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連續的施壓之下，塗志凱終於露面。
更值得欣喜的是，他的情況果然跟我預料的一樣，是具有還款能力的。
他做了這麼久的畜牧生意，早已經有了固定買主，第二天一早，便開始跟人打電話，聊起了出售牛羊的事情。
電話打出去之後，來山上拉牲畜的車就沒斷過，到了下午，更是有個牲口販子，把剩下的牛羊全都給承包了。
當晚，塗志凱在看護房裡，用計算器統計了一下賬目，對我說道：“因為我的家畜賣的比較急，要不到太高的價格，今天只賣了九十五萬，加上之前的一百一十五萬，共計二百一十萬！果山那邊，村裡有人願意承包，給了二十五萬，這裡的裝置也值五萬！”
我點燃了一支菸：“現在有二百四十萬，還剩下六十萬，拿出來我們就走人。”
“我沒錢了！真沒錢了！”
塗志凱自從賣完牛羊以後，眼睛裡的光澤便黯淡了下去：“你們也知道，我是一個躲在大山裡的黑戶，這麼多年來一個朋友都沒有，跟親戚也不敢聯絡，只有自己一個人在折騰，我的一切家底，全都放在這座山上！如今我連父母的養老錢，都已經拿出來給你們還債了！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如今的我，除了這一條命之外，真的一無所有了！”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我吐出一口煙霧，開口道：“從個人角度上來說，我十分同情你！可這件事並非是我能夠做主的，六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這錢拿不回去，我也是要承擔風險的！”
“可你們也不能往死裡逼我吧！”
塗志凱急的眼睛都紅了：“自從我出現之後，處處在配合你們還債，如果沒有誠意的話，我是不會帶你們來養殖場的！現在我連自己的後路都已經給斷了，你們還想讓我怎麼樣？”
我盯著塗志凱說道：“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塗先生你既然誠意滿滿，何不把這筆賬全都還乾淨呢。”
“能夠還上現在這些錢，我已經用盡了渾身解數！錢這東西是賺出來的，不是憑空蹦出來的！是我用嘴說還錢，就能把錢給你們的嗎？”
塗志凱握著拳頭說道：“我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你們了，現在的我一分錢也拿不出來！你們要殺要剮都隨便吧，如果能找到地方把我的器官賣了抵債最好！總之這條命，我給你們了！”
“你的命，恐怕還真不值六十萬，至少對我來說不值得。”
我用手敲著桌面：“你家裡不是還有棟別墅嗎？跟你父母商量一下，讓他們把房子賣了吧！你爸說那房子蓋起來，花了八十萬，如果對半賣的話，四十萬應該是值的吧？四十萬不行，那就三十萬！”
“你瘋了？”
塗志凱憤怒的看著我：“那個房子，是我父母畢生的積蓄，並不是我蓋的，我欠你們的錢不假，但你們憑什麼要拉我父母下水呢？”
我笑了笑：“你這個人，總是看不清形勢！拉你父母下水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如果不是你欠了這麼多債，他們不會跟你一起操心！而我才是那個受害者。”
塗志凱怒氣衝衝的回應道：“我不管你怎麼說，這個電話，我絕對不會打！你們休想打我父母的主意！”
“恐怕那就由不得你了。”
我從椅子上起身，面無表情的回應道：“你父母那邊，我去談，他們能為了你任由我們折騰，相信心中還是有舐犢之情的！”
塗志凱看見我的模樣，瘋了一般的撲上來：“你如果敢折騰我父母，我他媽就要你的命！”
“嘭！”
我身邊的李丁丁看見塗志凱的動作，衝上去一腳就把他給踹倒了，阿豪等人也一擁而上，對著塗志凱拳打腳踢。
“行了！”
三十秒後，我見塗志凱被打的鼻青臉腫，這才開口阻攔，看著他說道：“你記住，配合我們還債，本身就是你應當應分做的事情，這並不代表你有多麼高尚的品格，更不代表我應該優待你，更不值得我高看你一眼！”
“他如果真想踏踏實實還錢，就不會躲好幾年再出現了！”
李丁丁拿出了手機：“跟他廢什麼話啊！我給他錄個像，然後拿著去給他父母看！”
“等等！等等！”
塗志凱看見李丁丁的動作，頓時掙扎起來，對我喊道：“還有個辦法！我還有地方可以籌錢！你們先別找我父母，我還有辦法！”
我聽到塗志凱這麼說，輕輕皺眉：“看來我這個朋友說的還真對，你就不是一個老實的人！既然決定配合，為什麼總要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才肯給出一個解決方案呢？”
“我這還不都是被你們逼的！”
塗志凱吼了一句，隨後又頹喪的說道：“我父母年紀大了，我不能盡孝也就罷了，但我真的不想再讓他們跟著我擔驚受怕了！我可以把電話打給我的前妻，找她借一筆錢！”
阿豪冷哼一聲：“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嘴上說得好聽，我看你就是把錢都存在你前妻那裡了吧？”
“我跟我前妻還有聯絡，只是因為我們還有一個共同的孩子！如今她已經重組家庭，並且又跟那個男人生了一個孩子了，你們覺得我會用這樣的方式隱藏自己的身份嗎？”
塗志凱犟了一句，然後看著我說道：“我可以找我前妻借錢，但是這個電話，你們不能監視我，我必須跟她私下通話。”
李丁丁開口罵道：“放屁！萬一你讓人通知你父母轉移財產怎麼辦？”
塗志凱情緒失控的吼道：“我人都在這裡，你們還怕什麼？我只是想要保留一個男人最後的尊嚴！”
“算了，讓他打吧！”
我擺了擺手：“咱們都出去，如果這錢拿不出來，今晚就去找他的父母！”
語罷，我們大家便一起撤出了門外。
李丁丁關閉房門，向我問道：“小葉，如果塗志凱借不到錢，咱們今晚真的要去找他的父母嗎？”
“只是個藉口而已！塗志凱露面，就是為了保護家人，如果用家人威脅他都不起效果，說明他應該真的山窮水盡了。”
我搖了搖頭：“一筆死賬，能要回來這麼多，已經不容易了，他前妻如果借錢給他，就逼著他繼續要，如果他借不出來，這筆賬也就到此為止了。”