提供生活物資。
那些躲在山裡的人，就像是那種住在深山老林裡清修的人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於清修的人隨時能出去，但他們只能躲躲藏藏。這些躲在山裡的逃犯，平時在山裡吃飯都費勁，一旦有個頭疼腦熱的，要弄到藥品特別的難！”
風哥頓了一下：“巴特爾當時發現了商機，抓住那些逃犯不敢跟外界聯絡的心理，開始介紹他們離開大山，去幫人處理一些需要亡命徒的事情，從中賺取差價！那些年他透過這一行賺了不少錢，年齡大了之後，就置辦起了這個牧場，過起了遊牧生活。
離開大興安嶺之後，巴特爾也算是金盆洗手，不再做中間人，而是改行收留起了那些逃犯，雖然收費不菲，但也的確可以給那些逃犯找一個棲身之所，雖然草原上的環境比較艱苦，但那些人至少能在他這睡個安穩覺。”
“一群人花錢來給他放羊，也夠倒黴了！”
我聽到風哥的講述，跟著問道：“按照你的說法，這個巴特爾應該是個老財迷，薛慶光這是給了錢，把東西託付給了他？”
“沒錯！巴特爾雖然貪財，但信譽很不錯，這麼多年辦事也沒出過差錯！薛慶光是跟咱們一起在駱城出發的，他在路上說了東西放在錫盟，但沒說具體是誰，昨天晚上，川哥帶著他趕到了邊境線附近，他這才說出了巴特爾的名字。”
風哥煩躁的說道：“剛剛牧場的那個人對我說，巴特爾已經病了好久，前幾天人已經沒了，但薛慶光始終在咱們的手裡扣押，所以沒有接到這個訊息！現在巴特爾沒了，賬本放在什麼地方，也就成了一個謎！”
我追問道：“巴特爾就沒留下什麼遺物嗎？”
“不清楚，但是跟他一起住在牧場的那些犯人，在他死後也就散了，那個大鬍子說巴特爾的病犯得很突然，發病之後人就不行了，臨終前整個人都是糊塗的，什麼遺言都沒留下。”
風哥在跟我們說話的同時，川哥的電話已經打了回來，他接通電話聊了幾句，隨即放下手機，臉色更加陰沉：“川哥讓本地的朋友瞭解了一下巴特爾的訊息，據說他已經失聯好多天了，綜合來看，那個大鬍子的話應該是真的。”
大川聽到風哥的回答，眉心擰成了一個疙瘩：“那也就是說，咱們這麼久全都白忙了？薛慶光手裡的賬本，難道就沒有備份嗎？”
“這種東西只有握在手裡，才能威脅到趙裕龍，保證薛慶光的安全，一旦洩露出去，薛慶光就徹底把人給得罪了，這也是他為什麼一定要出國後，才把賬本下落告訴咱們的原因。
根據薛慶光開出的條件，咱們今天原本是過來驗證賬本真偽的，如果這邊確認東西無誤，川哥就會安排薛慶光出國，然後咱們拿到東西！如果咱們出爾反爾，巴爾特會把賬本毀掉，大家魚死網破。”
風哥看著窗外的草原，嘆了口氣：“薛慶光已經被送到邊境了，只等咱們這邊打一個電話回去，就可以走出境的流程了，在這種時候，他比咱們更著急，如果有備份的話，他不可能不招供。”
我聽到風哥的回答，開口問道：“有件事我沒想明白，既然巴特爾無兒無女，而且他死後其他人都已經離開了，為什麼只有剛剛那個大鬍子沒走呢？”
風哥完全沒有閒聊的心情：“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賬本已經沒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巴特爾既然是個財迷，這麼多年肯定賺了不少錢！先不說他的存款，光是剛剛咱們看到的那些牛羊和馬匹，也能值很大一筆錢了吧？”
我擰開一瓶礦泉水，對風哥說道：“你剛剛也說了，聚在巴特爾身邊的那些人，都是身背重案的亡命徒，他們以前或許很尊敬巴特爾，因為巴特爾可以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可如今巴特爾已經死了，他們本身又沒有經濟來源，為什麼會心甘情願的把這些東西留給那個絡腮鬍呢？”
風哥本就鬧心，沒好氣的回道：“這是他們自己的事，跟我有關係麼？”
“跟你沒關係，但是跟那個大鬍子有關係啊！那些逃犯失去了巴特爾的庇護，肯定還需要繼續逃亡，更需要金錢傍身！不論大鬍子是用什麼方式把那些人趕走的，但是那些逃犯，應該都是沒有什麼底線的！按照正常人的邏輯，他應該儘快轉移資產才對。”
我喝水潤了潤喉嚨，繼續說道：“剛剛那個牧場你也看見了，除了帳篷之外，沒有什麼固定資產，而且咱們剛一靠近，大鬍子就端著槍出來了，說明他現在也特別警惕，怕那些人殺回來！既然都怕成這樣，那他為什麼沒繼續換地方放牧呢？”
“有道理啊！”
風哥經過我的分析，一下子精神了起來：“你剛剛不說，我都沒注意到！那個大鬍子在我們沒去之前，就已經很謹慎了，看見咱們更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說明這孫子留在這沒走，要麼是在等人來，要麼就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我見風哥理解了我的意思，點頭：“不論是哪一種結果，都說明一個問題，那個大鬍子有可能把賬本找到！”
風哥臉上逐漸浮出了笑容：“行啊，你小子有點頭腦！”
我矜持一笑：“馬馬虎虎吧，其實我還有個江湖諢號，道上的朋友，平時都稱呼我為聰明的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